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装怂[末世](29)

　　几箭下去，最外层的丧尸纷纷倒下，就像给洋葱剥皮那般，西斯延慢条斯理地躲在草丛里一下一下瞄准射击。
　　似乎有几个丧尸发现了不对劲，它们垂头望了身后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同胞们一眼，机械地继续对着树枝高处咆叫抓挠，西斯延又是一箭让它安息。
　　萧栖屏住呼吸，甩着攀援钩往前一扔，缠住了其中一名丧尸的衣服，他和高数立刻把尸体扯过来，取下胸前或头顶的箭矢，回身递给西斯延再次利用。
　　中途高数还停下收到小缘的短信。
　　——我也是够倒霉的，特地走小路竟然撞见了返回的钱表弟，幸好我躲得快。不过好怪啊，这群人分明骑车走的，怎么都跑步回？
　　——能不能说点正事！别瞎扯点有的没的。
　　高数没好气地回复完，正巧树底下还剩下唯一一只孜孜不倦浑然忘我的丧尸，萧栖施施然站起身来，松松蹲麻的筋骨，丧尸后知后觉地看过来，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这三人竟然是人类。
　　可西斯延不给他反应机会，直接大步上前一刀刺穿他的头骨。自此，满地死尸，血流成河，随处都是腐烂萎靡的气味，树底下几乎无处落脚，高数忍着恶心朝树顶上喊：“杨静，我们来接你了！快下来吧！”
　　“杨静？！卧槽，别真没人吧，萧栖你什么眼睛啊！”
　　“不可能啊，我……”萧栖也很奇怪，他视线突然被两名丧尸身子底下压着的一个物品抓住，他上前踢开尸体，西斯延也看过来，发现那是被踩碎的电脑残骸。
　　“不好！”萧栖立刻反应过来，他一个助跑攀上最低的树枝，敏捷矫健地窜进最繁茂的那束枝头，西斯延弯腰拾起一根箭，在树底下瞄准萧栖藏身的地方。
　　过了一会，萧栖挥开绿叶，他怀里抱着一名女人，手肘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小包。
　　女人双手垂下，脑袋也无力地倒向一边。
　　高数原本兴奋的心情刹那间荡然无存，他看着萧栖从枝头跃下，沉默地没有上前询问任何问题，西斯延也未言语，面无表情地翻找他的弩/箭，擦去箭簇上的血迹收回包里。
　　萧栖把杨静放在干净的草丛上，女人脸上满是干涸的泪痕，可以看得出她死前有多么的绝望与无助，萧栖拿出之前从杨静手心里取得的匕首，灵巧地挽了一个刀花。
　　他之前骗杨静说这是张伟送他的，因为看出杨静对张伟的爱慕之心，想用此给予她勇气，让她坚强有所慰藉，但萧栖没有想到认识杨静以来，她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情就是用这把匕首结束自己的生命。
　　定位始终没有发送成功，电脑又不小心掉进丧尸堆里，百般绝望和自我懊恼之下，她就这样选择割腕自杀。
　　杨静不知道只要她再坚持一会，就会有人想尽一切办法披荆斩棘前来营救她，她的死亡就像一个荒诞不已的笑话，阴差阳错又早已注定。
　　萧栖将匕首插在她耳边的土地里，起身拍了拍西斯延的肩膀，后者上前拿弓/弩对准杨静的脑袋，猛地在她眉心刺出一汪血洞。
　　高数苦笑着摇头，“白折腾啦。”“至少拿回了资料。”西斯延用力把弩/箭拔/出/来，甩干血液和脑浆再用树叶粗略擦净。
　　“比起人命来，资料算什么？我们拿资料是为了救人，那难道一百人的命就比一个人的要贵？”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萧栖翻出包里的眼镜，按着记住的步骤按压几下，果然其中一些零件数据已经损坏，根本发不出定位。“烦人，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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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钱表弟的挑衅
　　二队长这边真的是闲到抠脚打牌，王英一个断手的和两位乡下长大的雇佣兵一起去制作陷阱抓兔子，萧栖他们回来正巧赶上烤兔肉发出滋滋的响声，香气四溢。
　　他毫不客气地盘腿坐下，边叫烫边撕下一块肉塞进嘴里，“唔……真难吃……”他艰难地把这口无味又柴的肉囫囵吞下喉咙，王英差点为这只兔子把另一只胳膊也给折了，闻言叫嚣道：“那别吃留给我留给我！”
　　二队长平静地望了三人一眼，看着他们身后斜立的两辆机车和西斯延肩上挂着的包，却没有多出一人的身影，他没有多问，起身给高数挪出一个空位淡淡说道：“吃晚饭吧。”
　　“联系上山湾那边了，据说第四分队已经出发，西斯延认识一个挺厉害的电脑高手，已经抓取到了我们目前的定位和合适的前行路径。”
　　“老四？”二分队长笑了笑，“他别是为了出来找烟的吧。”听得懂这个梗的几名队员都跟着笑了起来，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鏖战，与丧尸战，与同族战，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们就会努力活下去，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们仍旧会笑出声来。
　　没有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了，那又有什么能阻止这群人乐观地看待未来？他们的生命如草芥，脆弱易折又生生不息，在如此糟糕的境地下仍旧坚忍不拔，无畏别离与困苦。
　　吃饱喝足后有人不甘寂寞地对着昏黄的天空上南归大雁吹响家乡的鸟哨，说是飞鸟都会为此婉约的曲调驻足，大家纷纷称他为王昭君，问他到底哼多久才能落雁。
　　昭君哥哥卯足命在那儿吹，吹得脸都绿了，结果大雁全跑光，森林深处竟然勾出来一只嗬嗬直唤的丧尸，离得近些的人被突然出现又近在咫尺的丧尸吓得直跳，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二队长亲自一刀砍断丧尸的颈项，然后给了王昭君一个暴栗。
　　“都给我安静，有精力没处使的出去负重跑十公里！”
　　顿时世界都安静了，大部分人窃笑着抚摸昭君狗头，被后者恼羞成怒出拳挥开。萧栖叼着一根草坐在石块上发呆，他的外套和长裤被一位休息了一天，自告奋勇为大家做事的男人拿去河边清洗，此时只穿着T恤和短裤，西斯延看他溜鸟的模样直觉辣眼睛，从包里掏出一条绒毯盖在他大腿上。
　　“你怎么不把裤子拿去顺便让他洗了？”萧栖伸直双腿，好整以暇地望向犹然散发着腐尸味道的西斯延，后者将衬衫袖口挽至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然后像你一样向外展示美好肉体？”
　　“反正总归要洗的，不是现在就是半夜趁着无人偷偷摸摸——？”萧栖含笑压低了嗓音，尾调上扬勾得人心尖发颤，西斯延不动声色地用皮筋扎起银发，拿出反/恐/弩和软布开始趁着最后一点光线做护养。
　　萧栖很不满意西斯延忽视自己的行为，他撩开毛毯拿光裸的膝盖顶身边人曲起的腿弯，“喂~斯延，别不说话呀，和我聊天！”
　　“嗯？”西斯延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显然不想和他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对话，但萧栖锲而不舍地继续撩拨，“斯延你几岁？”
　　“二十三。”
　　“哎哟真巧，我也二十三！你几月生日？”
　　“二月。”
　　“……”萧栖用沉默略过这个话题，他装作聚精会神查看西斯延给机巧处上油的样子，不动声色贴上他的肩膀，没想到一直很沉稳，从不过问萧栖不想说的事情的西斯延，这次不知道为什么重新提起之前的话题。
　　“那你呢，你是几月生日？”
　　“你手指好长啊。”萧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和西斯延的左手比较，“会弹钢琴嘛？”
　　“不会，刘辉会，你比我小几个月？”
　　话题进行到这么直白的状态，萧栖也没法继续逃避，他只能老实交代道：“我十月份出生的……不敢相信我竟然比你小？”
　　西斯延扬起唇角，满意地放过他，“你不擦擦枪？”“嗯？我脸疼，擦不动了，你帮我擦吧。”
　　“我不会拆。”
　　“我教你啊！”萧栖瞬间来了兴致，他解下系在大腿上的枪带，先是故意快速地在西斯延眼前将手/枪拆了一遍，还装模作样地说：“大概就是这样，看清楚了吗？”
　　“……”西斯延掏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在手指间挽出一连串繁复至极的刀花，收尾时还将刀刃贴着萧栖的大腿径直没入草地中。
　　“好！”旁边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伙子顿时隔空做出鼓掌的动作，萧栖委屈巴巴地拔出匕首，掸去泥土归还给西斯延，“哇，你好厉害，怎么做到的啊？”
　　西斯延刚才那套花哨的动作纯属装逼，就图一个好看，没想到萧栖还挺给面子地为他喝彩，“别装。”
　　“夸你厉害你还不高兴了？”萧栖说着又在几秒内把手/枪组装回去，王英就坐在他们俩正对面，左看右看眉毛皱成了弯弯绕，“诶，高数，我真觉得他们之间气氛不对劲，怎么说呢……熟稔中透着一股尴尬？”
　　高数裹紧了身上的睡袋在仰望山谷间的晚霞，“你直接说林西在尬撩不行吗？”“尬撩还是尬聊？什么意思？”“……没事，你就当我从未说过话。”
　　孟秋夜晚露重，能分到被褥的只有一半的人，剩余地靠着噼里啪啦作响的火堆取暖，萧栖边说想念他顺出来的兔子抱枕，没有它睡不安稳，边闭眼就着。
　　二队长守前半夜，他干脆对着火光翻看老张留下来的地图资料，寄希望于记下一部分在脑海里以免再次遗漏。
　　漆黑的夜静谧无声，萧栖平稳地呼吸着，他的体温一直比常人要高一些，毛毯包裹住两人的身体，西斯延感觉萧栖的温度和气息充盈鼻腔，正慢慢地渗透到他的躯体中，他迷迷糊糊地翻个身，感觉自己的尾椎骨上端被什么硬物顶到了。
　　西斯延全身的肌肉瞬间僵硬，犹豫再三不知道该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短暂又暧昧的的绒毯摩擦声音后，萧栖拿着手机在西斯延眼前晃了晃，“你以为是什么？”
　　西斯延庆幸此时浓厚的黑云挡住月辉，也遮住了萧栖探寻的视线，“……你怎么没睡？”
　　“被短信提示音闹醒了，不会是提醒你充话费的吧？”萧栖打了个哈欠，他把下颚顶在西斯延肩膀上，像猫一样讨好地蹭蹭，示意快打开看。
　　只可惜短信里不是什令人高兴的消息。
　　——这个女人在我手里，想要她活命的话，天亮之前到你们偷东西的地方来。
　　“……”阴魂不散啊！许久没有睡足七个小时的西斯延恨不得把这人给撕了，他串联了整件事情始末，再结合小缘之前给的信息，“我们在农户里遇到的那个阴鸷男人，就是钱司令的表弟，小缘认为的真正管事的人，难道抢车那时那枚火箭炮是他发射的？”
　　“你才知道？”萧栖无奈地拍了拍手，把大伙都吵醒，“起来下起来下，又有一个美女需要我们去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