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怀了龙种(31)
云歇从狂躁中稍稍清醒,终于想起这茬。
碰过他身子的只有一个。
云歇狂怒回头,正好和一脸狂喜、激动得不能自已的萧让对上眼。
萧让神情一僵。
云歇恨不得当场活剐了萧让,但碍于沈明慈在,只得冲他冷笑。
沈明慈顺着云歇视线望过去,心下奇怪,自己的相父怀了不知是何人的孩子,往日里颇为孝顺的陛下,此刻却无半点担忧神色,反倒……喜不自禁,这又是什么理?
沈明慈见云歇不语,还以为他是碍于面子羞于启齿,温声劝道:“此地只有明慈和陛下,云相自可放心说。”
萧让迫不及待要张口认下,云歇怒目而视:“你给老子闭嘴!”
沈明慈越发奇怪。
云歇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声线:“我不可能把它生下来。”
云歇只要一想到自己之后大着个肚子,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还是狗东西的孩子!他这只要肚子一大,不就所有人都知道他被搞了吗?!
萧让心口一窒,刚要说话,沈明慈却一脸尴尬地先开口了:“云相,现在可能不大行。”
萧让眼前一亮。
“我现在连做主一块肉的资格都没了么?!”云歇在暴走边缘。
沈明慈一言难尽地望着云歇:“早些日子倒是方便,可如今……三个月了,胎儿已稳固,不太容易引下来,若硬如此,于身体伤害极大,又多半伤了根本,以后再难有孕。”
沈明慈一时没带脑子,就这么顺口说下来了,云歇瞬间炸毛站起:“你还指望我以后再怀孕??! ”
沈明慈 :“……”
云歇冷着脸:“明明什么都瞧不出来,怎么就引不了。”
深明慈轻咳两声:“云相瘦才瞧不大出,若是胖些的妇人,如今小腹都怕是有些凸了。”
沈明慈只是用医者的语气说着,云歇却在他的描述里,悄无声息脸红了个透彻,羞愤欲死,他将自己无意间搭在腹部的手尴尬地挪开,微仰着头不看自己身体,似乎这样就能掩耳盗铃。
沈明慈叹息:“云相,你无妻室,也无亲人,好容易有一星半点血肉,何不——”
云歇恼羞成怒打断:“我是男人!就算要骨肉也不可能是自己生!”
沈明慈给萧让使了个眼色,叫他过来劝劝云歇。云歇平日里最信任萧让,他说的话肯定比自己有用。
萧让僵着步子小心翼翼走到云歇跟前,碍着外人,只能用云歇才听得懂的话道:“相父,孩子的……生父他就是再有罪,孩子却是无辜的……”
“你……!”云歇气得七窍生烟,指着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萧让心头一跳,忙轻轻拨下他玉白修长的指放下,紧张不已:“让儿说错话,相父千万莫同让儿置气,小心动了胎气。”
胎气……
云歇瞬间爆炸,勃然站起:“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云歇怒气冲冲地往外走,萧让立即追上:“相父走慢些!小心门槛!”
云歇身形一僵,走得更急。
迟钝的沈明慈望着这一幕,脑中灵光乍现,喃喃自语:“莫非……云相的孩子是陛下的?”
沈明慈不由地大吃一惊。
沈明慈随即摇头:“绝无可能,陛下乃天阉之人。”
过了会儿,沈明慈叹气:“陛下当真孝心可嘉。”
……
云歇在宅子偏僻处被萧让拦住去路,冷声道:“让开。”
萧让望着他仍纤细到他一只手就揽的过来的腰,却在想以后两只手才能环住他的光景,耳边云歇的声音明明冷若寒霜,他唇角却不由自主地溢出一丝笑意。
他的相父怀了他的孩子。
萧让不知道云歇为何能怀孕,但这又有何妨?
他要的是云歇,只要是云歇就好,会生孩子的云歇自是锦上添花。
萧让只要想着那个流着云歇和自己的血的稚嫩孩童,便心头一阵发软。
他终于和云歇纠缠至了骨血里。
惊喜来的太快。
前一秒他还深陷云歇得了不治之症的灰色压抑中,后一秒云歇却怀了他们的孩子。
人生大喜大悲只在一瞬间。
“我说让开!”云歇桃花眼里淤积着前所未有的怒火和羞愤。
他现在迫切想回去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搞明白自己为何会怀孕,然后在肚子还没有大起来前,把孩子弄掉。
让他生孩子?他又没疯,他怎么见人?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云歇现在看着萧让那张欺骗性极强、清正和雅的脸,就恨不得扇半个月前的自己一耳光。
从他误以为自己得绝症以来,这半个月萧让对他无微不至,弄的他心存感激,竟差点……差点以身侍他。
可到头来,他能误以为自己得绝症,全都是因为他当初……强迫自己。
云歇双目赤红,指尖羞耻地微微发抖,他现在还怀孕了。
像个女人一样。
一次烙印还不够,他的东西竟然在他体内待了三个月之久,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再不快点,像沈明慈所说,肚子就要明显了,他就要藏不住了。
冬天快过去了,到时衣服穿的少了,更加明显。
罪魁祸首却还恬不知耻地叫他把孩子生下来,简直不可饶恕。
云歇也没办法原谅自己,他竟在死亡的阴影下,对萧让产生了那样可耻的依赖。
不过这依赖的土壤着实不扎实,死亡的阴影一褪去,新仇旧恨,云歇看萧让顿时处处不顺眼。
云歇见他没动静,想到什么倏然笑了,抬眸望他,带着点挑衅:“不让是吧?不让我就对他下手,你想要它?以前不是喜欢逼我强迫我么?现在看谁逼死谁。”
云歇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讨人厌的小腹,本意是威胁 ,萧让盯着他的动作,眸光却渐深。
这个动作在外人眼里再正常不过,萧让却因为联想,产生了几分晦涩的欲。
他刚要不由分说将人抱走,云歇却想起什么,倏然反常凑近他,笑得像只狐狸:“陛下,我便是生下来,这孩子也同陛下无半分干系,毕竟陛下是天阉之人。”
萧让太得意忘形,而今被云歇提醒,才想起这一出,瞬间浑身僵硬。
“陛下可是昭告天下了呢。”
“啧啧,天阉,真狠,人医治不好那种,陛下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可是覆水难收。”
“我劝陛下最好莫要将这事透露出去一字半句,不然……后果自负。”
云歇意思到了,视线从萧让脸上飘过,见他面黑如锅底,心下痛快,故意捂着小腹光明正大从他眼前走过去,一出大门,瞥见马车边等着的承禄,吓得立即把手放直,若无其事地等轿子回府。
第29章
肆虐的癌细胞突然变成了发育的胚胎, 云歇只要一想到它还在无时无刻生长,登时慌得不行。
怀孕可比绝症可怕多了。
癌细胞能要他命,却不会夺了他的面子。
他得绝症不用遮遮掩掩,他怀孕却要躲躲藏藏。
自从他提了天阉,萧让便石化在了原地,显然是打击过于巨大。
云歇白他一眼, 刚要踏上回府的马车, 被大步流星走过来的萧让握住了白皙的手腕。
云歇甩了下没甩掉,挑眼看他。
萧让使了个眼神给承禄,承禄登时退开。
萧让眸光灼灼:“相父,孩子一点都不重要, 我只是担心你贸然行事伤及根本, 我不逼你, 我们先弄清楚为什么会怀, 再决定接下来如何,给我点时间, 也给它一点点时间。”
云歇见他说的还算人话,瞥他一眼:“看心情。”
萧让明白他这算是暂时答应了, 顿时松了口气。
云歇上了回府的马车, 烦躁地掀帘观景, 本是想散散心头焦灼,却好巧不巧看见个挺着大肚的憔悴女人正忙上忙下地搬东西。
料峭春寒, 温度虽升了些, 却是钻人肌骨的湿冷。
那女人却热得汗流浃背, 停下的间隙,手扶着粗壮的腰,大喘着气。
云歇推人及己,瞬间脸黑如锅底,赌气地撂下帘子。
怀孕当真丑陋又滑稽。
云歇撇了会儿嘴,咬咬牙对书童道:“你去给她点钱,就那个孕妇。”
书童一愣,他性子是个活泼的,笑道:“云相,您心善仁爱,可那穷苦劳累之人何其多,救是救不过来的,再言之,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光是给了银钱,她过些日子便又困顿不堪了。”
“你哪那么多废话?!”云歇不耐蹙眉,转念一想他说的有点道理,干脆大手一挥,“那你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到丞相府当差,她若是应下,你就让管家给她寻个清闲差事。”
书童目瞪口呆,云相他何时这般悲天悯人、体恤弱小了?
他是新来的,不晓得云歇真实为人,只听传闻说云相最盛气凌人,草菅人命……
云歇见他仍不动,桃花眼微眯:“自己下去还是我踢你下去?”
书童立即麻溜地去办事了。
一路上,云歇时不时掀帘想透个气,每次却都一脸阴沉地撂下帘子。
书童冷汗涔涔,大气不敢出一下。
云歇瞥他一眼,昳丽的眉眼里透着浓浓的恼意:“怎的我每次掀帘都能瞧见孕妇?”
书童诧异,跟着朝外望去,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云相,这位妇女是肥胖,不是有身子,肚子上那是赘肉,云相身居朝堂,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哪晓得这区别,这发胖还是有喜,分辨起来——”
书童刚要显摆,云歇脸如火烧,恼羞成怒:“够了!谁要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