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宿敌那儿抢了个美人(3)

　　未想到，那莲花原本盛放着，不过供奉了几天，竟开始渐渐合拢。
　　合拢成了一个巨大的花苞，它便不再变化。族中无人敢去一探究竟，只好忧心忡忡地看着，偏偏在这时，宿敌因为攻与他们做了交易，前来进犯。
　　这样一来，所谓的灵花顿时成了灾厄之花。
　　族中年轻人义愤填膺，不顾长老的反对，要将那朵莲花铲除破坏。
　　然而他们切断了根系，扒开了花苞，里头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第10章
　　攻道：“这就是他了？”
　　部族首领无奈点头。
　　美人被硬生生从莲花之中扒出来，莲花迅速枯竭，花瓣萎缩落到了水中，化为无物。他似乎十分不适，肢体僵硬表情痛苦，但由于连话都不会说而无法表达。
　　他们总不能活生生杀死一个人，然而这样的异状，不免让族民们害怕。
　　部族首领将他关起来，他也不反抗，只是一个劲地四处摸来摸去，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将他抓住还废了一番功夫，他身手不错，打伤了我们几个年轻人。”首领道，“他不会说话，但似乎能听懂，于是我们就想，将他送出去。我们骗他说，杀了那个家伙，就能够找到他要的东西。”
　　攻似是而非地哼了一声，忽然道：“那这么一说，他是个妖怪？”
　　首领也无法说出是与不是。攻又笑了一声，道：“那我要将他继续留在身边，岂不是很危险？”
　　首领择了僻静之处和他商谈，责令攻的属下与族民都不许靠近，此话一出，外头却忽然响了一声。
　　攻捂着嘴笑起来，向首领摆摆手，不紧不慢地追了出去。
　　他很快在林子里找到想看的人。
　　与美人分开了四五天，对方竟然已经狼狈无比。昨日下了雨，美人衣物上沾了不少泥水，脏兮兮的，脸上倒还算干净，但长发凌乱，连束都束不整齐。
　　他本就毫无经验，身手确实好，但不擅长藏匿，加上忙着逃开，他气息凌乱，留下的足迹也明显。
　　攻很快揪住他的领子，也不介意他身上脏，直接将人拉回怀中。
　　“跑什么？”攻轻声笑道，“偷偷跟了这么多日，现在来逃跑？”
　　美人一记肘击正中他的肚子，攻闷哼一声，也不放手，只是又道：“怎么你近来越发暴力了？这样不好。”
　　怀中的人轻微颤抖，不再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果然就应该多吃一点……然后把你关住，不让你过来。”
　　攻道：“吃什么？”
　　美人不说话。
　　“我的血还是我的精，嗯？”攻还有心思调戏他。
　　美人背对着他被他拥着，死不回答。攻料想他应该不想跑了，才将他反过身来。
　　他瞪着攻，似乎终于意识到，攻对部族首领的那句话是为了激他的反应，郁闷地说了声：“骗子。”
　　“我一直都是骗子。”攻笑道，“难道你不明白？”


第11章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相处两年，他早已摸清攻的脾性，嘴上一套做的一套，恶趣味比天高。
　　有时候在床上说着什么乖乖舔了就放过你，做了之后反而被欺负得更厉害；平时送自己一点东西，只要自己表现出一点儿喜欢了，就要露出很坏的表情，下一次开玩笑说要收回去。
　　如此如此，数不胜数。
　　美人抓着他的袖子，咬着嘴唇。攻微微弯了身子，凑近他的脸，柔声道：“很怕我不要你？”
　　“敢不要就杀了你。”美人硬邦邦地说。
　　“哦呀，这样，”攻弯眼道，“那你跑什么？”
　　他别过脸去，不回答了。
　　他在坟冢之中长大，虽能听懂人话，但对世间一切都不知情。
　　在被挖出来时，他隐约感受到，自己的身份对这些普通人类而言，是非常恐怖的东西。会让人畏惧，躲避，连一眼也不愿意多看。
　　在攻身边两年，偷偷学了攻的武功，知晓了一些寻常事物，也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儿常识。
　　如果攻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不会也像当初那些人那样，厌恶他，抛弃他？
　　他忍不住这样想——绝对不行。
　　攻教过他，若有想要的东西，就得靠自己的强大抢到手中。
　　像攻拥有的无数钱财、庞大势力，以及他。
　　攻当时笑眯眯道：“都被我攥在手里了，那还能跑到那儿去呢？我又不是没有收服人的资本，只要时间久了，像你，不也同样被我肏服了吗？”
　　虽说他当时心想，自己本来就没想逃跑，一开始就是要呆在攻的身边——但攻的话着实有理。
　　他是天精地灵所生，又为攻而化体，只需与攻双修得到攻的精液，吸收后便能增进修为。
　　攻与他交合时恶劣，但从未让他受伤，事后更是温和，基本都会为他清理，偶尔才有疏忽。是以两年来，他的修为未能精进多少。
　　当时的他只觉得无所谓。
　　部族首领告诉他，他要杀了宿敌，才能得到攻。前者的事并非多么要紧，而他最想要的后者已经得到了，就这样下去也不是坏事。
　　直到攻要探寻他真正身份了，他才骤然紧张起来。
　　恨不能将攻拖住了，关起来，不给攻抛下自己的机会。
　　然而他始终斗不过攻，还是在攻说了动人的话之后改变了主意。
　　他心性至纯，终究是植物托生，哪里会有多少人类的普通情绪。
　　但在攻身边，他却学会了害怕，学会了焦虑。心中想着要相信这个人，相信攻宁可被自己划伤也要了解自己，那必然不会轻易扔掉自己——心底却还是疑神疑鬼。
　　一点点的可能性都令他胸口疼痛。
　　攻捧着他的脸，温和地扭回来，要他与自己对视。美人像是承受不了这样的视线，再三移开，最后却还是再次对上。
　　“刚才是不是被我吓坏了？”攻问。
　　他诚实地点头。
　　攻笑道：“那让你再打一下出气。”
　　美人：“不打。”
　　“这么好啊，”攻凑过来用嘴唇蹭蹭他，“幸好脸上还是干净的，可以亲。”
　　美人皱眉：“不干净就不亲了？”
　　他追攻出来，没带银子没带衣物，虽说他不需要进食，但风餐露宿，一路过来还是够呛。原本他袖子还是白的，但被他用来擦脸，如今也脏得不成样子。
　　即使是为了用干净的脸见攻，然而听攻这么一说，还是不太高兴。


第12章
　　攻自然是抱着他一顿好亲，才缓解了他的不满。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他化了人形，便不能做到如此了。攻问到答案便启程回去，在客栈中，抱着美人好好洗了个鸳鸯浴。
　　又取笑他是朵离了自己就不行的小脏花。
　　美人这次出乎意料地没生气，坐在他腿上，被他顶得身体一颠一颠，喘着气。攻手捋着他的长发，为他梳顺洗净。他盯着攻，道：“所以不能离了你。”
　　他的眼神清澈，又带着难以形容的固执。
　　与一个人床榻相伴，是很难不生出亲近之意的。只可惜攻先前所有的示好都被美人回避。
　　攻总以为他不反抗只是不得不委身于自己，不与自己说话是因为心存恨意。
　　未曾想过他早已成长到了足以与自己对敌的地步，不说话仅仅是不擅长说。如今一切谜题解开，他望着美人的眼睛，不由生出一股好笑又无奈的荒谬感。
　　攻亲亲他，道：“不会扔下你的。”
　　美人这才点点头，说了声：“算你识相。”
　　他们分别这么几天，该做的事全在浴桶之中补了回来，到了床上，反而变成盖棉被纯聊天。
　　美人一点也不害臊，往他怀里钻，脑袋枕着他的手臂。攻问了不少他这几天来的事情，他尚且不擅长组织语言，只是用短句笨拙地回答。
　　他起先用轻功追赶，既要赶上又要隐蔽，颇有点儿吃力。攻去住店，他便也去，然而没有钱，又被赶出来，只好到屋顶上或屋檐下将就。
　　到了一半，他似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要跟上攻也不那样困难了。攻不提自己是刻意放慢速度照顾他，听他接着说下去。
　　第四日的时候他被大雨浇了个透顶，但运气好，只被淋了一会儿，他便在追赶的路上捡到了蓑衣。
　　似乎想证明自己也不是一无作用，美人又说，后来在店家借宿的时候，又有店小二看他长得好看，给他送了点儿吃食。
　　攻夸奖地拍拍他的脸：“毕竟你能将我迷得七荤八素的，寻常人自然不可能抵抗。”
　　美人看着他，片刻，竟然露出一个笑容。
　　“照着你最喜欢的模样长的，”他又强调，“所以你一定要收下。”
　　攻头一次看见他笑，明明在烛火昏暗的黑夜之中，却骤然觉得眼前一阵银光。他强行镇定心神，安抚道：“一定一定。”
　　美人讲完了，该睡觉了，闭上眼。攻颇想让他再笑一个给自己看看，还没提出这要求，美人突然再次开口：“我刚刚又吃了你的东西，变得比你厉害了。”
　　言下之意，他又为自己上了一重保障，语气中颇有自得之意。
　　攻哭笑不得，只将他拥紧了，亲吻他额头：“好。”
　　美人心性单纯，极好哄骗，换在以往，他说的这些话，都是半真半假。
　　但这次他却感觉自己是出于真心。
　　骗子面对一个把全部身心掏给自己的人，还要行骗，那不就丧尽天良了，对吧？
　　【完】


第13章 番外
　　发现我忘记贴小番外了……
　　自从得知美人是莲花托生之后，攻在床上的荤话换了个方向。
　　攻亲昵地喊他小花妖，小莲花，咬着他的耳朵要他给自己生两个小莲子。
　　久了，攻自然也疑问：花多是两性同体……那美人能不能生？
　　美人学会的表情越来越多，学会了笑，惊讶。听攻这样一问，他懒得搭理，向攻翻了半个白眼。
　　由于这个表情他还不熟练，仅仅眼睛向斜上方瞥，就算是翻过了，一副冷俏模样。攻每次见他学表情都忍笑，只憋住，黏糊地问他：“可以吗？可以吗？”
　　美人意外答道：“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想要后代，可以。”
　　攻被挑起了好奇心。他照着美人的吩咐，在院中水池种了朵莲花。两人日日蹲在池边看，主要由攻照料，攻便自夸这莲花种得多好，美人就冷脸，句句都反驳。
　　在他面前夸别的莲花，无异于丈夫在妻子面前夸奖别的女人。
　　到了那朵莲花授粉期，攻期待地看着美人，结果美人抽出他的剑，抬手就往自己手臂上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