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后我让暴君怀孕了(73)
嘴上说不过,谢玄元索性连个眼神都欠奉,免得又给了对方借题发挥的机会。
陆陛下靠着装疯卖傻暂时躲过了暴君的猜疑,这才想起来今日来复诊的王御医此刻还候在外面。
他转头望向谢玄元,商量道:“陛下,待会儿御医前来看诊。你也不想现在身在南楚消息被人传扬出去是不是?”
谢玄元在感情方面又单纯又好骗,但是在大事上却并不糊涂。他微微扬起眉:“你愿意替朕保密?”
一国皇帝身陷敌国确实是件不怎么光彩的事情。若是让史官在史书上添上这么一笔,纵使以后统一了天下,也免不了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谢玄元正在为此事发愁,那南楚皇帝便十分体贴地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大概是觉得在这件事上两人利益一致,暴君竟没多问。难得听话地回到床上,钻进了重叠的幔帐之中。
等到工具人王御医被请进来,看到的就只有半侧着身子坐在床边的陛下,还有床上一道模糊的身影。
这么多天下来,王御医也算是习惯了。他们陛下对床上的这位小郎君宝贝得紧,揭开纱帐面对面看诊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
隔着幔帐诊了两回脉之后,王御医照例一五一十地回禀道:
“从脉象上看,这位公子身上的伤基本都已痊愈,不日就可苏醒了。公子福大命大,肚子里的龙胎也安然无恙,醒来后只需服用安胎药悉心调养即可。”
谢玄元躺在床上,半截手腕露在纱帐外面安静装死。可听到那句龙胎安然无恙,险些破功。
这没眼色的南楚御医,竟然自作聪明地将他肚子里的孩子当成了南楚皇帝的种!
虽说他怀的确实是龙胎,但那分明是北卫的龙胎,不是南楚的龙胎!
这御医究竟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暴君心生不满,盖在被子里的那只手警告性地戳了戳陆长平的后背,想要让南楚皇帝提醒这御医不要在此胡说八道。
然而那背对着他的南楚皇帝恍若未觉,竟还温声同那御医说道:
“这段时日辛苦你了,接下来的安胎药也由你来开吧。还有一事,朕有些担忧。这位公子头上的伤口很深,现在虽已长好,但不知会不会影响其他方面?”
王御医以为陛下是不满意他的医术,立即提起精神,谨慎应对道:“陛下的意思是?”
“朕只是担心,他磕坏了脑子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来。”陆陛下生怕小暴君生气,尽量措辞委婉地说道,“比如心智受损,或是眼睛受到影响什么的……”
谢玄元听到陆长平担心他磕傻了的时候还是不屑的态度,可听到后一句影响眼睛时,耳朵就忍不住竖了起来,脸色也跟着苍白了几分。
果然,他看不清的事情早就已经被对方发现了。
王御医原本只顾着保全这小郎君腹中的龙胎,习惯性地忽视了后遗症的问题。经陆长平一提醒,这才意识到,自家陛下对这小郎君本身的重视程度远超他腹中的龙种。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真爱了吧。
王御医不敢怠慢陛下的真爱,立刻再次给谢玄元诊脉。这次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没有错过丝毫的细微波动,竟真的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再次回禀道:
“陛下当真心细如尘,思虑周全。臣方才又诊了一遍脉发现,这位小公子经络不甚通畅,脑中似有瘀血凝结成块,阻塞经络,虽不至于影响心智,但可能会造成视物不清……”
陆陛下听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可是心却也跟着揪了起来。若是他那晚能再快些赶到,或许就能早一步将人救下来。谢玄元也不至于后脑磕在地上,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了。
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撩起一缕谢玄元的黑发,陆长平看着长发遮盖之下,那块为了敷药不得不剪短的头发,忍不住叹息一声:
“给他服些活血化瘀的药物是否能恢复?”
“陛下万万不可!”王御医一听自家陛下的提议忍不住替那未出世的皇家血脉捏了把汗,“这位小公子正怀着身孕,若是贸然服用活血化瘀的药物,只怕腹中的龙胎率先不保。”
谢玄元原本也和陆长平一样的想法,可如今听御医这么一说,立时惊出一身冷汗。没有他的允许,谁都别想动他和“陆贵妃”的孩子!
他再次警告性地狠戳了几下陆长平的腰眼儿,意在提醒对方不准轻举妄动,给他用什么活血化瘀的药物。
不过他显然是多虑了,陆陛下哪舍得坑自己的孩子。他很是灵活变通地问道:“那可还有其他补救的办法?”
王御医想了想道:
“在这位公子生下孩子之前,都应当采用保守的疗法,或许淤血会自动散去。陛下若是不放心,臣这里还有几个简单的按摩手法可以教给平日里在公子身边伺候的宫人。时常按摩也有助于血液循环流通。”
陆长平听到这儿,眼睛一亮道:“不如你也教教朕?”
王御医听到这个提议,忍不住连连摇头:“陛下九五之尊,日日操劳国事,怎可屈尊做这种伺候人的杂事?”
陆陛下对御医的劝阻不以为然,颇为认真地回道:
“有些事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只分想与不想而已。就算他真的磕傻了,朕也是愿意照顾他一辈子的。”
谢玄元本来还在纳闷,南楚皇帝为何对他如此不同,可现在听了这二人的对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陆长平哪里是什么好人,分明就是对他图谋不轨。
他才不要变成傻子,被这人照顾一辈子!
暴君恼怒之下,忍不住在背后狠狠地掐了这口无遮拦的南楚帝一把。
陆美人吃痛,身形一滞,但很快就不甘示弱地展开反击。他将手伸到背后,熟练地擒住暴君那只作乱的手。
王御医还在外面看着,谢玄元没法将诊脉的那只手收回来投入“战斗”。僵持之下,就这么被牢牢封印在了被窝里。
好在御医该说的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并未在陆陛下的寝宫之中多做停留。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谢玄元就恢复了自由。
敏锐地察觉到南楚帝对他不同寻常的企图之后,谢玄元本能地与之拉开了距离。他缩在床角,一边揉着自己印上了一圈指痕的手腕,一边质问道:
“你究竟打算如何处置朕?把朕捂得这般严实,难道真打算金屋藏娇不成?”
暴君看起来凶得很,但陆长平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就像是一只被堵到了墙角之后虚张声势的炸毛小黑猫。大约是之前在别人手中吃了很多亏,失去了安全感,一有风吹草动便迫不及待地亮出爪子,免得再受欺负。
可是他怎么舍得欺负他?
陆长平温声道:“朕不会扣押陛下。等你治好了眼睛,养好了身子,就会把你送回北卫。只是现在为了陛下的安全还有陛下的名声,不得不小心谨慎些,还望陛下不要介意。”
谢玄元不信任地歪头看向他,一头乌发自肩头倾泻下来,半遮住了他那双明亮的凤眼。他透过发丝的缝隙专注地打量着面前的人,让人根本琢磨不透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忽然“喵呜”一声,之前躲在床上睡觉的煤球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跳了出来,自来熟地凑到了他脚边。
暴君不自觉地被视野中那团毛绒绒黑乎乎的影子吸引,试探性地伸手戳了几下那个软乎乎的毛团子,声音忍不住软了下来:
“就这么简单?朕若是抓到了敌国皇帝,定会多从他身上搜刮些好处,把人折磨得半死之后再考虑放人。这般简单的道理就算是傻子都能想明白。更何况你也不像是个傻子。”
陆长平垂眸看着床头无意识撸猫的暴君,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表现才能让对方相信自己并无恶意。
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顺着暴君的思路来比较容易取得对方的信任。他无奈地笑道:
“其实营救陛下确实也掺杂了一点私心。朕不想和北卫开战,而且朕觉得似陛下这样怀着身孕的人也不适合在战场上打打杀杀。南楚和北卫两国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停战通商。待若干年后民生恢复国力强盛之时,朕和陛下的子孙后代再一争高低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