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养圆一只白骨精(101)
班顾歪着头打量了一下:“这半人半鱼笑得很讨厌。”阴火的幽光,人鱼像的笑里像藏无数的秘密。
“你有没有觉得这人鱼像眉眼这一块眉毛额头这一块有几分眼熟?”陆城问道。
“啊?有吗?”班顾蹲下身,看了半天,摇头,“没有。”
人鱼像眉骨处的线条很像班顾地宫里的人面纹鼎,只不过,人鱼像更为精致一点,窄额线眉,透着无序别扭。只不过,班顾地宫里的那口鼎上的人面,被挖去了眼睛,显得更为怪异而已。
“咦?”班顾压根没往自己的地宫里的人面鼎上想,他从来都是无视那口鼎,当它不存在的。
“什么?”
班顾举起手,让陆城看手上拿的士力架的包装纸:“看,新鲜的。”顺便还申明,“不是我吃的,我没买过。”闻起来,还挺香的,可以列入他的购物单里。
“居寅果然进了古墓。”陆城没有半点的意外。
班顾把脸贴到陆城眼前:“你好像觉得他肯定会来。”
陆城的眼中游过一丝狠戾:“他不是一直在引路吗?”
第73章
班顾吹了吹士力架的包装袋,完全不把居寅放在眼里,要是遇到了,第一时间把他弄晕再丢出去就好。
不管他跑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从墓门钻进去,是一间小小的墓室,低、矮、窄,方方正正,空空荡荡,砖砌的墙体有一道长长的裂缝,好像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班顾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陪葬也好,砖雕也好,全都没有,甚至连一盏灯都没有。事死如生,寻常权贵人家的墓葬,都会依墓主生平起居喜好布置长眠之地,厅房、耳房大差不离的都会被搬到地底,通常起居用的器皿也会随葬入土,伺侯的人也不会少了,从活葬到人俑,总之不能让墓主少了下人仆役 。
刨开权贵人家,稍微富庶的一点的平民百姓,陶盆瓦罐也会搁点在墓中,不像这个墓室,精精光光的。
“我就说了,这是个空墓,看,什么都没有。”班顾摇摇头,然后摁死一只爬过的虫子,“不过,既然什么都没有,应该没有什么变异的老鼠。”他摁死的这只小虫子就很普通,地里到底都是。
陆城举起阴灯,看到一道隐蔽的砖墙,绕过去,露出了背后的通道。
“又是墓道?”班顾傻了眼,建墓的人是不是属老鼠的?这么喜欢挖地道,一挖一长段一挖一长段,不怕墓主天天走这么多路,累死过去?
“可以用飘的。”陆城用阴灯照了照,幽长深远,两壁照样光秃秃的的。
“飘着也无聊。”班顾想了下要是自己的地宫到处都是长长的墓道,自己孤单单一个天天在那飘来飘去……又不是走迷宫,死生该多少空虚寂寞,“这座空墓到底是干什么的?”就算是衣冠冢,里头好歹也要塞点陪葬品,疑冢的话也会布点疑云,除非是一座因故废弃的古墓。
因为未知的原因,这座奇奇怪怪的墓最终没有派上用场,空置在那?
“这里……”陆城忽然停下脚步,把阴灯交还给班顾,让他收好,“拿支火把过来。 ”
班顾不明所以,老实地收好阴灯,换了一支火把上来:“我还沾了鱼油。”班顾邀功,他墓里的鱼油千年不枯。
“干得好。”陆城毫不吝啬地夸奖,用打火机点燃火把,桔色的火光立马驱散阴灯幽蓝的阴森,整个墓道一扫阴气冲天的阴寂静,取而代之的是温暖微热。
班顾正要张嘴说话,就见墓道两壁有什么缓缓蠕动延伸,缤纷的色彩凭空出现,自动自发爬动着绘制出连绵不绝的巨幅壁画。
“哇哦……”班顾张大嘴,有点羡慕,他的地宫的墙上什么都没有。这座简陋的空墓室,居然有这么绚烂的壁画,还是巨幅长篇。嫉妒让人丑陋,班顾不想承认自己居然输给一座空墓,瞄一眼陆城,用指头戳了一下,“我也想要。”
“要什么?壁画?”陆城问。
“长住的地方,还是要装饰一下的。”班顾义正辞严,陆城的画画得这么好,完全可以帮他画壁画。
“那……你想要画什么?”
“嗯……”班顾想了一会,计上心头,“我玩的游戏怎么样?各中怪物古龙。”
“……也可以……”吧!陆城有点不确定,“不会感到怪异吗?”一般墓室里画的不是生平记事就是往生极乐的想象图,画一堆怪物古龙上去……也行吧,垃圾食品堆一地宫的墓已经很诡异了,不差这一桩。
要求得到满足的班顾美滋滋地去看墓道的壁画,这些颜料不知道掺了什么,不但能光感,还禁受住了岁月的流逝。壁画的笔触优美,线条流畅,看画风也接近唐宋之时,画的内容似是记叙事记。
开头画的是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到炎黄二帝大战……再到尧舜禹之期……
班顾在一幅画前停下脚步,这里画的是禹的父亲鲧为治水,盗了息壤。
“这里画的息壤指的是颛顼的墓土。”陆城站在他身边说道,这中上古史兼带神话传说的,一般都会把息壤描绘成能不断生长的神土,可这座古墓里的壁画,明指息壤是鲧掘了颛顼安息之地的土壤。
“这里,出现了鱼妇。”陆城指着汹涌的水流中出现的鱼背。
班顾看着支起的鱼鳍,厌恶地说:“也许只是水中的鱼怪。”
陆城拉着他的手,将火把再稍微靠近点壁画,火光之中,壁画的颜色又鲜艳了几分,接下来几篇画中,鱼妇不再出现,转而画起战争迁移……
故事似乎在慢慢进入正题。
果然下面的画,内容更加具体,着墨更加丰富,画着一支游民历经艰险避世到一片山谷之中。这里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一群人在这里定居下来,开始安居乐业、繁衍子孙,慢慢发展成为一个小国。
外面依然一片战火纷飞,小国虽然避过了人祸,却没有逃过天灾,一场瘟疫袭击这个安逸的小国,男女老少开始因病死去。
小国的王尽力地救助万民,筑起了高台,让祭司向天祈祷,然而这些都是无用功。
班顾的指尖划出高台上宽衣博带的祭司,他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看到他站在高台上高举着双手,微抬着脸,就算不见眉目,也依然能感到他的虔诚与悲悯。
“班顾。”陆城牢牢地握住他的手,骨质冰冷的触感。
“我……”班顾盯着壁画,“这个小国,是我的……”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他有一中熟悉感,他知道这上面的画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个无名的空墓,和他有关?为什么会和他有关系?这个墓最多只有千年,而他,死了绝不止这个年头。
“我们再看看。”陆城温声说。
班顾勉强一笑,有片刻的茫然,他的前世和他应该再无关系的,他已经死了,任何不幸快乐都随之湮灭。他在地底,化土腐朽……不,他在地底,换了一个物种,连人都不是了。他身为人的部分,应该再和他没有一丝的牵连。
但他还是觉得难受,有些不甘哀怨,冰冷入骨,让他经生死化白骨,依然不能忘却。
壁画上的小国历经一场疫病后,人口锐减,王与民众开始思考生与死,他们避开了兵祸,避开了杀戮,避开了所有的劫难,但他们仍然微贱如蝼蚁,经不起半点的风吹雨打。
生而为人,如此可怜而弱小。
不过,这个小国有一个例外,他是王的二子,他得到了神的垂怜,他在水边邂逅神子,从此他不惧寒暑,不畏疫疾,不怕刀戈。
他成了小国新的祭司,居住在精美的雅舍里,吃着精美的食物,穿着华丽的羽衣,偶尔,有神之子涉水而来,与他相会,授他雅乐,赠他宝物。
“这是蔓珠沙华。”阴间生于黄泉岸畔,阳间生于荒草边角的蟑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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