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蔚没有丝毫怀疑，接过茶杯就喝了。
　　这个时候随性且自如的楚蔚，总让澹台无离生出一种他的楚蔚已经回来了的错觉，但偏偏楚蔚又说他没有想起来。
　　想到这，澹台无离再次用灵眼悄悄看了看楚蔚的印堂，发现楚蔚的印堂处一片清明，那条蛊虫没有动作。
　　澹台无离抿了抿唇，这时就彻底明白先前楚蔚那些跟性格不符的反常行为都不是因为失忆，而是因为那蛊虫。
　　只是，楚蔚似乎也没做什么？为什么这蛊虫就安静了下来呢？
　　澹台无离心头莫名有些不安。
　　楚蔚见到澹台无离有些心不在焉，这时目光一动，忽然伸手一把将澹台无离拉进了他的怀中。
　　澹台无离：！
　　澹台无离下意识想要挣扎，但楚蔚已经含笑收紧了手臂。
　　澹台无离：……
　　沉默了片刻，澹台无离掐了一把楚蔚的手背，道：“就知道胡闹。”
　　楚蔚有些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毛，又凑过来咬了澹台无离的耳垂一口：“每次跟你说话你都走神，我当然要惩罚你。”
　　澹台无离：……
　　回过神来，澹台无离也没挣脱开楚蔚的怀抱，就任由他搂着自己，低声问：“你今晚来，是只来见我，还是有别的话说？”
　　楚蔚目光动了动，又喝了一口茶，末了才道：“万灵族的人，方才连夜走了。”
　　澹台无离：？！
　　澹台无离立刻就在楚蔚怀中坐直了身体，皱眉道：“走了？他们为什么要走？”
　　楚蔚想到皇甫昭华，心头有些不悦，道：“我怎么知道？”
　　澹台无离沉默了。
　　而楚蔚这时看着澹台无离皱眉时的清丽侧脸，沉吟片刻，又略带醋意地道：“你还想着皇甫昭华呢？”
　　澹台无离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这事你怎么也知道？”
　　楚蔚反问：“这事还有多少人不知道？”
　　澹台无离：……
　　过了半晌，澹台无离伸手按了按额头：“是我想得简单了。”
　　楚蔚见状，目光动了动，又问：“他走了，你很不高兴？”
　　澹台无离抬眼看向楚蔚：“这种时候就别吃醋了吧。”
　　顿了顿，澹台无离又皱眉道：“万灵族不是还没拿到去妖域的名额么？为什么这么快走？”
　　楚蔚笑了笑，道：“你真以为上天域的势力都是吃素的，几个去妖域的名额还要跟你们抢啊？”
　　澹台无离怔住了。
　　楚蔚看着澹台无离的神情，思忖了片刻，决定这件事还是提前告诉澹台无离为好。
　　不然等到之后他又受到那蛊虫的控制，就麻烦了。
　　想到这，楚蔚就道：“你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加入这些宗门么？”
　　澹台无离：“为什么？”
　　“喂我一口，我就告诉你。”楚蔚说着，就含笑示意了一下桌子上放着的果脯。
　　澹台无离：……
　　微微叹了口气，澹台无离最终还是伸手不太情愿地拈了一块果脯塞进楚蔚嘴里。
　　楚蔚满意地吃了果脯，又舔了一下澹台无离素白的指尖，被澹台无离冷冷瞪了一眼之后，他笑了笑，才恢复正色道：“其实我们来，是因为天道不稳，上天域的仙元力在疯狂流失，各大种族不得不未雨绸缪，便下来先探探路。”
　　澹台无离心头一惊：“天道不稳？”
　　楚蔚点点头：“先是胥华大帝，数百年前试图突破不朽，结果触碰了天道的禁制，三魂移位，至今还沉睡不醒。后来其他仙帝也逐渐发现突破的瓶颈越来越厚，像是天道刻意在压制他们。这种被压制的感觉十分难受。”
　　“若只是压制也就罢了，可就在这些年，上天域的仙元力在疯狂往仙墟处流去，被里面黑洞一样的能量疯狂吸食。有人说可能是天道要入魔，必须要早做打算了。”
　　“天道……要入魔？”澹台无离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概念，整个人都有些震惊。
　　不过从楚蔚的神色看来，楚蔚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想了想，澹台无离又皱眉道：“若真是天道要入魔，上天域都逃不过，中天域就能逃得过？”
　　楚蔚听到这句话，约略露出一点讽刺的笑意：“入魔不入魔只是猜测，可现在上天域仙元力流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到时要是不来中天域，他们就没地方可去了。”
　　澹台无离背后微微一凉，一时间都有些没办法消化楚蔚话中的深意。
　　他现在忽然都有些后悔当初跟楚蔚一起飞升的决定了——早知道这么多破事，还不如投胎转世去好。
　　但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没有后悔药可吃，澹台无离沉吟片刻，又问：“所以你们这次出征妖域只是为了探路？”
　　“天命果也很重要。”楚蔚淡淡道，“这是天命树最后一次结果，果实的能量一定远超从前。而且，天命果不光是能激发天赋，还能延长寿命。上天域现在仙元力流失严重，许多仙帝的修为不进反退，寿命也相对减少得更快，所以，天命果对于他们而言是续命果，自然非常珍贵。”
　　澹台无离抿了抿唇，神色愈发复杂。
　　楚蔚看着澹台无离的神情，眸光微微一动，忽然勾了一下唇角，低声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倒是挺希望它早些来。”
　　澹台无离：？
　　看着澹台无离皱眉的样子，楚蔚便捏了捏他柔软的手指，解释道：“师尊别误会，我不是希望上天域毁灭，我只是觉得这次的事更像是那些仙帝们倒行逆施，破坏了仙界平衡导致的。要知道古书典籍上曾经说过，三个天域刚出现的时候，三个天域的修士实力差别其实不大，只是其中某一部分人贪心不足，想要更多资源，就联手起来抢夺其他修士的资源，被打败的修士要么死，要么称臣。后来，就渐渐形成这样层层剥削，弱肉强食的仙界。”
　　澹台无离沉默了一下，道：“所以你觉得天道不稳也是因为上天域那些修士自作孽形成的？”
　　楚蔚点点头，又微微一笑道：“而且，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我就可以带你私奔了。”
　　澹台无离怔了一下，心头竟是有些悸动。
　　不过想了想，澹台无离道：“那龙族呢，你真的舍得？”
　　楚蔚沉默片刻道：“我进龙族时间不久，没有太多的感情。再说，我替龙族做的事也不少，并不欠他们什么。”
　　听到楚蔚这个态度，澹台无离心头顿时轻松了几分——虽然知道楚蔚未必对龙帝很有感情，但澹台无离还是担心楚蔚断不了那份血脉联系，但楚蔚现在自己亲口说了，想必就没什么大碍。
　　楚蔚说完这话，又低头定定看向澹台无离的眸子，低声道：“那师尊呢，师尊是怎么想的？”
　　澹台无离看着楚蔚暗金色的眸子，忽然微微一笑：“你以为我飞升是为了什么？”
　　楚蔚眸中骤然闪过一点亮眼的火花，可很快又被他克制地压了下去，他勾着唇角，按捺着笑意，哑声道：“我不知道。”
　　澹台无离看着楚蔚明知故问的神情，忍不住想戳穿他，可这时又对上了楚蔚那双充满期待的眸子。
　　澹台无离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没舍得。
　　这时他静静叹了口气，轻声道：“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无论是转世投胎，还是在下天域当个普通的矿工都没关系。你知道的，我本就不是那种很上进的人。”
　　楚蔚：“所以师尊是为了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蔚嗓音有些发颤，他感觉自己眼睛是烫的，呼吸是烫的，整个人都是烫的。
　　暖洋洋的，像是浸在了一汪极为舒适的温水里，将整个人都彻底包裹在一片温柔之中。
　　澹台无离看着楚蔚这样的表情，心头也慢慢热了起来，这时他伸手抚上了楚蔚的脸，眸光明亮，低声轻柔又坚定地道：“是。”
　　楚蔚心头狠狠一颤，伸手扣住澹台无离的腰肢，便狠狠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