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崩了关咸鱼男配什么事(82)
“嗯。”
“沈某早就听说过城主‘一剑镇北域’的事迹,赞叹钦佩已久,如今终于有幸见到了。”
曾经北域混乱非常,南部贼寇作乱,北方冰兽肆虐,民生艰难。
而镇守北境的天泽城说是门派,其实更像一个没落的家族。蕊心夫人身体不好,少城主又年幼,孤儿寡母,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无法解决这些祸患,北境主不过徒有虚名。
自然环境本就恶劣,又加上社会治安极差,北境的平民不堪忍受,渐渐迁走。人一年比一年少,最后只剩一部分故土难离老人的还在坚守。
那年裴雨延十三岁,刚入金丹期,天泽城收到了一份诉冤,有户生活在烽火郡的人家被灭了门。一家三口,一位老人,两个孩子。孩子一个十岁,一个七岁。
作案的是头夜到这户人家借宿的“过客”,杀人之后便扬长而去。
凶手可能是从其它地方逃窜至此的恶徒,在北境没有任何交际,身份无从调查。而现场唯一留下的线索只是几道难以辨识的带着元婴气息剑痕。
这案子难查,而且危险。
但另一方面,因为长期的不作为,“北境主”的威信在不断下降,子民们遇到事也不再寄希望于他们的庇护者,这是天泽城那两年来收到的唯一一份诉状。
不过比起衰微的家族、与平民的性命,老管家更在乎少城主的安危。
他的少城主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还如同早春刚抽出来的柳条,一折就断的娇矜脆弱,哪能去与穷凶恶极的匪徒厮杀。
所以他对刚接触天泽城事务的裴雨延提出建议是:尽人事,听天命,少城主千金之躯,绝不可以身犯险。
裴雨延没有回答他,独自想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趁着夜色未散负剑离开,一去三月。
这三个月他深入雪原一千多里,找到了那个凶手,并越阶将他斩于剑下。
当众人都觉得少城主遭遇不测,在为其哀悼之时,裴雨延回来了,并将贼寇的头颅悬于城楼,立下誓言:自此以后凡在北境为祸者,杀无赦。
此后两百多年,他恪守誓言,未让北境留下一桩未解冤仇。
北境从过去各地凶徒藏身的乐土,变成了他们避之不及的“刑场”,而天泽城也在北境拥有了过往历代所不及的绝对权威。
一声“北境主”实至名归,万民敬服。
沈流云与聂清玄是一辈的,足有七百余岁,是修界正道泰山北斗般的人物。裴雨延的所作所为虽不凡,但并不值得他恭维,如今特地说出来是明显的交好之意。
沈流云叹息:“只可惜沈某目不能视,不能得见裴城主尊容。不知裴城主可愿让沈某摸摸身骨?”
他的眼睛完全失明,平日能行动自如、生活如常全靠合体期非凡的感知与灵敏的神识。
若遇到晚辈,他用神识把人里外“摸”一边也无妨,实力与地位在此,他们不敢有意见。但这种行为放在同等修为、同等地位的人身上便不行,神识太过侵犯隐私,也太冒犯了。
这时候只能用感官。
不过沈流云也不是遇到一个就要伸手摸,他没有摸人的癖好,愿意摸,是真心想与这人交朋友。
裴雨延接收到了沈流云的示好,但还是无法接受陌生人的触碰。
犹豫片刻,他将裁雪剑递了过去。
对剑修来说,剑就是本人,沈流云若能读懂他的剑,那也差不多明白他的人了。
手里落进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沈流云怔愣片刻,意识到那是什么。他微微一笑,也不介意,双手捧过裁雪,细细“观摩起来”。
入手他便给出了第一印象:“这是一把很内敛的剑。”
身为剑修顶峰的本命灵剑却气息平和、温顺,沾了那么多血却不见半分戾气,绝佳剑性,绝佳心性。
他试探着去拔剑。到了这个修为的剑修,他们的本命灵剑只有主人能使唤。但裴雨延之前同意过,所以沈流云很轻易便拔开了。
剑身初露,一股凛冽的寒气在雅室内荡开。
沈流云伸手去触碰剑身,只是悬空擦过剑锋的方向,他的指尖便被划了一个口子。光洁的皮肤上瞬间凝出红珊瑚珠似的血珠,顺着指节下淌。滴下的血在空中消散、蒸发,没能坠到儒修的青衫上。
——剑虽内敛,但依旧暗藏锋芒。
伤口的血也眨眼就止住了,沈流云也不在意。他不再继续往外拔,将剑归入鞘中。直到最后一点剑身被剑鞘吞没,萦绕在屋子里的那股寒气才消散。
将剑奉还,他问了一句:“裴城主还修无情道吗?”
还?
裴雨延疑惑。
他从未修过无情道,何来的“还”?
不过裴雨延这几年实力进阶太快,又性情愈发冷淡,日渐寡言少语,外界的确有许多人认定他修了无情道。事实并非如此,此间另有缘由。
裴雨延也只当他是听到外间流言生出误会,并不在意,只回道:“不修。”
沈流云轻轻笑了笑,低叹:“挺好的,无情道也没什么好修的。”
裴雨延微微怔愣,这是出聂清玄外第一个说他修无情道不好的人。不过他对陌生人素来缺乏好奇,便也没有去追究沈流云这样说的原因。
撇开那些客套话,他直入正题:“沈院主要与我谈青崖的什么?”
沈流云遣人去请裴雨延的时候,说的是要请他谈谈与黎青崖的事。
沈流云一怔:“哦,是这样的。静虚禅师他们对青崖放走妖皇颇有微词,希望能够对他施以惩处,以儆效尤。不过裴城主放心,我已经安抚了他们。后面对青崖的处置也一定会经由太一仙宗同意。”
他并没有追究的意思,除了顾念情分,就是知道追究了也没用。聂清玄是定要护着他这个宝贝徒弟的。而衡钧道尊要是个讲规矩的,修界就不会“谈聂色变”了。
他感叹:“青崖此次的确太胡闹了。”
不料裴雨延严肃纠正:“青崖不胡闹。”
他是个懂事的孩子,那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沈流云:“……”
没想到一句感叹也会招来裴雨延一本正经的反驳,竟是容不得旁人说半句他师侄不好。
身为读书人,他的脾气还算好的,主动退让:“抱歉,是沈某失言。”
裴雨延只是纠正他的说法,并无责备之意。见事情说完他不欲久留:“若无他事,裴某告辞了。”
沈流云叫住他:“这君山茶刚出色,裴城主留下来尝尝吧。”
说着双指微抬,紫砂茶壶飞起,为裴雨延斟了一杯。清透的茶水与透亮的白瓷碰撞,一股清雅的茶香弥散。
茶都倒好了,裴雨延只得再坐一会儿。
沈流云主动找起话头:“裴城主平日都做些什么?”
“练剑,打坐,参悟。”
“听闻裴城主的剑术传承自令父天玄剑尊,特点是凌厉果决。尤以‘一剑霜寒’最绝,出招必破敌,落剑必杀。是也不是?”
“不是。”
沈流云故意留了错处,等着正主指正,没想到他两个字就没下文。他略等了等,见裴雨延的确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愿,便只能自己去问:
“错了吗?那是沈某孤陋寡闻,还望裴城主详解。”
“同根不同枝;我与他,不同。”
天玄剑尊使剑讲究落手存三分,于三千剑道中留一线生机;而裴雨延的特点是出剑谨慎,落剑必杀,存三分仁心,却也除恶务尽。
这期间的区别沈流云也知道,他不说是故意给裴雨延抛话头,但没想到这“北境主”的嘴像是贴了封印,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
好好的天生剑心,怎么给养成锯嘴葫芦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换了话题:“裴城主可读书?”
既然用对方擅长的剑道挑不开话头,那便折转从他喜欢的书入手,虽有卖弄的嫌疑,但这样一来哪怕对方话少,他也能靠自己的知识储备说下去,不至于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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