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旭神色不变，说：“给你按摩。”
　　“你把我当猫撸吧？”
　　陶子安一眼就看穿他了。
　　庄旭反问：“不舒服吗？”
　　陶子安瞥他一眼，没反驳，舒服是当然舒服的，不然也不会蹭。
　　庄旭就很理所当然地说：“舒服不就好了，我给你顺毛，你是我的主人，我伺候你不应该吗？”
　　这么听着，确实很有道理。
　　陶子安想了想，就真放肆地躺在浴缸里，闭着眼睛让庄旭摸。
　　一开始，是挠下巴，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摸着，然后会滑到脸上，捏一下脸颊，几次掠过嘴唇，又顺着的脖颈下滑，指尖轻刮着喉结，引起一阵痒意，让陶子安微微颤抖，忍不住地低哼了一声，软绵绵的，半睡半醒，有点迷糊的样子，但又肯定是舒服的。
　　过了一会，庄旭又用手穿过他的头发，深邃的蓝色，仔细看，又是有层次变化的，而且每一种蓝色都很美，手感更是好，像是极其昂贵的丝绸，一下从指间滑过，几乎不作停留。
　　最后，庄旭盯上了搭在浴缸另一头的鱼尾巴，像扇子一样展开的鱼鳍，波浪似的轻晃，他伸手碰了一下。
　　陶子安立刻睁开眼，用尾巴拍了一下他的手，“不准摸。”
　　庄旭也不缩回手，而是很正经地说：“我给你按摩那么久，要一点小小的回报，不过分吧？”
　　陶子安趴在浴缸边，“你刚才说是你应该做的。”
　　“但主人可以适当给予奖励，调动积极性。”
　　陶子安的尾巴动了动，似乎在思考可行性。
　　庄旭接着说：“而且你的尾巴太好看了，所以我才忍不住想摸一下。”
　　陶子安挑眉，眼里大概闪过的是“你很有眼光”。
　　这次，陶子安主动翘起尾巴，送到庄旭手边，很有猫主子的傲娇特性，说：“只给你摸一下下。”
　　庄旭笑了，很配合地说：“谢谢主人。”
　　然后，指尖就轻轻在漂亮的鱼尾巴上掠过，抚摸那些闪烁着璀璨光泽的鳞片，精致得像是艺术品。不过，庄旭更多的并不是看鱼尾巴，而是陶子安的脸，看他染上红晕，那漂亮的绯红又很快地蔓延到耳朵，脖子，甚至锁骨以下的地方都泛起了红色，整个人也微微颤抖着。
　　庄旭就这么看着，眸色越发暗沉，视线仿佛都带有温度，足以烫人。
　　过了一会，陶子安摆了一下尾巴，从庄旭的手里挣脱出来，颤抖着声音说：“一下下早够了。”
　　庄旭有些可惜，但没有死缠着，而是转移话题，选择说点别的。
　　“你就一直待在浴缸里，不觉得有点挤？”
　　陶子安听到这话，立刻就兴致勃勃地拿手机来，递给他看，“我刚好在想这个，你说我在房间里放个大鱼缸怎样？”
　　现在下单让人上门安装什么的，有些麻烦，陶子安当然更偏向于在游戏里氪金买，再召唤过来，作为临时的来用。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好些大同小异的玻璃鱼缸。
　　各有特色，陶子安看着哪个都喜欢，定不下来。
　　但在庄旭看来，却觉得都长得差不多，选哪个都好。
　　这或许就是人和人鱼之间的审美差距。
　　最后，终于定下了一个，陶子安用能力把自己的房间清空，然后放上大鱼缸。
　　他现在是人鱼的模样，鱼尾巴走不了路，要想从浴缸到卧室里的鱼缸，只能靠爬，尾巴摩擦地面肯定不舒服。
　　于是，只能由庄旭抱他过去。
　　陶子安朝庄旭伸出手，庄旭弯腰，一只手穿过他颈后，托住他的肩背，另一只手则抱起了他的鱼尾巴。
　　陶子安知道自己的鱼尾巴滑溜溜的，之前在学校里被抱着会挣扎，是因为突然被迫离开水，下意识反抗，但现在是从小浴缸到大鱼缸里，他满心期待，配合极了。
　　他乖乖地窝在庄旭的怀里，一动不动，还抱住庄旭的脖子，帮他减轻负担。
　　庄旭低头看了他一眼，怀里的人浑身湿漉漉的，柔软的卷发滑过他的胳膊，带起一阵痒意，沾上一片湿润，水滴滑落。
　　掌心更是直接触碰着陶子安的脊背，能清晰感觉到细腻的皮肤和微微凸起的蝴蝶骨。
　　心跳得很快，掌心也开始有些发热。
　　等把陶子安放进巨大的玻璃缸里时，庄旭心里有着浓浓的遗憾，觉得这段路太短了。
　　放眼望去，原本放床的地方，床不见了，床头柜什么也是，取而代之的，是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巨大鱼缸。
　　陶子安就在里面游来游去，海蓝色的卷发，精致的脸，漂亮的鱼尾巴灵活摆动，就像是水里的妖精。
　　他愉快地来回游了一会，两眼弯弯，显然很喜欢这个宽敞的鱼缸，让他能放肆地舒展身体。他摆动尾巴，朝庄旭的方向游过去，钻出水面，趴在鱼缸边缘，两只手按在玻璃上，看着庄旭。
　　庄旭就站在他面前。
　　一个在玻璃缸里，一个站在外面。
　　庄旭突然觉得，就好像是他把陶子安关在了里面，养着一条属于自己的人鱼，让他只能看着自己，吃自己喂的食物，除了自己以外，他看不到任何人。
　　这样想着，庄旭就有种病态的满足感。
　　陶子安伸出手，指尖上有水，拇指和食指碰在一起然后朝着他一弹，庄旭脸上立刻被溅了几滴水。
　　“你在发什么呆？”
　　庄旭回神，垂下睫毛，掩去眼底的情绪，然后才抬手慢慢擦去那些水珠。
　　陶子安忽然双手撑着鱼缸边缘，倾身说：“我唱歌给你听吧。”
　　庄旭愣了下，点头说：“好。”
　　陶子安就很自然地张嘴，哼了起来，是即兴而起的吟唱，旋律一开始轻柔，又忽然变得轻快，高低起伏，变化得很任性，但他的嗓音简直完美，无可挑剔，歌声宛如天籁，令人陶醉。
　　庄旭很快就被他的歌声吸引了所有的注意，沦陷进去，心底浓烈的情感更是被勾了出来，近乎痴迷地看着他。
　　陶子安哼唱了好一会，才停下来，趴在鱼缸边，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庄旭，“我唱得很好听吧？人鱼的歌声可是超绝的，还有安抚情绪的作用，听完之后精神会很好。一般人想听都听不到，我变成人鱼之后，第一次唱歌就特意唱给你听了。”
　　庄旭眸光微闪，唇角微微翘起，“只唱给我听？”
　　陶子安把下巴搭在手臂上，歪着头说：“我爸妈想听的话，也可以唱一下，哦，还有我儿子。”
　　庄旭脸色沉了一下，“别唱给他们听。”
　　陶子安疑惑：“为什么？”
　　庄旭也不回答，就是很固执地又说了一次，“别唱给他们听，只有我能听。”
　　很任性霸道，透着一点孩子气。
　　陶子安忍不住笑了一下，也没点头答应，就说：“我再给你唱一首。”
　　他伸出白嫩的指尖，轻轻触碰自己的喉结，扬起脸，闭上眼睛，然后缓缓张嘴，庄旭都能想象到自己又会听到极美的歌声时，却是——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
　　庄旭整个人都炸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摔到地上。
　　陶子安刚才轻柔空灵的声音，在他刻意压低之后，模仿出一种浑厚粗犷的感觉，唱得那叫一个气势汹汹。倒也不是不好听，反而正是唱得很好，才更显得和刚才的风格截然相反，把庄旭吓了一跳。
　　庄旭无奈，按着额角，咬了咬牙，都想打他了，“你真是……”
　　陶子安还嘿嘿笑，眼里满是狡黠的光，朝庄旭眨了眨眼。
　　对着他这样精致漂亮的一张脸，庄旭就算是冒出火来了，被他这么一笑，也很快就灭了下去，实在很没辙。
　　庄旭突然上前，在陶子安没反应过来之前，伸手就捏住了他的脸。
　　他的皮肤白皙软嫩，捏起来一团，像糯米团子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因为脸被捏住，嘴唇就自然也被扯着微微嘟起，花瓣似的红嫩，让人想亲一口。
　　措不及防被抓住了，一时之间也逃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