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君(12)
晏良自皇宫出来,脸色阴沉至极,管家瞧着不对劲,也不敢多嘴,直到回了良王府,才问:“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晏良从怀里取出纸张,道:“拿去烧了。”
管家一看便知,这是皇上手笔,便放入火盆中,一瞬燃为灰烬。
晏良坐下烤手,嘲笑道:“现在才想着补偿……可笑至极。”
管家不敢惹他生气,见他摸着手上那串珠子,便道:“殿下想念霍公子了吧。”
果不其然,听到霍孤,晏良脸色不再那般难看,平添了几分柔和,他摩挲着手腕:“嗯,再过不久,他就可以回来了。”
“殿下今日进宫可是遇到了麻烦?”
晏良看看弯腰颔首说话的管家,笑道:“怎的这般怕本王?本王有那么可怕吗?”
管家连忙直起腰讪笑,心道您自己可是不知道您刚才的样儿,活吓人。
晏良是真的疯子,心狠手辣,只是他善于伪装,他把自己伪装成不谙世事,走到如今,他脚下已经不知道踩了多少人了。
这种伪装在霍孤出现之后更加神似,他呈现给霍孤的晏良,是一个矛盾的自己,既毒辣,又温良,既敏感,又稳重。装的久了,有时晏良自己都忘了原本的自己,在霍孤走后,他才幡然醒悟,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早已做不成什么好人。
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不会放开霍孤,肮脏的人也渴望情爱,他渴望霍孤向他伸出手,对他说你不脏,我不嫌你脏,如果霍孤不这样做,那就把霍孤也变得肮脏,一起沉沦,不外乎另一种浪漫。
他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晏良笑笑,道:“遇到了本王的四皇兄,说来他还帮了本王一把,本王要不要谢谢他?”
“宣王为何要帮殿下?”
“因为他也想渔翁得利。”晏良叹口气,抬头对管家笑道:“都把本王当棋子,本王也是会不开心的。”
管家道:“都想渔翁得利,就看最后谁是真正的渔翁了。”
晏良还是笑:“你觉得呢?”
“自然是殿下。”
第 13 章
“殿下,皇上下了圣旨,事情瞒不住了。”
高冠华服的人负手而立,一袭黑发垂下来,搭在肩头,他看着窗外的茫茫大雪,懒懒的开口:“那就不瞒了。”
“可……宣王殿下那里怎么交代。”
“你只管按计划去做,其余的不必管。”
“是,下官告退。”
彭康走后,那人转过身,曲腿坐到小桌前,百无聊赖的看雪压枝头。
三日后,柳七之案罪首何元入狱。
何琛急急忙忙跑到宣王府,将门板都快拍烂了。
管家将他引到内室,一见到晏宣,何琛就开始哭,吵的晏宣心烦。
“哭什么?本王还没死呢。”
“殿下,我儿……我儿他……他被刑部带走了……”
“本王已经知道了。”
“这可怎么办呐!下官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啦!”
“想死出去死。”
何琛顿时不敢出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看着晏宣。
“先听本王说两句成不成?”
“殿下请说。”
“这事是本王安排好的。”
“啊?殿下为何要让我儿入狱?那可是天牢,进去半条命都得没半条啊!”
“本王都说了是安排好的,定然不会让他在里面受苦。”
“那……那这是何必?”
“父皇圣旨都下了,刑部查了这么多天,总得有个交代吧。”
“那接下来……怎么办?”
晏宣不耐烦道:“审啊,签字画押,定罪问斩。”
“啊!我儿不能死啊……”
晏宣被他哭的心烦,抬脚踹了他一脚:“又没说砍你儿子。”
“那……那砍谁?”
“管他谁呢,随便找一个,父皇又不会亲自监斩,他哪知道砍的是谁。”
何琛喜极:“殿下准备偷梁换柱?可……可这事风险太大……万一……”
“有本王担着你怕什么?”
“是是是,下官不怕,王爷好计谋。”
“行了,去天牢看看你儿子吧,没事别老往本王这跑。”
“是是是,下官这就走,这就走。”
哭哭啼啼的人终于走了,晏宣耳根清净,这确实是一部险棋。
诚如何琛所言,此事风险极大,万一出了纰漏,便是砍头大罪,但砍谁的头就不一定了。
事情发展到不可控时,晏宣找到了他的二哥,晏景,景王殿下。
晏景同意刑部出手接管,但拒绝了他给的好处,但晏宣知道,晏景一定是想趁机将户部收入麾下,但没关系,他可以将计就计。
偷梁换柱之事风险太大,出点纰漏也是应当的,事情败露,景王私自偷换犯人,父皇必定严惩,届时,户部和刑部,就都是他的了。
只是有一点,此事一成,何元必死无疑,难免何琛反咬一口,但到了生死关头,若那个老狐狸看不清局势,晏宣也不介意户部尚书换个人当。
思及此,晏宣招招手:“备车,本王要去景王府上。”
宣王府的马车行在京城大道上,百姓都远远避开,免得惊了这金贵王爷。
待马车走远,路旁避让的人直起了身。
“殿下,那是宣王府的马车。”
晏良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个脚印:“嗯。”
“看样子,是去景王府的方向。”
晏良揣着手,今年的冬天来的比往年早,而且比往年冷的多,“何元被押入了天牢,他自然要去跟景王好好叙叙。”
管家跟在他后面:“先前一个月都查不出来的案子,圣旨下来不过两天,凶手就入了狱。”
晏良笑笑:“所以说还是圣旨有用啊,哎?那个人是不是霍孤?”
王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梅花糕铺子前,好像是站着一个人,形似霍孤。
“看着像,不知是不是,我去瞧瞧?”
“一块去吧,出来也是买梅花糕的。”
王管家跟着后边,心想您想吃桂花糕吱一声不就成了,犯得着大雪天自己出来买吗?
果不其然,还真是霍孤。
他拎着两包梅花糕刚从店铺里出来,见到晏良,霎时怔住。
“哥哥,别来无恙啊。”
霍孤看了他两眼,错开身走了。
晏良拉住他袖子,笑道:“许久不见,哥哥连句话都不肯跟我说?”
“无话可说。”
“可我有话跟你说,哥哥跟我来。”
霍孤被他拽住袖子走,行至一处小巷,深巷中很安静,与外界隔绝,晏良将他抵在墙上,伏在他怀里,软软道:“哥哥,我想你。”
“说完了?”
“你想不想我?”
“我走了。”霍孤推开他要走,不料却被晏良从后面抱住。
“哥哥想不想我?”
霍孤去掰他的手:“不想。”
晏良松开了手:“那哥哥走吧,怪我一厢情愿了。”
霍孤转身看他,晏良笑道:“怎么?哥哥又不想走了?”
他慢慢走到霍孤面前,手指勾住他的下巴,微微踮起脚,向霍孤凑去,在嘴唇快要触碰到的时候又轻轻错开,附在霍孤耳边道:“骗你的,我其实一点也不想你。”
啪嗒,梅花糕摔在地上。
晏良被人握住手腕举过头顶,背靠冰凉的墙壁,前面是霍孤火热的唇舌。
霍孤含住他的唇撕咬,牙齿磕磕碰碰,不知道硌破了谁的唇,蔓延开一股铁锈味,却还不肯罢休,往那软香口中探去。
晏良有意逗他,躲着他不让亲,霍孤将他手腕放下,一手扣住他的腰,膝盖也卡到他腿||间,捏住他的下巴重重的吻上去,甜美的唇舌,终于可以细细品尝。
晏良手被放开,便开始撩||拨他,手探到霍孤衣襟里,常年练武之人的胸膛精壮,霍孤的手也向下探去,两片浑圆的臀||瓣还是那么柔软,让人爱不释手。
“嗯……”霍孤在他颈间啃||咬,晏良软绵绵的,不禁哼出声。
霍孤在他脖子上重重吸了一口,看着那一点嫣红,心里才稍稍舒坦了点,他舔着那点红,问:“想不想我?”
“嗯……想……”
“这也想?”霍孤隔着衣物,握住了他的下面。
“哥哥……”
这时候喊哥哥,其实是为了求饶,巷子外一直都有人走动,说不定就有人看过来发现他们两人,霍孤没想那么多,只觉那一句哥哥,叫的他骨头都软了。
手上加重了力道,晏良急促的喘||息,攀住他的肩膀,头埋在霍孤的颈窝里,一声一声的喊着哥哥。
“哥哥……嗯……”
“狐狸精。”
晏良低低笑一声,在霍孤脖子上舔了一口:“那哥哥有没有被迷了心神?”
霍孤加快了速度,晏良顾不得说话,长吟一声泄了出来,衣物里黏哒哒的,不甚舒服,低头看看,霍孤前面也鼓起了一个小包。
“哥哥说谎,你明明也想我。”
“闭嘴。”
“哥哥,憋着对身体不好。”
霍孤捂住他的嘴,伏在他肩头缓着那股劲,晏良不能说话,伸舌舔了舔他的掌心。
霍孤:“……”
晏良看着生气走远的霍孤,笑的直不起腰,那包梅花糕躺在雪地里,晏良捡起来,拍拍上面的雪,拎着走出了巷子。
“殿下……没事吧?”
“没事,回府吧。”
“这梅花糕……还买不买?”
晏良扬扬手:“已经有了。”
管家便又跟着他回去了,方才看霍公子气冲冲的走了,心想还不会打起来了吧,偏头无意看向晏良衣领里,若有若无的一点殷|红,很是鲜艳。
王管家红了脸,这大街上的……
景王府里,晏宣吃着糕点,说:“二哥,你这府里真暖和,跟春天似的。”
晏景笑笑:“你喜欢,多来便是。”
“我前几天进宫见母后了,她让我转告二哥,天冷了,多注意身子。”
“嗯,你也是。”
“二哥,能给我备间客房吗?我那府里冷得很,等冷了想在你府上住住。”
“可以。”
“二哥你真好,对了二哥,何元那事好办吗?”
“好办。”
晏宣笑眯眯的:“那就多谢二哥帮忙啦。”
“应该的。”
晏宣懒懒的躺在暖烘烘的地上,真舒服啊,景王府真舒服。
明明他跟晏景是一样的,都是父皇与母后的儿子,为何晏景住的府邸这般华丽,离皇宫那么近,他的府邸却离的那么远,那么冷。
为何他只有一个户部,而晏景却有刑部,吏部,礼部。
何琛的事情兜不住了,他还要献媚的来求晏景,求刑部出手。
晏景能帮父皇处理国事,而他却只能在朝堂上当个摆设,好不容易运河之事能出个风头,还被晏良抢了去。
真是不公平啊。
不过再过不久,刑部就会成为他的了,然后,六部,中枢……什么都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