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后娘(6)
少爷自从懂事开始便是个成熟稳重的小大人,如今更是气势非凡,不怒自威。
在随从眼里,雀眠这个被老爷娶进来的小男妻,是秦雪逢唯一的瑕疵点。
他的少爷怎么可以与自己父亲的男妻搅在一块?这是乱伦背德之事,传出去那还得了?
随从心里已经认定了,肯定是雀眠使了什么手段勾引秦雪逢,但看雀眠这一心想回家的模样,他又不太确定了。
只不过,有一个事实是肯定的。
配得上少爷的,必须得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这么个叽叽喳喳的、不知廉耻的少年绝对不配!
自己——自己更是不可能的。
随从回去后遵守承诺,未将此事告诉秦雪逢,只不过他禀报给了自己的父亲。老管家这些年来掌管着秦府,为上上下下操心,虽然有时难免会为自己顺点便利、偷拿点油水,但那也无可厚非。
他还是相当为秦雪逢的名声操心的。
正忧心着,秦雪逢的命令又来了——派两个下人去服侍雀眠。
老管家愤愤地挑了两个新入府的丫鬟,心中想着,如何才能早些让少爷厌烦这个狐狸精,将他赶出去。
雀眠从小到大哪里被人服侍过?娘亲的宠爱程度对他来说已经很了不得了。让女孩子伺候他,他是受不起的。
新来的两个丫鬟,一个叫小雨一个叫小铃,乖顺地站在一边等他吩咐。
雀眠便求助地向秦雪逢说:“我一个人呆在这儿也挺好的。”
秦雪逢:“我父亲明媒正娶的男妻,竟然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没个下人伺候——小后娘是想让外人说我穷酸吗?”
雀眠鼓起脸颊,最后扯了看起来比较机灵的小铃过来:“那我要一个就够了,老爷就当做是我节俭吧。”
秦雪逢便也依他。
小铃是给父母还债被卖进来的,长了一张瓜子脸,大眼睛滴溜溜的,看起来很是聪明。
名义是丫鬟,事实上雀眠让她进了自己的院子后,什么活也没让她干。
他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没有那么多事情可干,成天无聊,干脆拉着小铃陪自己聊天。
他们都是平凡人家的孩子,可说的话有很多。小铃是从南边来的,便成天给他讲自己曾经在村中如何干农活,下田,骑牛,爬树,讲得活灵活现。
雀眠从没干过这些事,娘亲和大哥都宠着他,只让他好好学习,将来随同大哥一起上京去科举。但他念书一般,只是画画写字较好,娘亲觉得这将来也能作为一门手艺,便让他这样学下来。
两人年龄相仿,一见如故,越聊越欢。
多过了几日,他们友谊日渐深厚,天气也越发冷了。
雀眠不忍心把一个小姑娘赶回冰冷的下人房,便留她在房里。小铃搬被褥打地铺,灯还未熄呢,秦雪逢突然来了。
一推门,他便看见雀眠与新收的丫鬟,打算一块儿(在同一间房里)睡觉。
雀眠听他说,他今晚有许多要务该处理,料想他应该不会来,便大胆地做了这个决定,结果这人突然就出现了,顿时心虚得呆住。
秦雪逢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神情。
“小夫人这是做甚?”他道,“解释一下。”
秦雪逢的威严不容置疑。
雀眠穿着里衣从被子里跳出来,“啊”了一声,梗着脖子说:“我,我与她……聊天……”
小铃年纪也小,见老爷突然来了,吓呆了,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她站在秦雪逢身后,慌张地看雀眠,雀眠又和她递眼色。
秦雪逢气笑了:“还当着我的面暗送秋波呢?”
小铃“扑咚”一声,马上就跪下了。
雀眠马上说:“没有没有,我,我们就是聊天呀。”
“盖着棉被纯聊天?”
“对!你看,这还是打两个床铺盖两张棉被呢!”
他还有理了!秦雪逢面色一沉,转头看了看婢女,冷声道:“滚出去。”
小铃二话不说,立刻开溜,出去时还识趣地带上了门。秦雪逢又道:“在门外候着。”
小铃只好又停了脚步,抖抖索索地跪在了门口,回答:“遵命,少爷!”
雀眠自知没理,男女本就授受不亲,他还让婢女睡在自己房内。虽然他们的关系是纯洁的,但别人想必不会这样认为。
他只好睁着眼睛看秦雪逢,一脸的讨好,伸手揪揪秦雪逢的衣袖:“老爷。”
秦雪逢直接将他捞起来,扔到床上去了。雀眠摔得屁股疼,不由得“哎呦”叫了一声,手脚扑腾着想坐起来,下一刻,秦雪逢便欺身压上,大手捏住他的下巴。
“小后娘胆子大得很啊,”他皮笑肉不笑,“今日可以让婢女睡房间里,明日是不是就能让她睡你床上?”
雀眠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会的!!”
秦雪逢冷笑。
雀眠手抵在胸前,抓着他的衣服,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够躲过这一番责罚了。他急得支支吾吾好几声,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拿自己小时候犯了错讨好母亲大哥的方法改了改,主动在秦雪逢脸上亲了一下。
“我错了。”他老老实实地说,“老爷饶了我吧。”
秦雪逢摸了摸自己被亲的地方,又低头看他。雀眠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纯良又无辜,嘴巴扁了,一副可怜得不行的样子。
他又说:“我和老爷做那种事都羞得要死了,怎么可能还和别的人呢……”
秦雪逢忽然就莫名其妙地不气了。
但是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的,不然这么轻易让他糊弄过去,往后雀眠说不定蹬鼻子上脸,变本加厉。
秦雪逢哼了一声,伸手就将他的衣服扯掉。
雀眠一下子就惊了,用力摇头:“老爷,小铃还在外面!”
“那又怎样?”
“会被听到的。”
秦雪逢嗤笑一声:“那小后娘就自己努力不要叫出声来。”
雀眠在这种关口也不敢反抗他,只能够乖乖地依在他怀里,被剥得光溜溜的,两个人很快滚进被窝之中,翻云覆雨。
他的身子可能天赋异禀,只与秦雪逢做过两次,竟已习惯了这种事,三下两下就被对方弄得快感连连,喘息声不断地溢出来。他委屈地咬住了嘴唇,任由秦雪逢折腾,两只白嫩嫩的手拼命捂着嘴巴,不想让自己的声音泄出来。
臊死人了!这种声音真被新朋友听到了,那他以后怎么办!
他越是不想出声,秦雪逢就越想折腾他,游刃有余地在他身上点起一簇簇火。
做到一半时,小铃在门外可能是冷得受不住了,大声打了个喷嚏。
雀眠边喘边软绵绵地问:“能不能让她先回去啊……女孩子家家的……呜!”
秦雪逢铁石心肠,不仅不应允,还狠狠一下撞得他呻吟出声,泪水都沾湿了脸。
雀眠被做了好几次,最开始还要捂着嘴,到后面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身体承受不了,缠着秦雪逢抽泣着说不要了,又说要不是自己一个人呆在这儿太无聊,他也不会难得有个婢女就那么亲近,哭哭啼啼地什么都说了一大堆,也想不起来门外的婢女会不会听到。
最后他抽噎着被做得睡着了,秦雪逢终于放过他。
秦雪逢披了件衣服便站起来,打开了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小铃。
“以后再敢这么不知规矩,就不是跪一会儿这么简单的事情了。”秦雪逢道,“你回去吧。”
他本打算将人逐出府,但想到雀眠后来说的理由,还是改了主意。
秦雪逢掩上门,熄了灯,回到雀眠床边,重新躺入暖呼呼的被窝里。小家伙睡着了还在哽咽,被他揽进怀里,才总算安静,秦雪逢为他拭干面上泪水,抱着人睡了。
第8章
雀眠第二天早上醒时,秦雪逢已然走了,只在桌上给他留了个手信。
秦雪逢近日都有事务要处理,只有晚上会来找他。平时可以让他自由一些,但到了该守规矩的时候,还是得自觉。
雀眠飞速跳起来,穿好衣服,便冲到下人房去。
小铃跪了一个时辰多,深夜时又那样冷,在冷冰冰的床铺上瑟缩着睡了一晚,第二天几乎起不来了。
雀眠愧疚无比:“对不起。”
小铃揉着鼻子,隔两下就打个喷嚏:“没,没事……是我不该……”
雀眠把自己的被子也抱过来,盖在她身上,又跑前跑后的。他出了院子,去厨房索要热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迷路了一会儿,又抓着路过的下人,问哪里有药。
下人瞥他两眼:“我可不知道,夫人找找管家问吧。”
虽然很讨厌夫人这个称呼,但现在哪里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雀眠又跑去找管家,然而找了一圈,却得知管家出府去了。
他只能够垂头丧气地回来,又对小铃说:“对不起。”
雀眠家中并不富裕,也是擅长照顾人的,他给小铃擦脸,喂她喝水,又坐在一边看护她。
明明他才是主子,结果变成了他来伺候婢女。
小铃早上的时候尚有意识,愈烧愈糊涂,雀眠又拿不到药,急得快哭了,好在到下午了她才稍稍好转一些,微微醒转。
雀眠又去厨房讨了点粥回来,仔仔细细地喂她吃了一些。
直至太阳要下山时,雀眠觉得她状态好多了,才又再次离开榻前。
这个时候管家也总该回来了吧!再不去问的话,晚些药房关门了,可就来不及了。
管家确实是回来了。
他面对着雀眠,挑剔地皱起眉头:“夫人讨药做什么?”
“小铃在发烧,刚刚才退了一点烧……我想给她吃药,或者请个大夫!”
“小铃是谁?”
雀眠:“就是您给我派的婢女呀!”
管家“啧”了一声,道:“一个下人罢了,哪用这么麻烦,你不也说她退烧了,再睡一觉就没事了。”
雀眠据理力争:“人生病了就该看病,放着不管,万一又出什么变故呢……”
管家两手一揣,忽然旧事重提,显出一副嫌弃的模样:“当初老爷生病冲喜娶了你,结果如何?我看夫人还是不要多费事了,可能夫人离那婢女远一些,明天等她醒来,她便好了。”
雀眠被这样一讽刺,有些难堪,脸色都涨红了。
这事确实是他心上的一根刺,他艰难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最后难过地垂下头,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却迎面撞进一个人怀里。
他的头被往那怀中按了按,秦雪逢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管家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也刚回到府中,雀眠却不在自己的院子里,他看了看生病的小铃,问了两句,便找到了管家这里来,又恰巧将刚才的对话都收入耳中。
管家一惊,连忙将刚才的神气都收了起来,道:“少爷怎么突然……”
“我来寻我的小后娘,却听见管家这么羞辱他。”秦雪逢道,“做管家做久了,连上下尊卑都分不清了?”
再怎么说,雀眠明面上的身份也比他们要高,好歹是老爷正正经经、明媒正娶进来的妻子。
管家哪想得到秦雪逢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但方才自己说的话又无可辩驳。他额上泌出细汗,眼前秦雪逢搂着雀眠的一幕刺眼无比,儿子跟在秦雪逢身后,又对他摇了摇头。
他只好讪讪认错:“是,是我错了,我不该如此不尊敬夫人。”
雀眠未曾想他会给自己撑腰,有些愣住,片刻又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当着这好几个人的面被秦雪逢抱住,实在是有些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