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帝江山(55)
萧山和王府的其它侍卫又在救治伤员,萧山也将自己腿上的袖箭拔出,用烧酒浇了伤口,又包扎好。
赵瑗查看了自己还剩的人,王府中的三十多名多名侍卫,死了十五个,伤二十,仅剩下四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可谓是损失惨重。但所幸那些伤的尚能救治,养上数月便可安然无恙。
萧山在火堆边烤火,他见到韩世忠也在一旁,不由的心中疑惑,听刚刚韩世忠的口气,似乎他很早就在这里了,便忍不住凑过去问道:“韩相公,你……很早就在这里了?”
韩世忠点头道:“今日上山游玩,却不料大雪封山,恰好撞见。”
萧山全然不解,为什么韩世忠撞见了却根本不现身,但他又不好多问。韩世忠道:“我先前在翠微亭以为你只是个纸上谈兵的家伙,现在看来,你能够迅速布置防御,以十人之力,抵挡数倍之敌,还算是有那么点本事!”
萧山道:“事出仓促,伤亡太多,如果不是秦熺带着人及时赶到,恐怕就完蛋了!”
韩世忠道:“他早就到了!足足在山下耽误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装模作样的上山!赵官家办事让人心寒,我本不想赶这趟浑水,但……”韩世忠停了一停,道:“但你就这样死了还是有点可惜!”
萧山一时无语,两人静坐无话,赵瑗在看望过其它的伤员之后,便来到萧山身边,低声问道:“为什么不现在走?众目睽睽之下,秦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妄为!”
萧山道:“我们还剩下五个侍卫,人人都筋疲力竭,怎能保护活口的安全?”
赵瑗即刻明白过来,秦熺定然会灭口。但他随即叹了一口气,即便是留下一个活口又怎样,恐怕就算是状告到了赵构哪里,也于事无补。
但他不愿在这个时候打击萧山的积极性,便不再多话,两人互相换过衣服,默默的坐在地上,等待天明。
天才刚蒙蒙亮的时候,即刻便又听到山下有兵马之声,众人一齐站起,朝山下望去,只见一骑飞奔而至,骑马之人身穿黄袍,不是别人,正是赵构!
赵构一来,众人纷纷让路行礼,赵构在山脚丢了马,一路快跑上来,身后跟着太监不住的喊:“官家,小心脚下!小心!”
赵构一路冲到赵瑗面前,赵瑗刚想要躬身行礼,却被赵构一把抱住,赵构惊魂未定:“瑗瑗,你没事吧!谢天谢地,你没事!要不是秦相公及时赶到报信,朕就要失去爱子了!”
萧山本见赵构到来,都是心中一喜,心想只要将活□给赵构,秦桧就差不多罪名难逃了,却不料竟然从赵构的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都是大吃一惊,特别是萧山,心中的惊骇更甚,下巴都差点何不拢。
韩世忠在萧山耳边轻声道:“习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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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新婚之夜
赵瑗见赵构发自内心的担忧自己的安危,心中感动,道:“阿爹,我没事!”
赵构拉住赵瑗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一边,见到赵瑗除了手臂受伤之外,并无别处有伤,这才放下心来,道:“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奸贼是谁?告诉朕,朕必将其凌迟腰斩!”
赵瑗正想要开口,忽然赵构身后又走出一位身穿红色官袍的人,那人脸色阴白,双眼狭长,对着赵瑗行了一礼后,便对赵构道:“狗贼竟然敢行刺殿下,必然是背后有人指使!陛下万万不可放过凶手,抓到之后,一定要严惩!刺客之中可有活口?”
赵瑗见了秦桧,心中恨意更甚,冷哼了一声,道:“秦少监如何勇猛,怎肯留下活口?”
秦桧一颗心才刚刚放下,秦熺便在一旁问道:“刚刚那个活口,交给秦山照看的,死了?”
秦桧一颗心马上提了起来,对赵瑗笑道:“犬子也是担忧殿下安危,所幸还有活口,一定要严加拷问!”
赵瑗冷冷的看着秦桧,道:“当然是要严加拷问!”
秦桧见赵瑗面色不善,也不好去再接口,只向赵构道:“此次多亏有人相帮,才能让殿下化险为夷,陛下何不重赏他们!”
赵构道:“不错!瑗瑗,是什么人救你?”
赵瑗一时难以回答,但又不能不回答,这事情大家都睁眼看到了,有的东西隐瞒也隐瞒不住,便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道:“若非秦山及时赶到,儿臣早已没命!”
秦桧看着萧山,皮笑肉不笑的道:“山儿,你这次做的好,为父十分欣慰。”
萧山知道此刻自己已经暴露,说再多也是无用,便道:“都是义父平日教导的好!”
秦桧的嘴角抽动数次,赵瑗又指着秦熺所带的那些人,道:“也多亏秦少监带动城中兵马前来救援!”
赵构先前因为担心赵瑗安危,并未想到此事,现在见了,不由的眉头微蹙:“城中禁军调动,是什么时候的事?”
秦桧忙道:“因事出紧急,不及先禀明陛下,故此让犬子先行,万幸来的及时,不然迟上片刻,殿下遇险,臣岂非千古罪人?”
赵构心中不悦,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此次赶来救援的士兵,皆有重赏!”
众士兵一起高呼,赵构道:“查出刺客的背后主谋一事,刻不容缓!这件事情就交给……”
他看了一圈,在心中斟酌人选,赵瑗上前一步道:“爹,我想要亲自拷问!”
赵构刚要点头,秦桧便道:“殿下明日就要大婚,做这种粗活,恐怕会冲撞了喜事!不如交由大理寺查办!”
赵构也觉得交给赵瑗这个马上要当新郎官的人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想丢到大理寺中,他尚在犹豫,却听见萧山道:“陛下,此事关系重大,陛下英明神武,何不将活口带回,亲自审问?”
赵构觉得萧山的这个建议非常不错,便点头道:“正合朕意,就这么办了!瑗瑗,你安心准备明天的大婚吧!”
赵瑗见赵构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坚持,他谢过恩之后,便由众人护送,缓缓的朝山下走去。
赵构在赵瑗身边,两父子说些大婚事宜,秦桧则和秦熺一路,详细问过事情后,便无比肯定的道:“不消说,萧山定然一直在欺瞒我!看来他先前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秦熺为父分忧:“爹,区区一个萧山算什么,普安郡王固然不好轻易下首,秦山是您的义子,随便将其喊来就能解决了!”
秦桧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我刚刚见到韩世忠在这里,他怎么会来这里?”
秦熺道:“他和普安郡王不是一路的,估计是巧合。他刚刚一句话都没说,想必是已经怕了爹的手段,不敢再多言!”
秦桧微微一笑:“他早已失了圣心,刚刚官家明明见了他,却好像全然没看见一般,连招呼都没和他打!不足为虑!”
说道这里,秦熺忽然插口道:“爹,那个活口在宫中,不太方便下手啊!”
秦桧一笑:“有什么必要下手?前来救援的一个是我的义子,一个是你,官家也不会听信一个刺客的一面之词!待普安王大婚完毕,共有三天时间,这足够我们做好一切了!那刺客如果识相嘴巴紧,我就好好的安置他的家人。若是乱说话,你爹我也有办法一箭双雕,正好大义灭亲,杀了那个叛徒秦山!”
两父子低声商议妥当,便也下山,萧山走在最后,他本想和韩世忠再说上两句,但一扭头,却见到韩世忠的身影独自一人,消失在山林深处,再也看不见了。
余漠见周围的人都没注意自己的时候,才悄悄的走到队伍的最后,低声道:“这次行刺,肯定是秦贼的意思了!我进宫被他拦住,根本无法面圣,如果不是我在殿前大叫,官家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萧山哼了一声:“秦桧才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肯定是秦熺,他一来就忙着灭口,真不心疼自己人!”
余漠又和萧山说了一会儿,道:“你要小心了,我看秦桧已经盯上你了!”
萧山默默的点了点头,自己尚且好说,一个人躲藏起来也方便,倒是自己的养父母,要尽快的想办法送走,免得被秦桧拿住了!
他跟在队伍的最后也不怎么起眼,等到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入清波门,又路过自家后墙的时候,萧山用最快的速度在当初和养父母约定好的地方用匕首在墙上画了个暗号,只要王美娘一见,便知道是要他们全家马上离开临安城的意思。
萧山的动作奇快,又在队伍尾部,因为这次出来的足足有上万人,兵士众多,也没什么人发觉。萧山走了一会儿,便见到赵构带着人回宫,城中的兵马各归各营,这人一分散,赵构一走,赵瑗马上就开始四处找萧山,才一回头,就见到萧山一个人走在最后,忙赶上一步,将他拉住,侍卫们一齐进入王府。
进府之后又是一团乱,安置伤员就折腾了大半晌,因府中人手忽然少了很多,赵构又将自己的殿前诸卫拨了一队给赵瑗用,安置这些人,和告知这些人明日的仪仗就又是要花大量的功夫,等到这些都折腾完,天已经黑了。
萧山躺在床上,他此刻非常的担心养父母,不知道他们走了没有,但并不敢出门去看,他一时担心王美娘今天忘记出门看暗号了,一时又担心暗号被人发现了,直到后半夜实在是熬不住了,想要偷偷的溜走,却不料因为明早就要大婚,后半夜王府也是灯火通明,人手众多,他自己不方便出去。
没奈何只有托余漠前去帮自己看一看,余漠去了没多久就回来:“看到回应的暗号了,秦老爹应该已经知道,估计这会儿已经出城了,你不用太担心!”
萧山这才稍稍安心,等到天明时分,便有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用涂金银装肩舆一辆,掌扇四人,高髻钗插并童子八人骑分左右,准备将王妃迎入府中。宫中遣使者身穿公服行至大门处,赵瑗身穿喜服出迎,向北拜谢后,便引使者入内,让其稍作休息,等一会儿宣读封妃的制书。
赵瑗自己也按照礼仪所定,坐在大堂一侧的偏房内,等待一会的拜天地。
因为赵瑗身边的侍卫很少,不是很愿意参加赵瑗大婚的萧山,此刻也被迫陪在赵瑗身边。两人各怀心事,都没怎么说话,外面热闹,房中却是静悄悄的。
过不到一会儿,便听见外面鼓乐声响,是王妃要到了。
萧山扭头朝赵瑗看去,只见赵瑗身上穿着郡王的朝服,头戴通天冠,冠上的耳听垂下,在赵瑗的耳边微微的晃着。他的脸上没有半点大婚的喜庆之色,反而是眉头微蹙的模样,且眼底有些青黑,看样子是昨天遭遇变故,也没有睡好的样子。
萧山听得见外面有小孩的喧闹声,知道这是女方已经到了大门口,有人往门边撒五谷彩果,小孩争抢的声音。因为这些天准备赵瑗的大婚,萧山对于大婚的礼节也颇为知晓,等到撒完谷豆之后,新娘便会下车,由数名歌女执莲炬花柱将新娘引到中门处的一处偏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