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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渡关山(38)

作者:丧心病狂的瓜皮 时间:2019-07-06 09:23 标签:甜宠 HE 架空 情投意合 虐恋 宫廷斗争

  他无法否认这曾有过的卑劣想法。
  可是在晏春熙明澈的内心里,却从不曾把自己看作是一个鹤苑的宠侍娈童。
  是以,少年的忠贞,就只在爱欲全然交付与他时,才肯一并献上。
  他竟然直到今日,才真正懂得。
  “其实,我也当真不想无尽地纠缠在过往,不想怨恨,不想对你抗拒,可我做不到——”
  晏春熙微微垂下头,他痛苦地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我无法再像从前那样信任你,无法再、再把肚皮那处软肉都露给你。我仍时不时会突然害怕你,怕你会伤害我。所以我不敢,我还是想……想等我再长大些,再坚强些,更了解你的时候,或许才能和你……”
  晏春熙没再说下去,关隽臣也没有催促。
  他只是无声无息地拥紧了晏春熙。
  就在这个秋夜里,他们才第一次与彼此那么的近。
  近得,像是心跳都贴在了一起。
  “我不逼你。”
  关隽臣抱着晏春熙,沙哑地说道:“我等你。”


第二十一章
  入秋以来,白溯寒回府,宁王府的氛围便有些微妙起来。
  白溯寒原是武林中人,后被关隽臣招徕,在这王府之中,也就他的武功与关隽臣不分伯仲,两人关系虽是主仆,可却又不太拘于礼数,先前时常一块在演武场上切磋演练。
  只是他近来总在外为关隽臣办事,所以不常回来金陵府邸。
  他向来自觉做事精干,又武艺高绝,人便不免有点傲气,对于屈居看似没什么过人之处的王谨之之下一事,始终暗暗介怀。
  如今白溯寒身负要务,时时入翰文斋与关隽臣密谈,倒好像把王谨之给挤得有点没了位置。
  下人们察言观色,便只管白溯寒叫“白管事”,乍一听,倒与王管事没什么差别。
  这一日白溯寒如往常那般到翰文斋去,与关隽臣商议要务。
  刚一进去,便看到有些咋舌的一幕。
  在关隽臣宽大的案桌旁,竟又不伦不类地多设了一张梨木椅子。
  椅子上坐着一个素衣少年,颈子白皙纤长,正低头凝神写着什么。
  而关隽臣就若无其事地坐在少年身边,自顾自地看着他的卷宗。
  要说那案桌也着实宽敞,别说多一个少年,就是多上三四个也不成问题。
  可关隽臣乃是亲王之尊,哪怕是他宠爱的鹤苑公子,也不敢这般与他并肩坐着。而瞧那少年的衣着,又分明和普通下人没太多分别,完全不似鹤苑公子那般华贵无匹。
  白溯寒刚刚回府没几天,关隽臣又并未把晏春熙的事都告诉他,他一时之间不由诧异地怔住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门便又被叩了叩,走进来的是一身青衣的王谨之。
  “你们坐。”关隽臣抬起头说了一声,随即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过后微微蹙了蹙眉,转过头对身边那少年温声道:“今儿你这茶叶放多了,看,这才过不多时,茶水就苦了,难喝。”
  白溯寒这边刚坐在侧首,与王谨之遥遥对视了一眼。
  听关隽臣这么说,本以为少年要诚惶诚恐地站起来谢罪,可没想到那素衣少年竟抬头只瞧了一眼关隽臣,一点也看不出害怕的样子,只是若无其事地说:“那我待会儿再给你重新泡。”
  白溯寒听得大惊,这少年本就做错了事,竟然还敢让关隽臣等。
  可令他更惊讶的是关隽臣竟也没怪罪,只脾气颇好地对少年笑了笑,倒像是很高兴似的。这才转过头,对他淡淡地道:“你要禀的事,趁谨之也在,直接说罢。”
  “王爷……”白溯寒皱起眉毛,他锐利的目光瞥向了那一旁的少年,沉声道:“事关重大,下人杂役在这儿,溯寒不便直言。”
  他性子高傲,与关隽臣向来直来直往,从不藏着掖着,这会儿见晏春熙这般不合时宜地杵在那儿,王谨之竟也不说话,心中颇觉不悦,更是毫不客气地开口了。
  那少年听他这么说,脸上不由也有些无措,他站起身,似是想要告退,却被关隽臣一把拉住了。
  关隽臣面上的神情纹丝不动,他放下茶盏,乌漆漆的丹凤眼里却划过了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盯着白溯寒一字一顿地道:“你和谨之都记着——往后府中诸事,无论多么重大隐秘,都不用避着他。他若是想知道什么,一律直言不讳,不可隐瞒分毫。明白了吗?”
  白溯寒这边一愣。
  可他一旁的王谨之却没半点惊讶,很快微微躬了躬身,在一旁淡淡地应了:“谨之明白晏公子的身份。晏公子若有事相问,谨之自当一应回答,绝无隐瞒。”
  白溯寒听他说晏公子的身份,一时之间也有些茫然,可见关隽臣对王谨之的反应似是很满意,随即却已经冷冷地向他看了过来,那眼神颇为不悦:“溯寒,你还不禀吗?”
  “是。”白溯寒也只得低声应道。
  正要开口禀报时,他却有些瞠目结舌。
  只见关隽臣闲逸地挽起袖口,修长的指头握住一旁的墨块,一边慢慢地在方砚上研磨着,一边转头笑着对那晏公子说:“他说什么,你便记什么——我给你磨墨。”
  “嗯。”少年白皙俊俏的脸蛋上微微泛起了一丝红,可却没有推辞。
  只是挺起秀逸的背脊,握着笔认真地看向他,似是在等待着他的禀报。
  白溯寒瞬间觉得后背有些发紧,他可从未见过关隽臣这般对待过任何人。
  他本觉得自己早该凌驾于王谨之之上,可是想起方才自己的反应,与王谨之那般圆滑的回应的对比,,顿时觉得,论揣测上意,自己似乎还真是和王谨之差得远了。
  “禀王爷。”
  白溯寒谈及正事时,倒也不再想那些不相干的,一张脸顷刻间肃然起来:“京里昨夜传来的信儿,乌衣巷夏指挥使数日前身负皇极剑出了长安。夏白眉功力深厚,我们的探子不敢强行跟着追查,因此出长安之后,夏白眉究竟前往何处,我们尚不能知晓。王爷以为他此行……?”
  关隽臣兀自慢慢地研着墨,可是微一抬头间,眼里却闪过一阵寒芒:“你无需问我,心里也该知道——乌衣巷指挥使平日里权势已是极大,只有要拿下朝廷二品以上大员时才需皇极剑在身,以示皇权特许、天子意志。平南王即将被押解入京,夏大人又是皇上最宠信的乌衣巷指挥使,在这当儿他不留在长安筹备审案,而是背负皇极剑出城,所为绝非小事。”
  晏春熙右手执笔,唰唰地在宣纸上迅疾地书写着——写着写着,额头却不由微微冒出了几滴汗珠。
  他先前对于此种朝廷政事鲜少涉猎,可大周乌衣巷的鼎鼎大名他却是听说过的。
  更何况,夏白眉曾经来过宁王府,他当时也是照过面。
  那次他虽然并不太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夏白眉那一对邪妄的白眉,沙哑的嗓子,深沉诡秘的笑容,却都让他无形中感到森寒入骨。
  如今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关隽臣口中,他只觉笔下的每个字都仿佛带有一股凝重的煞气,冲他扑面而来。
  “王爷,您应当也知道。夏白眉此行若来金陵——”
  白溯寒看着关隽臣,沉默了片刻,终于沉声道:“八成,便是奉诏要拿下您。”
  随着他这句话甫一出口,整个翰文斋里登时一片死寂。
  王谨之肩膀一抖,可是却随即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就连关隽臣研磨的动作在那一刻也不由顿住了。
  可这时,只听突兀的“啪”一声。
  晏春熙右手一软,一时之间竟握不住笔。
  笔管打在宣纸上,笔毫上的浓墨顷刻间殷湿了半张宣纸,那漆黑的色泽带着种不祥的征兆。
  白溯寒的目光投过去,只见那少年脸色顷刻间煞白煞白,转头望着关隽臣时,嘴唇都在微微发抖,像是有着千百句话想要说出口。
  “把笔拿起来。”
  关隽臣转过头看着少年。
  他的语气虽然严厉,可是却放下了手中的墨块,将被沾湿脏污了的宣纸拿起来放到一边,随即颇为温柔地又为少年铺上一叠素白的宣纸,低声说:“接着写。”
  吩咐完之后,关隽臣的神情毫无波动,他淡淡地对白溯寒道:“本就已经为最坏的打算做了准备,不必大惊小坏的。再者,我乃从一品亲王,先皇免死金剑在手,也未必就到了那般糟的境地。派人盯着金陵城周遭的驻军,只要没有异动,单单一个夏白眉,就不至于要这般草木皆兵。”
  “是。”
  白溯寒低头应道。
  “谨之你呢,也有事要禀?”
  “回王爷,再过几日便是重阳节,按照往年的规矩,曹知府邀您与金陵大小官吏一同共赴佳宴,赏灯品酒。”
  “不去。若没有别的事,你们都且退下吧。”
  重阳节向来是件大事,除了踏秋赏菊之外,到了入夜里家家户户都会提着大大小小的各色花灯到河边,将心中所愿写在小小的白纸上放入灯笼中、用灯芯燃成灰,再将花灯放入水中,目送着它遥遥漂走。
  大周朝的百姓都相信,美好的祈愿随着水流潺潺而下,必将在来年实现。
  重阳节因而是大周朝除了大年之外,最隆重盛大的节庆。
  往年里,关隽臣也都给了知府面子前往城中一同赏灯,可今年,却实在对那般乏味应酬兴致缺缺。
  晏春熙一直没说话,直到王谨之和白溯寒都退了出去,整个翰文斋只剩下他和关隽臣之后,才抬起头看向关隽臣。
  “不成体统,”关隽臣微微板起脸,可神色却一点也不凶:“再这般一惊一乍的,以后怎教你在这儿听我们议事?”
  少年的脸蛋依旧是煞白的,一双圆圆的眼睛里的忧心忡忡被他强自抑下,却憋得眼角都有些发红,他微微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关隽臣看着他,有些怜爱地用手指捏了一下晏春熙的脸蛋。
  他倒忘了刚捏着墨块,如今这一碰,倒叫少年白皙的脸蛋上多出了几条浓黑的墨痕,像是凭空长了几条粗黑胡须的小猫似的。
  关隽臣忍俊不禁,板着的面孔上也不由露出了一丝开怀的笑意。
  他似是完全没有被方才的事情影响到,忽然凑到晏春熙耳边,耳语般低声道:“重阳节,咱们偷偷进城,谁也不告诉,也不去什么官府的佳宴。就咱们两个人,想吃什么便吃什么,去放灯,逛夜市——就像是当年在姑苏一样,好不好?”
  晏春熙摇了摇头,他似乎有点不高兴关隽臣这当儿还在说别的事情,绷着一张带着几道粗黑墨痕的小脸问道:“我、我想知道……刚刚白管事说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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