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抬头(145)
大帅拉过了凳子,从容的生下:“福家的人,都有嫌疑。”他居高临下的瞧着蹲着的贵生,那冷漠的眼眸里映衬出寥寥火光。
贵生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头看向大帅,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福家的四位少爷都有嫌疑?
大帅把纸钱虽然的扔在燃烧的火盆里,拿过手边的火钳夹了夹,贵生瞧见他此举立马便阻止了:你这样翻腾纸片,阴间的人收不到。
大帅似乎没听到,只是告诉贵生:“福家那四个少爷都跟老将军有过过节,而且事发的时候他们都在隔璧的鹰城。”他本不应该跟军队外面的人说太多,但是未免贵生到时候多事,他还是小小的透露了一些情况给贵生……
贵生觉得大帅对此事处理很草率:福家老爷跟老将军以前熟络得很,福家的少爷怎么可能想要杀老将军,就算他们都在鹰城,可是鹰城距离将军府也有好几公里……
贵生还想比划,可是大帅却把火钳扔在火盆里,站起身迈过火盆,似乎不想跟贵生说话了,可贵生却不依不闹的追了过去。
但是
贵生没站稳,撞到了大帅……
第232章
大帅也没推开贵生,只是淡淡的皱起了眉头:“你以为这是在和尚撞钟?”他简直不想看贵生那张青丑的脸。
贵生到不介意大帅这么说,毕竟大帅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说也是有些脾气的人,也的确是他没站稳差点撞倒大帅。
但大帅站着没动,也没看贵生。
他觉得贵生很冒失。
很没规矩。
很丑。
很难看。
贵生想了想,算了算将军府的出事那段日子,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然后都告诉了大帅,可是大帅似乎不想听。
“我不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以前你是福家的当家,会替他们说话,那也是自然。”大帅站在灵堂外的屋檐下,似乎是在什么还未到的人。
贵生见他没有去酒楼,便知晓是有其他人招待那些客人。想也是,自己岳父都死得那么惨,不留在这里守着,若是还去喝酒,那还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瞧见大帅没理睬他,他便站到了大帅身前,挡住了大帅的视线:你不能这么草率的断案,这是人命观天的事情。
大帅不温不火的瞧着他,嘴角隐约噙着几分漠然的笑意:“上头要查办,找不出凶手那肯定不行,在这里能有这种势力,能够对将军府上下做出这种事的人,也只有他们几个。”他平平淡淡的口气,透着冷然与漠不关心。
东来跟大帅是友人,大帅竟然能说得如此轻松.而且锦寿跟大帅也有利益来往,现在大帅的意思似乎是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贵生瞧见大帅不慌不忙的样子,他稳住的心神,面对大帅那清冷的态度,他动手示意:东来是你友人,而且锦寿他……
“那又怎么样,现在是上百条人命,你以为我会徇私枉法罪,包庇什么人不成?”大帅的态度明确,那淡漠的眼眸仿佛在警告贵生不要再多问。
贵生觉得这事真是冤枉到了极点。
他还想解释。
可是大帅却似乎察觉到他意图,瞧着他,不冷不热的告诉他:“你认为,我会轻易的放过,杀死我岳父的人?”他反问贵生。
很显然不会。
贵生瞧见大帅的态度如此坚决,那冷峻迷人的脸上也是神色却淡淡清清,雪落在两人身前,屋檐下的灯笼火光忽暗忽明。
但是。
贵生也没有再说,但是他心里却觉得大帅其实有些针对福家,也许是以为耀堂的事,所以大帅楚楚针对飞鹰寨。
他知晓大帅不会这么快抓人,要不然也不会迟迟没有行动。
所以……
他有些不明白,大帅究竟在等什么……
没过两日。
贵生就听兄弟们说了,报馆被烧了,还打死了不少人,飞鹰寨的人都觉得这事情是猛虎帮的人做的,可是军阀的人,都认定这事是飞鹰寨的人做的,而且军阀的人,最近又常常到天禄金行的铺子去捣乱,说是要求上税。
而且飞鹰寨的兄弟最近也按耐不住了,最近砸了猛虎帮许多烟馆,甚至就连东来那些运货的船,都没有幸免。
这是明摆着成了福家的人打福家的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加上将军府的事情,这么一闹,军阀那边的人,就以扰乱百姓安定,破坏商界次序,把他们全都请到了司令部去。
这日。
正逢大寒。
天霜地冻的,贵生很担心他们安危,也不知晓吃得好不好,今儿个别人都在和家人团聚,他们却在司令部里待着。
贵生心里很担心。
但是飞鹰寨里兄弟们还是热热闹闹,金行里也是出货有序,就连烟馆也是正常营业,而东来的船行依旧照常运货。
可贵生却十分忐忑,想请大牛帮忙在城里,到城里去找了一部电话机,让给福家那边的人传了转接了电讯过去。
大牛挂了电话,叹气摇头:“没人接,说没在,说两位大人早歇息了。”大牛让贵生不用担心,这事其实是小事。
贵生着急。
“其实咱们帮主常常上司令部去,那边很多熟人,没什么关系,就你瞎紧张。”大牛让贵生去喝酒,可贵生却让大牛先回,自己在城里转转。
大牛走了之后,贵生就直接去了将军府。
找大帅。
贵生急忙来到将军府,可是怎么都没人开门,他在外面等了大约两个多时辰,才瞧见大帅骑着马回来了。
贵生听见慢悠悠的马蹄声,便抬起头看向大帅。
大帅穿着正统的军装,披着长长的军外套,他坐骑也是高大强壮,他拉着缰绳,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站在寒风中等待的贵生。
他刚从司令部回来,因为心情好喝了不少酒,但他却没想到贵生会站在将军府门前等他,而且似乎还等了很久了。
贵生有些颤抖,不停的用手呵气,搓着手取暖。
瞧见他回来了,也没有急着上前来,只是安静的站在门前,很有礼貌的对他笑了,随后瞧见他不动,才缓慢的上前替他拉马。
也没问他福家几位少爷的事。
这倒是让大帅挺满意,也便许了他这样牵马上了阶梯。
大帅拉着缰绳,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语气轻淡的问他:“不在飞鹰寨里待着,跑我这里来做什么?”他了嗓音虽有碰性,但语气却比今夜的寒风还要冻人,显然在这轻轻慢慢之中透着不欢迎。
贵生也规矩的朝他比划:听说老将军今儿个出缤了,我过来瞧瞧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你能帮什么忙。”大帅觉得贵生有些可笑,也觉得贵生有些自以为是,当然是他知晓贵生今儿个过来的目的.他就想瞧瞧贵生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跟他开口。
贵生也没再接下去。
大帅瞧见他没有解释,也便从腰间搁出了钥匙,让贵生去把大门给开了。
贵生开门之后才知晓,将军府的伙计和守夜的人全都被调走了。
现下这冷清得很,也没有掌灯,里面也是漆黑,显得有些阴冷,他进屋之后就替大帅把马给系好,随便扶着大帅下了马。
他闻大帅身上有些酒气,但是那味道很淡,而且大帅也神智清醒,就是看他的眼神冷淡了些,他跟着大帅进屋之后,便替大帅点了灯。
大堂的屋檐下那灯笼没有亮,寒风萧瑟刺骨垂得灯笼左右摇摆,冷风灌入大堂使得那油灯细微的晃动,光线昏暗不明。
大帅坐在主位上,松了松领口,瞧着他:“这么殷勤,这么晚了还待意过来伺候我。”他简单的陈述着自己的看法。
他觉得贵生做得太明显。
太殷勤。
太迫切。
贵生这回才点了头,也没着急着福家的事,只是表示:想你是这些日子丧了岳父,心情必是不好的,所以过来瞧瞧大帅是否需要解闷。
“要解闷的话,就去窑院了,你过来有何用?”他轻飘飘的反问贵生,他解开了衣领的扣子,很轻的拉了拉领口。
窑院……
贵生也没好惊讶,他站着,没出声。
大帅见他没表示,便觉得无趣:“你要是没话,就自己回去。”毕竟贵生是飞鹰寨的伙计,他不打算留贵生下来。
但是。
贵生却只是沉默着,直到大帅站起身,贵生才迟疑的朝着大帅比划:你能不能放了他们?
“放了谁啊?”大帅站着看贵生,语气极淡。
贵生如实回答:福家的几位少爷。
大帅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直接无比的摇了头。
不放。
大帅不放人的意思巳经很明显。
贵生跟着他大帅进了内院,大帅也阻止贵生,只是不怎么搭理罢了,贵生瞧见大帅进屋之后,才在门边敲了门。
大帅没理睬他,但也没赶他走,他便小心的进了屋。
瞧见大帅在解下了军外套,他便接过替大帅挂上,趁这个时候跟向大帅求情:大帅请你放了他们吧,好不好?
大帅没出声,只是冷淡的看他,显然是不好。
贵生见他始终都这样,也不知晓愿不愿意帮忙:只要大帅你肯到司今部去替他们说句话,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我为什么要替他们说话。”大帅回答得很干脆。
贵生有些着急了,他知晓大帅不想帮忙,但是他也没有放弄,他跟大帅解释了:将军府出事的那日,天禄跟我在一起………
他记得那日,就是天禄带他去看金楼那日,他整日都跟天禄在一起,而且那日东来也在北丘等他,根本就没有下山。
怎么可能是他们做的……
贵生见大帅盯着他,他便继续解释:而且飞鹰寨不可能动将军府,明知道若是将军府出了事,肯定会怀疑到飞鹰寨的头上,怎么可能傻到对将军府做出那种事,而且老将军还是耀堂的义父,耀堂不可能那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