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子不语养妖怪(119)

　　“看着就和狗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唐九九就在旁边，经过这么长时间跟随袁大夫的学习，他已经精通医道。忍不住喝声问道：“这种方法惨绝人寰，你们不可能每一次都成功，你们试了多少人才做出这个小孩！”
　　几个人被打成奄奄一息，滩烂如泥。“10个人里边，能做出一个来。”
　　“但是……但是只要成功一个，这颗摇钱树，就够我们吃一辈子了。”
　　堂上所有人听到这，难受的说不出话来。有的大娘，小媳妇，忍不住的泪水盈盈。
　　唐九九又问。“所以，那只熊也是这么做的。”
　　“自然都是一样的，熊是用成年人做的，体型大些罢了。”
　　大家看着堂下跪着的一狗，一熊，再也不觉得有趣了，只感觉全身汗毛竖起，恐惧从心中升腾而起。
　　他们连成年人都能绑走，做成狗熊。那自己呢？如果自己遇到这伙人，也会变成面前的怪物吗？
　　大家不敢再想下去了，现实残酷无比，他们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堂上沉默弥漫开来，小夜叉看没人说话，开始搂着唐九九的脖子比比画画。
　　还是小蓝理解了他的意思。“小夜叉说他还在屋子里翻出了整整一箱的木头小人。”
　　说话间小夜叉就从自己的裙子里掏出了一个小木人放在了唐九九的手上。
　　唐九九将小木人呈给焦尚，焦尚捏着木头人问道：“这又是什么？”
　　乞丐们没想到这小怪物居然在逃跑的时候，还记得顺点东西。现在真是人证物证都俱全了……
　　只能坦白道：“等孩子拐来了，我们就让他们自己去木箱子里选一个木人。木人长什么样，我们就把他们打成什么样，然后再去乞讨。”
　　“如果木人少只腿，就去一只腿。如果牧人没有眼睛，就挖了他们的眼睛。”
　　乞丐们干巴巴的说道：“这都是他们自己选的，我们也给过他们选择的。”
　　堂外的群众叫骂声响成一片，要有腿脚快些的人，已经从家里拿来了鸡蛋，烂番茄之类的东西。乞丐话音刚落，臭鸡蛋已经在他的面上炸开了。
　　大家内心的纠缠已经难以形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畜生？
　　庭审迅速的完结了，乞丐在群众的叫骂声中被关入了监狱。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全。
　　小孩虽然呆呆的但在唐九九的引导下都能勉强的说出他们悲惨的经历来。
　　唐九九又耐心的给每个小孩都画了画像，印在了八卦小报上。
　　唐九九希望这份报纸能够让小孩的家人看到，然后把他们给带回家。衙门外也粘贴满了唐九九画的画像。
　　可是隔了很长时间，乞丐们都已经被凌迟处死了，只有几个父母回来找小孩，父母孩子再相见后抱头痛哭，依依惜别唐九九等人，就带着小孩走了。
　　唐九九很疑惑，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怀疑过八卦小报的销量。照理来说大部分的人都应该看过这个报纸了，怎么会只有这么几个人回来领走小孩呢。
　　优光看唐九九闷闷不乐，心中踌躇不已，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唐九九真话，可是他还是不愿意欺骗唐九九。
　　他拉着唐九九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九九，别再等了。”
　　唐九九疑惑的看着优光。
　　优光只能继续说下去：“这段时间不时的有人在你开的书院外张望，看到孩子们后，脸上写满了惊恐，失望的表情。又匆匆的走了。”
　　“这些孩子不会有人来领了，你不要在等了。”
　　唐九九忍不住热泪盈眶，“可是…可是……可是我已经和袁大夫商量好了。我们会想尽办法治好这些孩子的。”
　　优光看了他很久，握紧他的手。“我知道你会的，我相信你。”
　　唐九九无奈的接受了现实，他不再去寻找孩子的父母，只是偶尔刊登一下孩子的信息。
　　他为孩子们建了一个学堂，请了各地的名师来教导他们。
　　加以时日，有袁大夫那一双被优光加持过的手，他相信这些孩子都可以慢慢恢复健康的。
　　难以面对对话一旦开启，就停不下来了。
　　唐九九终于忍不住问优光：“你是龙吗？”
　　优光眼睛里闪过怀疑，迷茫，恐惧，和一点点的畏缩。
　　他害怕，害怕唐九九知道真相后不能像现在这样平等的对待自己。他怕唐九九害怕自己。毕竟龙也是一种无比强大的妖怪。
　　不等优光心头闪过无数的想法，唐九九拉着优光的手说道：“我见过你，你救了我的命。”
　　“你还记得吗？一个男孩脸上戴着透明的罩子，躺在病床上。”
　　优光想起来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自己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正是那场战斗，让他身受重伤，养了很多年，头发才渐渐变成了雪白。
　　可是他是和谁在打呢？他不记得了？
　　原来自己早就见过唐九九吗？
　　优光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说世界是个球球体。可我出去看过了。这个世界只是薄薄的一片大陆，外面什么都没有。”
　　两人将所有的信息集合在了一起。他们终于明白蜘蛛为什么给他们那个小盒子。
　　这是一种提示，提示优光，这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只是一个把优光囚禁起来的碎片而已。
　　优光就像生活在小盒中的人一样，他只是活在别人的口袋中，一个小小的世界里。
　　“你的头发是从那一战之后就变白了吗？”
　　优光摇了摇头：“不，是经过千万年慢慢一点点变白的。”
　　“那你见我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是1万年前。”
　　一万年前？唐九九沉默了，这个世界是一个碎片，时间也不一样是吗？他们现在到底在哪呢？
　　优光沉默了，他好像把谜底给拼了起来。
　　自己这些年，头发慢慢变白，记忆也一点点变的模糊，如果不是唐九九的到来给他的生活注入了新的希望。他将继续那种死水一般的生活，直到自己神魂俱灭。
　　这个世界就是关押自己的监狱吧……
　　无数的无法杀死的神明都是这样被封印在小世界中慢慢耗尽的。优光万万没想到这样的事情有一天终于轮到了自己。
　　想通了一切，优光强压下心中的不舍和留恋，温柔的对唐九九说道：“我送你离开吧，我是这个世界的主神，如果我离开了整个世界都会崩塌的。”
　　“我没法离开，我还有自己的责任，你可以，我送你走吧。”
　　唐九九紧握优光的手，摇了摇头：“记得吗？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以唐九九的聪明才智，就算优光不说。他也能想清楚一切。
　　“我会陪着你的，你一日不离开，我陪你一日，一年不离开，我陪你一年，十年不离开，我陪你十年。”
　　优光看着唐九九的眼睛，他的眼里充满了深情。
　　有世界上骗不了人的东西只有两样，死亡和爱。优光相信他看见的是爱。
　　10年后，站在凛冽的狂风中。优光抱着唐九九问道：“你真的要跟我走吗？”
　　唐九九肯定的点了点头：“通过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个世界已经可以自行运转了。剩下的就是突破这层屏障了。”
　　“我不想你在这里一年又一年耗到死为止。”
　　“可是这样跳下去，你可能会被罡风给活活撕裂的。”
　　唐九九摇了摇头。“你跳，我也跳。”
　　优光小心翼翼的抱紧唐九九，顶着闪电狂舞，雷声翻滚，在狂风怒号中纵身一跃。
　　再醒来的时候，面前是一个新的世界，车水马龙，鸟语花香，拎着葱油饼的大爷从旁边骑着浑身作响的自行车呼啸而过，空气里弥漫着葱油的香气。
　　唐九九忍不住热泪盈眶，他拉着优光的手笑了。“走吧，小媳妇，和我回家看看。“
　　一周后，同样的地点，小蓝抱着已经辞官的焦尚，在焦尚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纵身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