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夫”(48)
蒋康宁道:“我相信你酿的一定不同。不过云安,你确定要把这茶叶交给我家兄来做?我家兄的生意仅限于京城。我虽有家师,但事关我自己的私事,却是不好总找家师帮忙,但一丈轩的背后东家却不一样。一丈轩的大东家是京城恒远侯府魏家的嫡次子,他的生意做得很大,可以说大燕国哪里都有他家的生意。你若与他合作,挣得绝对比与我合作挣得多。”
邵云安亳不所动,只说了一句:“他生意做得再大,我也不认识他啊。我就认识康宁大哥你,我还指看您以后升了官,继续给我家做靠山呢。”
邵云安的不假思索令蒋康宁感动不已,他深吸口气:“你和石井直接唤我大哥吧。这‘康宁’大哥,我听看都累。”
邵云安立刻顺杆爬:“大哥!”又暗中戳戳王石井,王石井闷声喊了句“大哥”。怎么看也看不出蒋康宁比他大,蒋康宁似乎看出了王石井的疑惑,说:“为兄今年二十有六,三月生人,”
王石井也是二十六,是七月生的,确实比蒋康宁小。
邵云安:“您真年轻。”
“呵呵。”蒋康宁笑笑,“也只是看着不老罢了。”心却很老了。
邵云安没有不长眼地多问,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大哥,不管是果酱,还是菊花茶,包括我这茶叶、果酒,永远不可能只掌握在一个、或几个人的手里,总有一天,这些手艺都会传播出去,成为一种常态。到那时,谁家能卖得出去,卖得好,就各凭本事了。
于大燕国来说,这其实是好事,会的人多,竞争就激烈,竞争激烈,每家都会绞尽脑汁做得更好,这样才能卖得更好,才能续出好的价钱,那整个行业就会形成一种良性的循环。如果这手艺、方子始终保持在几个人的手里,成为垄断。没有人能与之竞争,久而久之,东西只会越做越差,于整个行业的发展来说就是恶性的循环。”
“我这制茶的手艺也同样不认为只能留在我一个人的手里,日后我会传授出去。我要做的就是,不管有多少人会制茶,我制的茶都是口味最好,都是令人趋之若骛的。这就好比开酒馆,世上酒唁千千万,出名的也就那么几家。只要我能保证我自己茶叶的品质,又何愁没有买家,何愁卖不出好价钱,茶是如此,酒也是如此。”
蒋康宁听得很认真,邵云安的这番言论在他心里激起了莫大的波浪,王石井则是全神贯注地看看自己的媳妇,就觉得此刻的媳妇好耀眼。
“所以只要我能保证我的品质,那我与谁合作又有什么关系。我认得大哥你,不认得那侯爷次子,我想大哥能一直给我家做靠山,所以我要与大哥你合作。”
蒋康宁的喉结动了动,一点都不生气邵云安要他做靠山的直白,反而很窝心。
第42章
邵云安明知故问:“大哥,咱大燕国很穷吧?”
蒋康宁叹息地点点头:“是啊。上上下下都要银子,朝廷却又拿不出银子,只能征税,征了税,老百姓的日子更不好过,朝廷就更穷。”
邵云安道:“这就是恶性循环。要我说,朝廷要银子,不能总盯看农户。农户靠天吃饭,一家子人再多又能种几亩田?要想富,就要发展商业。”
“怎么说?”蒋康宁顿时有些急切。
邵云安道:“无论哪个朝代,商人都是最会挣钱,也是最有钱的。朝廷大力发展商业,商人们都很有钱,朝廷的税收重点放在商人身上,那么不仅农户的压力会减轻许多,朝廷的税收也能有所保障。农户的压力减轻了,日子好过了,那于朝廷来说就是安稳。商人虽然交税多了,但由于朝廷的扶持,他们挣得也多了。朝廷拿收来的税款建设家园,改善民生,加强军备,这样不就国泰民安?”
蒋康宁舔舔嘴:“确实有些道理。但又要如何发展,商业?还有,这大家都去做买卖,那谁来种田?没有粮是绝对不行的。”
这也是历史上大部分的朝代都重农轻商的原因。邵云安道:“咱大燕国的农户肯定是最多的,就算开放了商业,鼓励大家做买卖,真正能做起来的又能占多少?这做买卖可不是种田,这其中的讲究、弯弯绕绕可不是普通人能做通透的。对农户来说,有田有地始终是根本。换而之,若朝廷有了钱,一方面鼓励经商,一方面又加大扶持户种田,减少税收,提高粮食的收购价格,对农户来说自然还是种田最好。这是相辅相成的,届时不仅粮食不会少,反而会多。”
蒋康宁连连点头,催促:“你继续说,那要如何发展,商业?”
邵云安:“发展商业要多管齐下。首先要扩大内需,就是增强大燕国的子民们之间的商业往来,给朝廷增加税收。举个例子,果酱和菊花茶就是在大燕国内部销售,里正大叔和孙族长家都因此挣了钱,这就是利用内部的需要拉动商业的发展,让百姓们富裕起来,让银子能流动起来。”
蒋康宁点点头,眼神灼灼。
“其次,是要提高外需。咱们虽然刚打完仗,但不是周边所有的国家都与我大燕国为敌吧,那些与我大燕国交好,或者来往不多的国家肯定有我大燕国没有的东西。反之,我大燕国也肯定有他们没有却也稀罕的东西,这样双边一来往,一交易,商人都是闻利而动的。我们拿出去的东西可以换来我们没有的稀罕物,甚至是真金白银。我们没有的,从别国拿进来又可以在国内换取真金白银,这一来一往,钱多了,朝廷就可以多收这部分的税,不就有钱了?”
蒋康宁看邵云安的眼神让王石井再一次有了危机感。
“这第三就是要丰富商业内容,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还是拿果酱和菊花茶举例。以前没有这玩意儿,大家也不会想到用这个去挣钱。现在谁都知道菊花茶和果酱挣钱,既然有那么多人买,那就说明有钱入还是多。只要类似的商业内容丰富起来,那银子还不是滚滚而来?另外,诸如盐、粮、矿等这些最赚钱的买卖肯定要牢牢掌握在朝廷的手中。不能让接触这些生意的商人挣得盆满钵满,真正掌握这些资源的朝廷却穷得拿不出银子。这些大宗的买卖是可以交给底下的人去做,但朝廷要保证最大那部分利润是归朝廷的。朝廷鼓励商业活动,那自然会有有头脑的人想法子去挣钱,我能想出果酱和菊花茶,别人肯定也能想出其他的好点子。”
“还有呢?”蒋康宁的眼里只有邵云安了。
“朝廷有钱了,百姓们也有钱了,内部便会安定。外部,我们加强与各国的商业往来,在这过程中发展我们的优势,有时候,战争不仅仅是一刀一枪,这商业也能作为武器。若某国的商业特别依赖我大燕国,只要我们一封锁与他们的交易,他们就会自乱阵脚。以我大燕国的版图,真要做起生意来,我大燕国肯定是佔据上风才对。”
蒋康宁用力点头,热血沸腾。
“朝廷有钱,很多方面就能更顺利地进行下去。比如,征兵的时候可以提高军饷,吸引兵源。此外,若哪家有人从军,朝廷不仅会给予一定的奖励,还免一定的田地税收,若为国战亡,子女、父母则有抚恤、优待。若为国致残,朝廷不仅有抚恤金,还可减免几亩地若千年的税收,那样愿意从军的肯定大有人在,有了保障,谁还会闻征兵色变?”
“还有什么!”
蒋康宁真想看看邵云安的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稀奇”的想法。
“同理,若税收的大头不是农户,那么朝廷在向农户征人服徭役的时候也可制订些奖励措施,这样朝廷就不会变得很被动。朝廷现在虽然没钱,国家现在虽然穷,但总有富裕的。就如那个侯爷府,肯定有钱。”
“那我们的第一步就是挣这些有钱人的银子,然后循序渐进地发展商业。就如赵氏族人越来越多人加入到做果酱,越来越多的人挣到了钱;孙氏族人大部分都会做菊花茶,并且已经挣到了钱。如此类推,迟早有一天,有钱人越来越多,百姓的手里也有了越来越多的余钱,国家越来越富裕。”
邵云安指指杯中的茶叶:“先不说一蹴而就。如果这茶叶能达到我预期的设想,大哥可以明年就整合永修县内的所有茶资源,咱们先制出一大批茶,然后大哥举办一场品茶会,广邀全国的茶商和对茶生意感兴趣的商人,借此打开永修[新茶]的知名度,这样不仅带动了全县百姓日后种茶、制茶的积极性,最主要的是能让咱县的百姓们富裕起来。照此下去,咱永修县的经验可以全国推广,只要盛产茶叶的地方,就能这样做。茶叶的种类千千万,大哥品尝的还只是绿茶的一种,还有红茶、黑茶、白茶,等等等等,大哥也品尝了这茶叶了,我相信,这茶叶不仅可以在咱大燕国掀起一番高潮,今后也肯定可以用茶叶到别国换取真金白银!”
开玩笑,茶叶这东西可是经久不衰出口创汇的好东西啊!
蒋康宁的呼吸都急促了。
“大哥若想打造我们永修茶县,其实有两位最大的靠山是谁也比不上的。如果能把这两位靠山拉入伙,那谁也别想从大哥手上抢走运生意。”
“谁?”
“皇上和翁老太师。”
“云安!”王石井吓了一跳,这皇上可是能随便言说的。
蒋康宁却鼓励:“你说说看。”
“试想,翁老太师邀请三五好友来家中做客,上茶一杯,品茶饮诗或者乾脆来个曲水流觞之类的活动,那些人自然会问这是什么茶,翁老太爷说是您送的好茶,他再来一手行云流水的泡茶之法。您说,那些人会不会也想弄这么一些茶?”
“肯定!”
“翁老太师喝的、从未见过的、又如此显身份的茶,凡是认为自己算有身份的人,怎么也会想着去弄茶,那找谁弄,只能找大哥你呀。
再试想,皇上设宴,一人赏赐这么一杯绝无仅有的茶,言语中再透露出是出自大哥您之手。您想,皇上喝的茶,那绝对是地位的象征呀,到时候别说有钱了,你得先有点地位才能买到吧。
您说,您做这茶生意是不是有两位最撼动不得的大靠山,还能免费给您打广告,嗯,招牌。就算以后制茶的人多了,那有钱又有地位的肯定要最好的茶吧。我敢拍胸脯保证,我给大哥您的茶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特等中的特等,别说一百两一斤,一千两一斤还得看您乐意不乐意卖,侯府再厉害又怎样,他能厉害过皇上和翁老太师么。所以大哥。我真心建议您能拉这两位入伙,皇上不是也缺钱么。”
蒋康宁被邵云安说的心旌荡漾,却手指点他:“你呀你,这种话可千万不能再说了,小心被人治个藐视圣上之罪。”
邵云安笑道:“我也就是给大哥提个建议,也不会跟别人说呀。大哥不若等我这酒酿好了,一起拿给皇上和翁老太师品尝,他二位大神愿意入伙,您大哥再接这生意就万无一失,只等着赚钱吧。”
蒋康宁慢慢收起笑容,正色道:“云安,你的这份心意,大哥领了。大哥不说什么日后报答的话,大哥应承你与石井,只要大哥在官位一天,大哥就是你一家的靠山。”
邵云安:“谢大哥!”
王石井:“谢大哥。”
这边刚谢完,邵云安就提要求了:“大哥,我想青哥儿能入‘白月书院’,您给想想法子呗。青哥儿明年就七岁了,去私塾也不是不行吧。”
蒋康宁乐了,想了想说:“你先给我拿些茶,我去给你的岑院长。我先不说是谁给的,等他上了钩,你的酒也该酿好了,我再拿酒去馋他,届时你提出这要求,他保管答应。这茶和酒一向是岑院长的心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