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不乖(171)
“别过去。”宋捡先对它们说,才想起来,蛇类听不见。毒蝎显然是朝着帐篷的方向去,如果进去了,它们会咬到正在睡觉的向导。
宋捡从火堆里捡起一根还烧着的木棍,一步一步小心地走过去。他已经不是小时候的宋捡了,那时候自己只能躲在哥身后,终于轮到自己保护他。
保护向导。
他一开始走很慢,趁毒蝎群还没有靠帐篷太近,又变成狂奔,现在的他已经不惧怕蝎毒了,再也没有什么能挡住自己,张艺当了大夫,他那里一定有解毒的药物,宋捡只是……怕这些蝎子吓到哥和他们的狼。
但是当宋捡完全走近时,那些毒蝎先是朝他耀武扬威地竖起了尾部倒钩,随后马上撤退了。撤退的速度非常快,仿佛有什么不得了的天敌在旁边,要把它们一网打尽。
奇怪,宋捡莫名其妙地看着毒蝎爬向野草丛,消失不见,只好把手里的棍子扔掉。他又看了看小丢和哥的精神体,难道是这些蝎子感觉到了它们,才逃走的?
“你在干什么?”周允套着一件衣服,出来了。
宋捡先看到小狼哥下腹部的抓痕,昨晚,那里每一道血痕都被自己的舌头舔过了。“哥,刚才有蝎子过来,不过又被小丢它们吓跑了。”
“蝎子?”周允走到野草丛的边缘,沙面不平整,有细细密密的痕迹,这就是蝎群留下的,“谁吓跑的?”
“小丢啊,它们刚好从帐篷里出来。”宋捡蹲着把篝火整理好,“哥,咱们什么时候走?”
是小丢它们?周允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精神体正在缠绕小丢,两条蛇几乎要扭成一条了。他蹲在野草丛的旁边,随手摘了什么,再回去,亲手把东西放在捡的手里。
“帮我编头发。”周允笑着转了过去,坐了下来。
宋捡一愣。
“快点儿。”周允侧过脸,和他们小时候的坐姿一模一样,只是已经完全长大了,“编好之后,咱们先去和张牧道别,再走。”
“哦……”宋捡赶紧坐下来,抓起小狼哥还没长长的乱头发,用手指温柔地梳理。
头发不长,所以编不了多长,只能在后面扎一个短短的马尾,再把耳后的头发编一个麻花辫,扎进马尾里。前面还散着许多,但宋捡已经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头发。
编麻花辫的时候,宋捡一直担心自己的手指不灵活了,这些年他都不敢回忆编辫子的手法,生怕想起来就生不如死。但这个担忧是多余的,只要给他几根野草丝,他就是营地里最会搓麻绳、最会编头发的人。
等他们再去找张牧,张灵已经醒了。她躺在床上看着宋捡和周允进来,周颢正在旁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你们来了啊?”张灵坐不起来,“听小艺说,昨天是你们给我输血。”
“太感谢你们了。”周颢熬得双眼通红,眼圈乌青,“我向你们承诺,以后营地里没有任何人可以驱逐你们,还有你们的狼。”
“可我们今天来,就是要先离开一阵……”宋捡磨磨蹭蹭地过去,乖弟弟似的蹲在张灵的床边,“小灵姐,肚子还疼吗?我昨天听出来了,你肚子里有两个心跳。”
张灵摸摸他的头发,无奈地笑了,还真的是两个小生命,不知道是福是祸。“小艺都告诉我了……为什么要走啊?”
“因为……因为有人要抓我们,等我们避避风头就回来。”宋捡的手又不经意摸到张灵的肚子上,“小灵姐,昨晚我也大着肚子睡觉了,真累,你可别累着啊。”
“最后几个月,总是会累的,只是嘴里没味道,总想吃酸梅,又找不着……”张灵笑着说,也担心他们,“谁要抓你们?”
宋捡当然不说。“你们不认识,那些人只针对我们,不会对营地的人做什么。等我们回来,你的孩子估计也生完了……能不能……能不能……”
周允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周颢,赶紧去捂宋捡的嘴巴,可是来不及了。
“能不能给我一个啊?”宋捡小声地说,“你一个,我一个。”
“啊?”周颢一脸迷惑。
“我帮你们养一个。”宋捡把手收回来,“而且……昨天我输血了,这个孩子等于也留着我的血,我会永远保护他,我……我哥也姓周,能不能……”
“我们去找张艺道个别,就先走了。”周允还是捂住了宋捡的嘴巴,皱着眉,把宋捡抱出了病床小隔间。
他知道捡的想法,小狗想要小孩儿,可是小狗不能自己生,现在还开始幻想怀孕。
宋捡被周允抱到旁边的隔间,刚好这个隔间是张艺的书房,他们进去的时候,张艺正拿着一个人类的头骨。
“小捡哥,你们来了?”张艺把骨头放下,自豪地展示自己的笔记本,“你们看,这是我学了解剖之后,自己画的面部肌肉和骨骼,还有一些重要的神经和血管。”
宋捡把本子拿过来,盯着笔记上的解剖图,静静翻看,看到手术日志的那几页,突然问:“你……你竟然能给人的脑袋动手术?”
“能啊,我厉害着呢。”张艺有些吹嘘的成分,但曾经真的取过弹片。
“真的吗?”宋捡的眼睛亮了,看到了希望,“能打开脑袋吗?”
作者有话要说:周颢:有种微妙的感觉……
第115章 甜蜜逃亡
“啊?”张艺懵了,怎么一提到开脑袋,小捡哥的表情这么兴奋?
说话的声音很小,可宋捡还是把张艺拉得更近。“嗯,脑袋里的手术,行吗?”
张艺不懂宋捡的态度怎么突然认真了,刚才那点儿吹嘘的笑容赶紧变换,成了一个认真的大夫。“脑袋里的也要看是什么病。”他把自己的笔记本拿过来,往前翻,“这些年我和其他营地里的大夫解剖尸体,这在医学上说,就叫实践,叫解剖学。但是很多病,没有临床的经验,我们也不敢会诊。”
“临床?”这个词,宋捡没听过,他读书太少了,“什么意思?”
“就是……”张艺想尽办法和宋捡解释,“就是,我们见过的病人太少了,如果真是脑袋里面的病,可能还不行,但是有弹片进入了,我曾经取出来过。”
“弹片?”宋捡又把张艺拉近,“有多大的弹片?进入的深吗?”
“就是这个。”张艺拿出笔记里夹的照片,“你看看。”
宋捡拿起照片来看,是一张黑白的,但是能看出这是一个剃光了头发的后脑勺。伤口已经缝好,而取出来的弹片,竟然有一颗子弹那么大。
“这是我做过的手术。”张艺脸上有些小得意,作为一个营地大夫,最骄傲的就是救人,“前两年,隔壁营地有一个人的脑袋瘀血,有一个很厉害的女大夫,她给那个病人做了开颅手术,释放脑压,我差得还远,但是我觉得再过十年我也可以。”
再过十年?宋捡看着那张照片,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了剃光头发等待手术的人,只是自己等不了十年。“那……那你现在……是不是脑袋里有什么东西都能取?”
“这个……不好说。”张艺看着旁边那台发电机,“这个装备是我用几匹荒漠马换的,如果我有更多的设备,一定可以更精准。可是……现在我最担忧的是我姐,昨晚我和我爸商量过,等我姐能走路了,营地就向北边转移,北边的营地里有妇科大夫,他们可以帮我姐生产……”
“生孩子……也这么危险吗?”宋捡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问,看看自己平坦的腹部。
张艺点了点头,他很喜欢孩子,可是想到这些,他宁愿姐姐不生。“你看她的身体,全部都浮肿了……肚子上还撑开了纹路,生过孩子的婆婆们偷偷告诉我,那些纹路一辈子去不掉,我都没敢告诉她,我姐多爱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