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摩：“……”
　　“鸭脖，我戒了。”王摩带着一个有故事的人的表情，颇为沧桑地说道。
　　荀应：“……”
　　荀应觉得自己应该尊重对方关于鸭脖的隐私，于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王摩吃完了东西，又做了一个桌面清理大师，看看荀应也没有放他走的意思，于是就想要问一问昨天的那个小轮回的事情。
　　“你说那件事吗。”荀应点了点头道，然后一挥手，他现在所在的房间，就变成了之前那座没有什么生命力，令人感到窒息的豪宅。
　　“你看看这里。”荀应说。
　　王摩当时在那座豪宅里虽然逗留了一段时间，但是其实并没有来得及仔细围观。
　　因为他主要的工作都集中在了如何把女主人气个半死，和胖揍了一顿之间，当然不是他自己动的手，不过似乎守在外面的工具人大兄弟们没有看到他身后的百鬼七乘以二十四小时行的王师。
　　等到这会儿有了模型，王摩倒是还挺感兴趣的，于是就仔细地随喜了起来。
　　他在豪宅里转悠了一圈儿，就觉得有一种违和的感觉。
　　“阿摩，你看出哪里有问题了吗”荀应见王摩瞪大了眼睛，宛如一只正在思考人生的果子狸，于是就这样问他道。
　　“这个家里，属于女孩子的东西好少啊。”王摩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的确，即使在衣帽间里存放着一些撑得起门面的外出服和包包，首饰，然而那些不在防尘袋里，看上去经常穿用的服饰，反而都很简朴，其他方面的生活用品，也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模式，有点儿装装门面还可以，家里就不怎么讲究了的即视感。
　　“的确，这是一个把女主人当作装饰品和保姆的富有家庭。”荀应点了点头道。
　　“这家的男主人虽然富有，但是他并不会轻易给自己的妻子花钱，只在装点门面的部分投入，其他的地方都很俭省，并且这么大面积的房子，并没有雇佣保姆甚至是钟点工，繁重的家务和育儿工作都是由女主人一个人来操持的，这是我所了解到的情况。”荀应向王摩解释道。
　　“可是，最后我们看到的并不是这样的结局啊。”王摩有些不理解地反问。
　　“是的，突破了小轮回之后，在终结点看到的，才是这段记忆的本来面目。”荀应点了点头。
　　“我推测，可能是女主人在家里带小宝宝的时候，偶然产生了一点负面的情绪，这是很正常的，大部分带过孩子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产生急躁的情绪，只是她的这段记忆，被人为地扭曲了，成了日复一日，被囚禁在豪宅之中的金丝雀。”荀应蹙起了眉头，缓缓地说道。
　　“而且从女主人原本的性格，到后来那种怨恨的情绪之间的巨变，我推测她在被篡改的记忆里，可能遭到过更加变本加厉的错待，比如说家务劳动价值不被承认，甚至是冷暴力，或者传统意义上的家暴。”
　　“她可能被贴上过贤妻良母的标签，所以才会以那个经典的银幕形象示人”王摩想起了女主的脸，于是试探着说道。
　　“是的，也许她曾经被很严格的要求过，这个家需要在几点钟的时候开饭，并且必须准备好菜单上要求的丰盛的餐点，如果无法按时达到要求，就可能会遭到暴力的对待，因为我在她递给我餐盘的时候，看到过她胳膊上的淤青，同时，因为这段记忆是被人为写入的，所以她无法按照正常的逻辑对外求助，除了忍受之外别无他法。”荀应点头道。
　　“所以她就用同样的手段报复进入小轮回的人一切必须按照她的时间表和意愿来行事，如果不随她的心意，她就用你最恐惧的事情惩罚你”王摩说。
　　“是的，因为在这段小轮回里，每一个除了她自己的他者，在进入小轮回的一瞬间，就自动成为了这个家的男主人，也就是她想要报复的对象。”荀应点头道。
　　“你先等一会儿。”
　　就在荀应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王摩带着“盲生，你发现了华点”的表情打断了荀应的发言。
　　“你刚才说什么在这段小轮回里，每一个除了她自己的他者，在进入小轮回的一瞬间，就自动成为了这个家的男主人”王摩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荀应的解释道。
　　“是的，怎么了吗”荀应有些不解地问王摩。
　　“那么问题来了，你是怎么知道，她把你当成这个家的男主人的，她就不能把你当成这个家的男客人吗”王摩说。
　　“她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觉得自己被当成这家的男主人了”王摩理直气壮地质问道。
　　一百章惹


第101章
　　荀应：“……”
　　“不是对我, 因为这个小轮回有其他的受害者, 所以才会交给我来处理的。”荀应解释道。
　　他这样解释的时候, 王摩觉得他的嘴角正在忍不住疯狂上扬。
　　王摩：“……”
　　“阿摩，这样的事, 对于你来说过于凶险了，如果不是你的灵气值冲破了小轮回的话，你是没有那么容易出来的。”荀应平复了自己愉快的情绪之后, 又颇为忧心忡忡地说道。
　　“出不来会怎么样会……死吗”王摩想了想说。
　　“那倒不会, 但是你会因为受到惊吓的缘故，产生很多负面的情绪，就好像那个房子的女主人一样，一是对你的身体不好, 二是……我担心你的这个负面情绪也会被有心人截成片段, 放置在人为的小轮回里受苦。”荀应说。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是我本人啊。”王摩有点儿不明白地说道。
　　“即使是你的一段记忆, 我也不希望你受到错待。”荀应非常肯定地说道。
　　“哦。”王摩很老实地点了点头, 表示你的心意我了解了。
　　“不过, 你一直在说人为的事，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为了吓唬人玩儿”王摩为了吹灭气氛之中的小蝴蝶，又挑起了一个新的话头儿。
　　“这也是我想查清楚的事。”荀应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这样说道。
　　“近些年来, 这种类型的事件越来越多, 如果只是恶作剧的话, 其实没必要做到这么精细的程度，编织一个小轮回，需要消耗大量的灵气值，如果只是为了吓唬无辜的路人，这样的动机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我一直想要深究类似的事件，但是因为身份的关系，能接到的案子很少，所以还没办法窥得全貌。”荀应说。
　　“你的身份怎么了我记得那个打官腔的西装男不是说，你是你们这一辈的子弟之中最为惊才绝艳的一个吗”王摩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问荀应道，声线之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打抱不平的意思。
　　“因为我们的师父……”荀应想了想说。
　　“他失踪得不明不白，道上一直有传闻，说他也许……已经入魔。”
　　“不会的，师父不是那种人。”王摩摇头道。
　　荀应愣了一下，看了王摩一眼。
　　按理说，他是不可能见过师父，那么他又为什么会这么说呢荀应心想。
　　“师父不会是坏人的，因为他把你教育得很好。”王摩笑了起来，对荀应说道。
　　然后他就看到，荀应看着自己的眼神，从温润如玉，变得越来越有侵略性了。
　　王摩：“……”
　　我真是个作精，王摩在心里发出了鸡叫，与此同时，他听到窗户外面似乎也发出了鸡叫。
　　“额，你看，鸡都叫了，天也快亮了，要不然，我就先回房间去了。”王摩于是借着这茬儿，瑟瑟发抖地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说道。
　　“嗯，谢谢你陪我，抱歉耽误你这么久，会影响到今天的行程吧。”荀应稍微收敛了一下，点了点头。
　　“没事儿，做我们这一行的，本来就是从鸡叫工作到鬼叫的。”王摩带着表面师兄弟的塑料假笑，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跟荀应打过了招呼之后，暗搓搓地从他的房间里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