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王位(10)

　　琳娜忍不住低声呼唤自己丈夫名字，“塞伊斯。”
　　塞伊斯深深吸了口气。“我没事，琳娜。”
　　尤里卡心颤抖了一下，就算他再怎么轻忽无知，这时候也终于发觉自己办了一件蠢事。首先，早就伤心离开的公主似乎对他的帮助并不领情。其次，艾德里安和他父亲都对他的做法非常恼怒。
　　早餐完毕后，卡洛斯愉快的带着他的属下走了，剩下艾德里安一行人沉默不语的坐在餐桌边。
　　尤里卡心有余悸站起来，“父亲……”
　　“你昨晚去了哪儿？”塞伊斯这样问。
　　尤里卡不敢回答。
　　没有一个人这时候敢开口说话。尽管如今的塞伊斯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但他年轻时候可是黑龙王国最勇猛的战士，当他站起来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身上的气势足以让任何人不寒而栗。
　　“滚回你的房间！”塞伊斯忽然咆哮。“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你已经被送上绞架了！尤里卡！你该庆幸王子没有立刻下令处死你！”
　　尤里卡脸色一下涨得通红，他看了一眼塞伊斯，又看了看不发一语的艾德里安，灰溜溜的转身走了出去，等他走后，他的弟弟和姐妹们也不敢招惹暴怒的父亲，最年长的芙蕾雅向自己母亲请示过后，带着其他几个孩子离开了宴会厅。
　　一阵难捱的寂静降临在三人头上。
　　“舅舅。”艾德里安率先打破沉默。“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责怪尤里卡也于事无补。我们现在该考虑的是怎样平息卡洛斯的怒火，让他相信我们的盟约会继续履行。”
　　塞伊斯头疼不已，“我很抱歉，艾德里安，我没想到是尤里卡制造了这一系列的麻烦。”
　　即使当初在城门口迎接自己投奔而来的外甥，他都没感到未来的路有这般坎坷，但现在，沉重的现实仿佛一堵大墙阻碍了所有人，塞伊斯感到身心俱疲。
　　“我在想，我们大概会度过一段很艰难的日子，我甚至不知道我能否实现对你父亲的誓言。”他忍不住垂下头捂住脸。“艾德里安，我的孩子……如果我不能助你夺回王位，等我去见光明神的时候，我该怎么面对詹姆斯呢？我该怎么面对玛格丽特？”
　　“请不要说这些泄气话，舅舅。”艾德里安说，“记得吗？我们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我们早就假设了如果卡洛斯想娶得人是我，那么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只不过按照另一套计划去做而已，我保证，即使我离开黑龙，我们的目标和之前也没有什么不同的。”
　　塞伊斯摇了摇头，“区别很大，最起码你不在的话，艾米丽一个人很难号令那些心怀不轨的贵族。”他们制定的所有计划都是建立在假设之上，看似有很大把握，实际操作起来却难免有些意外，想到这里，塞伊斯忍不住有些心灰意冷。“我们现在唯一能够庆幸的是，从今天卡洛斯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并没有生我们很大的气，他没有埋怨你是最好的，艾德里安，作为你的家人，我希望你在异国也能过得很好，不过，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艾德里安叹气，“我看不透卡洛斯这个人，也许他只是习惯性表现出大度，也许他是真的如他所言那样乐于成全，但他背后到底打什么主意，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个念头让艾德里安感到不舒服，不过他并不想思考这个问题，“在他看来，我们已经试图欺骗过他一次，就有可能欺骗他第二次，即便我们去向他说明这是一个误会，他也不会掉以轻心，您应该知道，若是他有那么好打发，他就不是阿拉贡的卡洛斯了。”
　　塞伊斯紧张起来，“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我们绝对不可以失去这个盟友。”
　　“我明白的，舅舅，冷静一点。”艾德里安安慰他，“我当然会做点什么，不会任由事态就这样发展下去，我想，为了让他明白我们的诚意，也只能给予他更多的陪嫁作为补偿了。”
　　此刻，艾德里安冷静的不像再说自己的事。
　　原本他就为这次婚姻准备了大量的嫁妆，包括护送他们前往黑石城的骑士军团，以及他们匆匆忙忙从王宫带出来价值不菲的珠宝黄金，当初兰卡斯特的城池被攻破，艾德里安为了不让帕里斯特林的人掠夺王宫金库，直接将所有金币融成金砖带走。之后他一路南下，又有一些忠心的封臣和投机倒把的商人送来源源不断的金币，所以在金钱方面，艾德里安没有太大负担。
　　但这些金钱用来安抚被无端羞辱的卡洛斯还远远不够，他们必须给予对方其他更为重要的补偿才能让对方满意，这里面的考虑范围其实不多，比如有一样东西，若是献上它，足够能让最刻薄的王者笑出声……
　　“土地吧。”艾德里安烦恼的揉着额头，这次卡洛斯求婚着实让他心烦意乱，他到现在还觉得一小时前的那一幕是一场斑驳陆离的怪梦。“舅舅，目前在南方地区只有莱斯特还没有领主，那里盛产羊毛，拿去笼络卡洛斯正好。”南方的莱斯特仍然在艾德里安名下，叛军虽然占据了北方大陆和兰卡斯特，但对黑石城堡及南方大部分地区还没来得及发起进攻，因此他还是有权利决定它们的去留。
　　“的确，莱斯特比其他地区更加适合，我们不可能把重要的矿产和粮仓送给他，莱斯特生产羊毛，算的是一件体面的赔礼。”塞伊斯同意了。
　　两人继续敲定陪嫁清单其余细节，又探讨了几个可以信赖的贵族，之后艾德里安实在是没精力继续和塞伊斯商量下去，他打算回房间休息片刻。
　　这时，一直安静坐在一边的琳娜突然叫住了他，“艾德里安，请等一下。”年长的女人眼圈有点红肿，显然在刚才他们在讨论的时候，琳娜一人在一边没有声音的哭了一场，“艾德里安，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有些不适合，但是，你有考虑过艾米丽嫁给谁吗？既然她已经不能嫁给卡洛斯，那我的儿子尤里卡怎么样？”
　　塞伊斯震惊的看着她，“琳娜，你知道你自己再说什么吗？”他声音徒然拔高了几分，“那小子刚刚惹了麻烦，我才让他滚蛋，你居然要艾米丽嫁给他！？我的夫人！我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塞伊斯，请你可怜一下我这个做母亲的吧！”琳娜夫人叫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尤里卡为了艾米丽犯下了滔天大错，我作为一个母亲还能怎么办？只能希望你们可以成全他的想法……艾德里安，我知道艾米丽她是你最宝贝的妹妹，你很珍惜她，视她为瑰宝，相信我，我也是的。我发誓，如果艾米丽和尤里卡结婚，她在这里生活会犹如在兰卡斯特那般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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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本章随即掉落红包

第十四章 和亲14
　　艾德里安不耐烦的打断塞伊斯的话，“琳娜夫人，事关艾米丽的名誉，尤里卡这个名字我不希望第二次听到。”这话说的非常不留情面，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情况，他绝对不会对一直对他很好的琳娜夫人这个态度，但此刻艾德里安已经没心情维持自己的礼貌。事实上，能站在这里和她说话已经是艾德里安最大的让步。“虽然我会和卡洛斯结婚，但不等于我不再是达克卓拉肯家族的人，艾米丽的婚姻也由我做主，我会把她嫁到北方去，我想，位于北方平原的莫里森家族很不错，他们有个一个儿子，正值结婚年纪，我想他们会很快在一起，然后生下一个属于达克卓拉肯的继承人。”
　　当然，嫁不嫁莫林森是由艾德里安说的算，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暂时堵住琳娜夫人的嘴。
　　琳娜夫人失望的低下头。
　　艾德里安冷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大厅。
　　之后的几天，艾德里安都忙着安排手下骑士团的去留。骑士团的团长费伊•纽卡索是艾德里安自小长大的朋友，他的父亲乔治子爵则是距离首府兰卡斯特两千公里以外凤凰城的领主，凤凰城过去是整个黑龙王国最重要的粮仓，现如今已成为抵挡帕里斯特林大军南下硕果仅存的几个关卡之一。幸运的是，乔治•纽卡索并不是那种每日只知道寻欢作乐的贵族老爷，他作战英勇，身手不凡，带领手下的佣兵打退了帕里斯特林的多次进攻。当然，这也和反叛军们还没完全适应南方闷热潮/湿的气候有关，他们大多害了热病，浑身乏力又头晕干渴，在战场上实在是使不上劲儿。基于此种情况，艾德里安估计凤凰城暂时还能抵御帕里斯特林一阵子。
　　他把费伊留给自己的妹妹，自己准备只带了一半的人去撒丁岛。等他和卡洛斯结婚后，他会要求那个男人尽快履行自己的诺言。
　　“我每三天就会给你写一次信，费伊。”艾德里安对他的骑士长说，这位身材高大壮硕的男人，此刻却哭的像个没有成年的傻小子。“别哭，也别为我担心，既然前线的战士们仍然在为王国战斗，我又怎么会这样无声无息的沉寂下去？请相信我，无论何时我都会与你们同在。”
　　“我当然会的，王子殿下，请您务必照顾好自己。”费伊咽呜着同他道别。
　　艾德里安给了他一个拥抱，“谢谢你，我的朋友。你和你父亲都是王国最英勇的战士，黑龙绝对不会忘记你们的忠诚。”
　　当艾德里安将自己的赔礼当做嫁妆奉上后，卡洛斯一行人果然不再计较尤里卡那晚上的冒犯，他们似乎也知道自己在黑石城并不受欢迎，因此这几天都格外安分的待在房内，即便是用餐也很少出现众人面前，不过卡洛斯的手下，那个叫亨利的侍从跑来替他传过一次话，说他们必须在季风扬起之前乘船回归撒丁岛，因此艾德里安只有三天时间和他的妹妹叙旧。
　　艾德里安同意了。事实上，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这场将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婚礼，最终举办的日期被定在下个月一日，艾德里安觉得，在如此仓促的时间内，阿拉贡应该不会给他一个容重盛大的典礼，当然艾德里安也没指望卡洛斯如何优待他，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卡洛斯把他丢到一边不管不顾，转头找其他情人的准备，国王往往只能有一个妻子，但是他们的情人却可以有无数个，这是国王的通病，自己的父亲詹姆斯算是及其少见的例外，他很爱王后玛格丽特，因此没打算拥有其他情/妇。不过艾德里安不认为卡洛斯会像自己父亲那样忠贞——毕竟两人连基本的感情都没有。（卡洛斯：宝宝很冤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