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不想当反派(41)
秦曜眉头深锁:“去了这么久,估计是真查不出什么来了。”
“若真是谢眠山所为,以他的谨慎绝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白简怕是要空手而归。”
他的话音刚落,白简就回来了。
因为什么都没查出来,白简愧疚的俯首跪地,低声说:“属下去得晚了,所有的尸首已被人处理,根本看不出到底是哪路人所为。”
“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唐湉当然不会怪他,连忙叫他起身,摆手道:“罢了,本王心中有数,你不必请罪。”
“劳累一天,你也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吃点东西吧。”
白简面上愧疚,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才出去。
“唉。”唐湉头疼极了,想杀他的人那么多,他觉着自己像是一个在夜路中行走的人,四周到处都是危险,而他却根本不知道那些暗箭来自哪里。
但是无论怎么说,他既然选了回来就不会轻易认输,虽然秦曜也不见得未来的某天不会杀他,但眼下他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走一步看一步吧。
重开朝堂的消息传出去后,唐湉便开始认真准备,为此甚至还专门请教了颜心斋,学了些基本的上朝常识。
三天后,他终于迎来了第一次上朝。
古代上朝的时间非常早,大概四五点天还没亮的时候唐湉就要起身,他简单洗漱完毕,在宝钿的帮助下穿好朝服,坐着轿子出门。
朝服不比平日里穿的衣服,不仅层层叠叠繁琐厚重,而且头上还要戴冠,在这闷热的夏日捂得人难受,再加上时间太早来不及吃早饭,他总觉得有些体力不支。
天色将将有些泛白,唐湉就已经到了。
他站在太清宫门口,仰头迎着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闭目深吸一口气,平复好紧张的情绪后才迈步缓缓进入。一边还要不停地给自己洗脑,就当是以前被园长派出去进修培训好了,反正里头算来算去,除了华陵就属他最大,应该也不会有人找他麻烦。
待到唐湉进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听到外头的脚步声,群臣纷纷回首,对着他三呼千岁,场面声势浩大唯他马首是瞻,那个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皇帝。
唐湉紧紧崩住脸上的表情不要露怯,昂首挺胸步履坚定,一路踱步到群臣最前面,在他专用的椅子上缓缓坐了下来,努力的记着颜心斋教他的仪态行事。
要说唐祺果然就是个大反派,行事过于嚣张,别人都得站着,就他一人坐下,就差给自己脸上贴着代皇标签了。
正想着,小皇帝也到了。
唐湉眼见褚华陵一身明黄龙袍走出来,端庄的坐在龙椅上,背脊挺得笔直,双手规矩的放在膝上,隔着冕旒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唐湉却能感受到他的一板正经。
还怪可爱。
唐湉不合时宜的想着。
然而底下的朝臣对皇帝的到来并没有任何表示,根本没有电视里那样恭敬下跪三呼万岁的场景,仿佛那上头坐着的就是个隐形人。
唐湉皱眉,抬首看向龙椅上端坐的褚华陵,沉思片刻主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罢,他撩开官服外袍结结实实的跪了下去,对着上首处的褚华陵跪了下来。
虽然他作为一个受过教育的现代人,的确不习惯跪人,更不习惯跪一个孩子,打从心底上不愿意做这样伤自尊的事,可是唐湉也清醒的知道现在是什么地方。
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足以对抗一整个时代的,他自知没有那样的本事和觉悟去叫板封建社会的破规矩,既然选择留下,那便要开始一步步的接受现在的身份。
将来他迟早要让华陵当上真正的帝王,而现在要做的就是拨乱反正。
随着他的下跪,其余朝臣们懵逼了,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然而唐湉没有做出任何说明,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没有起身,有些眼色的人很快也跟着跪了下来。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风,何况现如今朝堂内本来也没剩几个不软骨头的人,接着又陆陆续续的跪下来一大片,就连谢眠山最后也跪了。
待到所有人都跪俯在地,才听上首传来一个稚气的孩童声音。
“众卿请起。”
唐湉从地上站起,抬头看上褚华陵,对着他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告诉他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有他在。
就算他自己也很紧张,可在这个时候唐湉却还是要挡在华陵面前,成为他可以依靠的力量。
他的目光越过朝臣,落在殿门外不远处站岗的秦曜身上。
尽管秦曜不在,可唐湉的心却忽然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三十五
三十五
第一次上朝对唐湉来说是一件既紧张又新奇的事, 他全程只需要坐在椅子上装深沉,全程不用做表情,把自己当个镇邪用的吉祥物就行。
他谨记着秦曜的话, 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无论底下有哪个大臣出来说了什么,他只要故作高深莫测的点头就行, 因为反正这群人天天只顾着吃喝, 也根本没什么要紧事说。
最近疫情刚稳定,底下的那些个官员为了讨好,把这次的功劳全算他一人头上,只字不提出力的王御医,以及远在息州临危受命的洪谦, 一个个费心费力的拍他马屁, 反倒没几个人真正在关心受灾的百姓。
唐湉听得心里反胃,不想跟这波人打官腔, 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想着等洪谦和王御医回来, 要给他们好好地褒奖一番,该升职加薪的升职加薪。
一堆人说来说去没个正经事, 唐湉嫌无聊便提前让下朝了, 一分钟都不想多待,毕竟肚子饿。
然而这还不算完, 这边小皇帝刚刚退场, 唐湉来不及跑路就被人团团围住了,一群穿着官服的人凑了过来, 七嘴八舌的不停说话, 似乎刚才在朝上没有吹捧够, 下了朝还不放过他。
当然,虽然大部分人都舔他,可朝堂上还是有那么几个不鸟他的正常人的。
有几个年纪很大的老臣三五成群从他身边路过时,重重的哼了一声,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仿佛他脏了太清宫殿门口的石砖。
唐湉不觉得如何生气,身边的那群狗腿子不乐意了。
“那几个翰林院的老东西不知死活,王爷早晚要收拾他们。”
“一个个的除了搞那些酸腐诗文,还会什么?就会嘴臭!”
“若不是咱们王爷仁慈,哪容得他们在这放肆!”
唐湉听了这话都觉得脸红,心说就唐祺那个反派作风也能跟“仁慈”扯上关系,这帮人真不要脸。
“你们若是无事便自行散去,本王想静静。”他冷着脸端着架子训斥他们,无情的撵人走:“少来烦我。”
大约平时唐祺就是这么个阴晴不定的性子,那些朝臣们没敢再打扰,灰溜溜的结伴走了,唐湉这才落了几分清净。
他踏出正殿大门,一抬眼就看到前方有个人在等他。
谢眠山回头,憨厚忠实的脸上照例是那副爽朗的笑,大大咧咧的打招呼:“义弟。”
唐湉还记得自己遇刺的事可能与此人有关,又经由秦曜提醒,现在对他的戒心比之前更深,尽管很不想和他对线,还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
“谢大哥,你在等我?”他迈着步子踱到他身边,明知故问。
他装傻,谢眠山也不戳破,仍是傻乐呵道:“自然是在等你的,不然天这么热我何苦在这受累。”
“我是想跟你说下秋猎的事。”
唐湉不解:“秋猎?”
谢眠山点头:“是。”
“眼下这都快七月了,再过几日就是立秋,咱们的秋猎接连耽搁了好几年,我瞧着今年好容易能得空,想跟你商量大办一次,连年运势都不好,说不定借机还能沾沾喜庆。”
唐湉根本不懂什么秋猎,看谢眠山那一板正经的模样又不好不同意,思量一会儿后道:“这事容我回去后再考量一番,眼下疫病刚过,百废待兴,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谢眠山很痛快的答应了:“那成,你回去想好了到时告知我,我好着人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