兼职剑客打工中[星际](121)
顾铎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下,一口答应。
兴许是大学生中二期没过,顾铎总觉得萧校长言外有音,这次约他可能另有打算。不过到了喝奶茶的那天,萧屿是和虞竞生一起走出的办公楼,还热情引荐了一下,说虞院长实在是实验方面的大拿,说得好像不选他的课就白读七年书似的。
顾铎顺坡下驴,问虞竞生要不要也一起去喝奶茶——尽管邀请老师去喝垃圾食品也有点尴尬。
不过萧屿果断替虞竞生拒绝了,说:“虞院长来航大,一次不能让他干两件事。这个邀约得留着,好叫虞院长多来几次,指导我工作,给你们开小灶答疑。”
虞竞生啼笑皆非地表示,自己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中老年人,实在已经过了喝奶茶的年纪。萧屿和他打趣了几句,才道别带着顾铎走人。
顾铎夹在这两位老师中间,听他们扯淡逗趣,差点就地用脚指头给航大教师扣出两层豪华地下车库。
而这个不太正经的开始,奠定了接下来并不正经的奶茶之旅。
萧屿一路上没提半个字那天老师聚众吵架的事,只是从炸鸡指点到可乐,说百事这个牌子自古是不能喝的味道,还得可口最正宗。
顾铎比较自来熟,和校长还有点口味相投,表示确实是这样,可乐就要喝全糖,零度简直非人哉。
放松下来后,两人奶茶喝得还挺开心。萧屿还提出要回请,没顾着面子去吃正经馆子,而是果断领路去往烧烤摊,也算感谢这一番捐赠。
还十分之不正经地点了一件啤酒。
酒过三巡,萧屿似乎有所感伤,说:“你看看这热闹,虽然我身边大多是军人和你这样的准新兵蛋子,可我还是得说,不打仗最好,咱们一块变成无业游民最好。”
顾铎不知道这话怎么接,一声没吭地专注啃烤馒头片,萧屿抿了一口酒,又道,“但我也就是想想……哎呀,怎么和你说多了。你们这些还上学的孩子,没毕业就不该操未来的心,先让我们这样的老家伙顶一阵。”
顾铎原本没在意,但是萧屿说完这句话,偏偏放了个挺,两条长腿一伸,在他裤子上踹出俩标准的脚印子。顾铎福至心灵地打了个激灵,还没来得及再心领神会一番,萧屿已经去叫服务生埋单了,没再给他什么暗示,又好像是真的随口说说。
顾铎忍不住多想了一点——也是托酒精的福,胡思乱想出「校长是不是知道我那天偷听了,让我假装不知道」这个结论,引申一点,又变成「那是不是说,还真的要打仗了」?
不过这也就是一寻思,虽然盛传了多年外星生物入侵,宇宙战在即,但是说实话,八字甚至找不到撇。军事论坛上诚然出现了一些似有若无的风声,诸如最近演习频繁。可是说到底,人类发往宇宙的信号并没收到回音,就算要打仗,也不知道该和谁打。
而且,比起莫须有的战争,摆在顾铎眼跟前的问题更严峻:虞知鸿彻底出院了。
虞知鸿其实没严重到住院十天半个月,据说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是被虞教授接回家,进行了一阵子心理疏导——也不知道疏导这么多天是想给他梳出个什么四六,反正顾铎回寝室,看到的虞知鸿并不太像梳好的样。
虞知鸿的脸色奇差,手腕上还有一道明显的青紫痕迹,像是勒出来的。
见顾铎盯着他手腕,虞知鸿解释:“是治疗仪器的接口……”
“哦。”顾铎不想听他解释,显得他好像多关注一样,于是冷淡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大队长前几天过得潇洒,一心牵挂人类和平,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室友。这就导致他有些措手不及,毫无心理建设地撞了个脸对脸。为了避免尴尬,他飞速薅起洗漱用品,冲进浴室洗漱,洗涮干净立马上床躺好,帘子一拉谁也不认,像一个莫得感情的鲨手。
虞知鸿也没说什么,任他躺在里边当鸵鸟,有条不紊地做自己的事。
第二天上课,大家都看见虞知鸿回来了,一上模拟舱,队友就纷纷问顾铎:“铎儿,你要不要换个寝室?”
顾铎昨晚没睡好,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再换个寝室,我就两年换仨屋了,那等七年以后毕业,整个楼我都睡一遍?就算楼管没意见,我也得折腾得褪一层皮。”
韩秋岭问:“真的不换?我替你作证……”
“你作证什么,”顾铎打断她的话,“姑娘你长点心就好,我就谢天谢地了。你替我作证,我们室友关系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住男寝呢。”
韩秋岭马上切了私聊通讯,顾铎看见灯亮,也切到了回应频道,直接道:“我知道,你想说那个笔记本。这事我一直没和你谈……你仔细想想,要是虞知鸿真有问题,你叫他知道点什么,他能放过你?要是他没事,提这个也没用。而且吧,你就算替我想想,咱也别提了行不?”
“我知道。”韩秋岭说,“我没和别人说过。”
顾铎哭笑不得:“你……我重点是说这个么,我是说你别再提这事了!我的小姑奶奶!”
韩秋岭那边通讯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删了好几次,才传出声音:“对不起,我就是想做点什么。”
“没关系,没你想得那么严重。”顾铎道,“甭管谁为了谁好,你别太在意这堆事,对谁都好。”
韩秋岭:“可是——”
顾铎道:“没有可是,安心吧你就。嗨,我这人大男子主义,就是看不得小姑娘给我操心,你能成全我不?”
韩秋岭没话可说,小灯又亮灭几次,最后道:“好吧。”
顾铎心想这位韩姑娘哪哪都好,就是有时候认真得有点过分,聊得实在是有点累。但是累归累,这背后的关心也是实打实的,听着也挺窝心。
“倒也没必要非得寻思一个虞知鸿,”顾铎心想,“除了那么一个王八蛋,我朋友这不是也不少么——不对,我这辈子混了二十来年,也没缺过朋友啊。”
只是想归这么想,他也实在心里别扭——顾铎还正儿八经地给自己的别扭找了个理由。
毕竟就算是王八犊子,也是个人形的混账,得给他点人权;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确实谁也不能替代。
尤其虞知鸿还是他室友,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和这么个人别扭,确实谁都舒服不起来。人之常情罢辽。再加上他俩以前还显得关系格外好,难免再多添三分落差。
就是这三分还是挺大的。
顾铎晚上再回到寝室,不仅不像昨天那样短兵相接,简直是连人影都看不见一个。要不是他爬上床都没想起来关灯、虞知鸿主动去把灯关了,顾铎差点没发现这屋子里还有第二个人。
接下来的两天、三天都是如此,虽然拿着一模一样的课表,顾铎却好像和虞知鸿隔着时差没倒,不仅一面也没碰上,甚至连对方的存在都鲜能感觉到。
俗话说事不过三,顾铎忍无可忍地得出结论——虞知鸿在躲着他,并且十分火大地想:“不是,我都没说什么,他凭什么躲着我?!”
兴许是青春期没过完的男孩子都是那么个套路,在怒火下给自己烤了个五成熟,这位当了十来年问题少年的顾小铎重操旧业,开始致力于找别扭。
于是,接下来的这些天,寝室里开始出现用完不关的灯、打包好丢在门口不扔的垃圾,甚至还有故意搭在虞知鸿座位上的脏衣服,以及终极杀伤性武器——
一袋在寝室里煮的螺蛳粉。
顾铎还有那么点不殃及左邻右舍的道德感,没加酸笋,单纯靠粉香料里那点味,企图把虞知鸿给熏出来。
可惜螺蛳粉比不上蚊香,这位虞某某也不是蚊子。他吃完东西出去丢食物残渣的功夫,虞知鸿就把排风开好、空气清新设备开好,又喷了少量的花露水。
顾铎隔着窗帘瞪对面好几眼,把自己气得好像个河豚,扎着一身软乎乎的小刺跑进自己的床铺,彻底不想搭理对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