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世界当花瓶 上(34)
守墓人没有说话,他沉默地朝前走。
唐宁见状也不敢多问,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只剩五分钟了,再过五分钟就过了莫云初规定的期限。
不过他之前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郝老板,郝老板说守墓人会帮他解决,让他一切都听从守墓人行事。
唐宁再次看向守墓人,此刻守墓人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站在了一块墓碑前,唐宁看向了这座墓,这是一座无主的墓,墓碑上空空如也。
守墓人取下身后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铁锹,在唐宁茫然的注视下开始挖土,也许是雨水将这片土地泡得松软,铁锹像切豆腐般轻松铲进了土地。
一股腥臭气息从土里散发出来,混杂着沙土的雨水颜色浓郁得像是褐色的血。
守墓人挖土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挖到了什么东西,铁锹将那东西周围的土全部铲走,暴雨冲刷走那东西表面的薄土,露出了漆黑的外壳。
那似乎是一具棺椁。
唐宁不明所以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道:“请问我能帮上点什么忙吗?”
守墓人抬头看向唐宁,凝望着唐宁的眼神沉默又怪异。
“有。”
唐宁连忙问:“需要我做什么?”
守墓人放下铁锹,指着那具棺椁,声冷如冰道:“躺进去。”
唐宁呆滞了两秒,被水打湿的小脸茫然极了,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一切,“什么?”
守墓人掀开了棺材板,里面空空如也,但内部却绘满了隔着奇怪的字体和图案,样式有些像唐宁在老刘家门口看到的黄符,让人无端感到惊悚和压抑,即使唐宁并不了解这是什么,他也明白在深夜躺进一座空墓前的棺材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让你躺进去!”守墓人命令道。
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照亮了守墓人阴鸷古板的面容,那双苍老的双眸坚定异常地盯着唐宁,滂沱大雨倾倒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形却挺拔异常,像承受着海浪侵蚀的礁石,唐宁惊恐不已地望着守墓人,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忽然从护身符变成了催命咒。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守墓人突如其来的转变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像只刚出虎穴又入狼窟的小兽,浑身毛都炸起,随时都做好了转身就跑的准备,即使身体已经虚弱到没有多少力气。
守墓人站在墓前,冷酷询问道:“你要吃敬酒,还是罚酒?”
似曾相识的话语。
唐宁回想起守墓人刚才解决陆应星的画面,还有陆应星那声凄厉的几乎要刻在他脑海里是“逃”。
有没有可能,陆应星当时是在喊他逃离守墓人?
唐宁猛然瞪大双眼。
是他的思维惯性出了问题。
他只想着逃离厉鬼,却忘了人心同样可怕。
然而现在再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唐宁来不及懊恼自己的迟钝和愚蠢,他拼命思考对策,可脑子却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唐宁只能一边将手伸进口袋里试图拨通郝老板的电话,一边颤声道:“我不太理解您的意思,我为什么要躺在这里面?”
雨水不断从发丝、睫羽滴落到苍白的肌肤上,唐宁的声音因为寒冷发着抖:“凡事总要有理由,连劝酒前都会先来一段劝酒词,您说是吧?”
空旷的墓园只有铺天盖地的暴雨声。
半晌,唐宁听到了守墓人嘶哑的声音:“只有这样,他才会明知是陷阱,也要自投罗网。”
拨通郝老板电话的手一顿,唐宁声音艰涩道:“他,是谁。”
“莫云初。”
第23章鬼婴
莫云初。
这是针对莫云初的陷阱。
怎么会这样?莫云初会死吗?不,莫云初已经是鬼了……
唐宁心乱如麻按下了拨号键,郝老板听到了他和守墓人的对话,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您真是说笑了。”唐宁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您把我关在这个棺材里,莫云初也不会过来的,我对他并没有您想的那么重要......”
“他一定会来。”守墓人冷冷打断了唐宁的话,他抬起手,数十道漆黑的线投射向唐宁,唐宁想要躲避,但黑线的速度太快,一瞬间就缠绕住了唐宁的四肢,在唐宁苍白的肌肤上掐出了深深的红痕,平添了一分令人心悸的美。
血珠从线与皮肉的缝隙中渗透而出,像一颗颗血玛瑙落在了羊脂白玉上,修长孱弱的四肢被黑线提住了关节处,指尖不由自主地轻微抽动。
唐宁痛苦地蹙起眉头,他的意识在拼命挣扎,却无法控制自己哪怕一根手指头,眼睁睁看着自己像提线木偶般被操纵着走向棺材。
不!
快停下!
“住手!!!”手机里传来了郝老板的声音,“你要对我的人做什么?!”
漂亮的黑眼珠轻微转动了一下,颤动的眸光挣扎着望向守墓人。
守墓人却冷冰冰道:“郝邵平才是想要你命的人。”
什么?
电话那头的郝老板不高兴了,“不是说好的吗?我们合伙对付莫云初,我帮你封印莫云初,你帮我抢到唐宁,怎么现在你还说话不算数了?”
“郝绍平,你没资格对我说这句话。”守墓人不留情面道:“和你这种毫无信用的人做交易,只会被你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你要的人我先留下来,等你帮我封印了莫云初,我自然会把他交给你。”
“放屁!!!他要是被莫云初毁了怎么办?!你赔我?!你上哪儿找一个命格这么贵重的——”
剩下的话唐宁已经痛到听不清了,他直挺挺躺进了冰冷的棺材中,沁出血珠的双手交叠放于小腹,昳丽的面容在四周繁复诡异的符咒下多了一份禁忌的美。
刺骨的寒意席卷了他的身躯,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黑线刺穿了他的每一个部位,刺入血肉和骨髓,碾碎了哭泣的灵魂。
痛...好痛啊......
好痛。
守墓人缓缓推动着棺材板,棺材板每被推动一寸,唐宁的痛苦就加重一分,然而他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一滴泪无声从眼尾滑落。
好蠢啊,唐宁。
你真是善恶不辨,人鬼不分。
厚重的棺材板被缓缓推向原位,严丝合缝地盖上,唐宁被隔绝在人间之外,彻底坠入深渊。
浓郁的黑色顷刻间占据了这小小的棺椁,死寂、阴冷,以及极致的疼痛。
无法动弹,无法出声。
噙满泪水的黑眸濒临破碎,唐宁的意识开始陷入模糊,无数回忆宛如走马灯播放,他好像在一直往下坠,往下坠,坠入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轰隆隆——”
宛如雷鸣般的声响隔着棺椁响起,即使唐宁躺在棺中,躯体也感受到了一阵缠绵的震颤。
涣散的眼瞳茫然地望向黑暗。
是又打雷了吗?
不对。
目之所及的黑暗突然从四周渗透进些微的光痕,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骤然掀起了棺盖,另一只手搂住了唐宁的腰,将唐宁拥入怀中。
那一根根桎梏着唐宁自由的黑线在这一刻齐刷刷崩断,所有的痛苦都在离他远去,深深浅浅的木香萦绕在鼻尖,唐宁听到了低沉又温柔的声音,莫云初贴着他的耳廓,轻声道:“抓到你了。”
唐宁浑身都因这句话开始颤栗起来,他分不清这是害怕还是高兴,他虚弱地依偎在莫云初怀里,依靠着莫云初坚实的胸膛,他好像生病了,病到只会紧紧抱住莫云初,而后抱到了一片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