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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倒计时(44)

作者:潇城 时间:2022-04-22 09:54 标签:甜文 沙雕 治愈

  他说不出话,余久就继续道:“说不定我在意对方、对方也在意我时,它才给我看真实的数据。”
  宁乐言怔愣道:“你知道,那……”
  余久摇了摇头:“以前不知道,刚刚突然想通的。”
  “我以前只是大概设想过这个可能性,它会不会根本就不客观?”他低声恍若喃喃自语,“但我没有机会去验证这件事。”
  然后他缓缓地、堪称平静地把之前所有没说完的话,全部都对宁乐言说了一遍。
  “记得那一次晚上下大暴雨,我被导员叫过去的那次吗?”余久说,“我跟你说过,是因为我……妈妈,她来找我。”
  余久的父母并非对他不好,但他们又似乎只是在纯粹地尽抚养义务,从来不对他付出更多的情感,以至于在余久的记忆中,他们的数据从来就没有高过。
  他们在余久高中时都出国定居了,前段时间他母亲似乎有什么事情回来处理,终于想起了还有个儿子似的,专门在大半夜冒着暴雨把辅导员叫出来——余久也没想到她居然会知道自己辅导员的电话——特地来学校找他,好像就只是为了看他一眼。
  “我那时候看到她,发现她的数据比我印象里的高了一些。”余久说。
  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真就只是想来看看余久似的,看了几眼立刻就走,让大半夜被叫出来的辅导员一脸茫然。
  “她的态度有点奇怪,应该是想和我说话的,但是最后什么都没说。”余久的声音很低,语速也不快,“我们之间没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很自然的生疏。”
  或许她真的忽然察觉到对孩子的亏欠,后知后觉地想要多给一些从前没给过的关爱,又或者其实她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只是单纯地想见见儿子,毕竟她看起来并不赶时间,没必要非要挑在那个时候来。
  但是余久想,即便她其实比以前更在意我,我也很难去接受她后知后觉的情感了。
  并非是因为主观上闹别扭、拧不过心态,而是因为客观上的心理疾病。
  如果数据条显示的情感是双向的,那么在他幼年尚且渴望父母关爱的时候,见到的就已经是很低很低的数字了,即当时他们是真的不在意他。说不定后来在意他的人其实出现了很多——但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自己已经不在意任何人了。
  当他意识到数据条本身可能不客观这件事时,已经无法去验证它了。
  “说不定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数据条,而是我自己病得太严重呢?”余久忽然笑了一下,“精神上出现疾病后,人看到的、听到的所有事物就都会成为他们自己想看到的样子,没准我能看到的数据条自始至终都是幻视,本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发生,只是我刚好有病呢?”
  在余久刚说出来自己看不见数据条的时候,宁乐言意识到他的情绪很不对劲,本来还以为是因为他以前都依靠数据建立人际关系、对以后该如何不知所措,现在完全明白过来了,跟什么人际半点关系都没有,余久也根本不会被这种事情绊住——
  数据条突然消失这件事,让余久非常直白地感受到它的“非客观性”,他开始怀疑起是否自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部都是因为有病,一切都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是他先有问题,才会觉得自己无关紧要,而非其他人让他觉得自己无关紧要,他才出现了问题——他本来能够自圆其说的逻辑价值观崩塌了。
  如果数据条真的不客观,或者它其实根本就没有存在过,那我的今天从哪里来?一切悲观负面的过往全都是因为我自己有病吗?
  宁乐言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哪有病?你一点问题都没有,要有也是你爸妈的问题。”
  “你明明是消极家庭环境的受害者,干嘛说是自己有病?”宁乐言强调一遍,“你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明明天下第一好。”
  “看不见就看不见了。”宁乐言挣开余久的手,转而两手捧住他的脸,让他抬头和自己对视,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去他妈的什么数据条倒计时,在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生,没了一样屁事没有。再也没有这些东西了,以后的每一天都是不一样的、崭新的,每一天都会是自由的,你听懂了没有?”
  人的生命不该被具象的倒计时束缚,人的情感不该被主观的数据条困住,别被数字桎梏,别被过往困囿,往前看——往前看吧,前方有灿烂阳光,前方有光明大道。
  余久“哈”地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眶红了起来,他终于抬手紧紧搂抱住宁乐言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腰侧,滚烫的眼泪涌了出来。
  “你说得对,”他收紧手臂,声音颤抖,“你说得对。”
  仿佛佩戴已久的枷锁终于被卸下,一切都在枷锁落地时轰然崩塌。
  宁乐言默不作声地摸了摸余久柔软的头发,仿佛触碰到了对方一样柔软的内心,他抬眼看了看窗外刺眼的阳光,不自觉眯了一下眼睛,想:
  ——然后新的世界,正在建成。


第38章 (正文完)夏天
  当天下午,宁乐言直接把余久按在宿舍,没让人再出去上课,显然余久目前的状态也并不适合听那些乱七八糟的复杂天书。由于觉得专业课翘了不太好,说不定对余久最后评优有点影响,宁乐言还特地找到他们老师,给他请了假。
  余久其实哭得不凶,但是眼泪流了很久,等到宁乐言发现的时候,腰侧的衣服湿了不小的一块先不说,他眼皮都快肿成桃子了——宁乐言当时想着这场景真是太难得了,余久可从来没有表现出这么直接外放的情绪波动过,要不是时机实在不合适,他都想当场录下来。
  “然后等你老了放给你看,嘲笑你年轻的时候是个爱哭鬼。”宁乐言回忆完,一边拧毛巾一边对余久说。
  余久坐在椅子上,听话地后仰,乖乖让他把浸了冷水的毛巾盖到自己眼睛上,一句话都没说。
  宁乐言仔仔细细把毛巾给他敷好,把自己的椅子拖过去靠在他旁边,继续跟他聊天:“你看我上午给你发的消息没有?”
  余久似乎想摇头,但是毛巾盖在眼睛上,又有些不太方便,一时有点僵硬,宁乐言就叹了口气:“就知道你没看。”
  他的语气里带上一点上扬的高兴意味:“外面那盆花!今天长了个花骨朵!”
  余久还是没说话,但他抬手精准地找到了宁乐言手,握住重重地捏了一下。
  “不过我还是看不出来是什么花。”宁乐言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开花。”
  余久这一双眼睛足足肿了两天才好,当晚舍长他们回来,看到他这副模样,真是一个比一个惊讶,惊讶完了又开始忧心忡忡,宁乐言听到舍长十分发愁地问余久:“你是不是跟老师聊过期末考试的事儿了?这次有那么难吗?天呐,难到我们余久都愁哭了,我岂不是一定要挂。”
  余久:“……”
  宁乐言:“噗……咳,我没笑,别看我。”
  他们没有追问余久任何事,只是很平常地跟他开了开玩笑,转头又去做自己的事情。
  “感觉怎么样?”宁乐言趁机低声问余久,“没有那狗屁的数据条,更能感受到舍长是好人了吧?”
  余久思考了一会儿,捏住宁乐言的小指晃了晃,没有说话。
  然后他们听到舍长在阳台上大呼小叫:“我操!宁乐言!你那花长花骨朵了!”
  宁乐言喊回去:“你知道得太晚了!”
  时间过得飞快,老师们赶完了最后的进度,眨眼复习周也快过完了。
  余久他们专业不仅课表魔鬼,考试周的安排也很魔鬼,所有的课程全部挤在了同一个星期里,考完这门立马去赶那门,不给人任何临时抱佛脚的余地,宁乐言每天都能看到两个舍友面如菜色、苦不堪言,有时候趁着余久不在,还要对他大吐苦水,说余久简直就不是人,哪有人在这种地狱安排表里还能那么自如、直接奔着最高级别奖学金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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