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努力造反(宫斗)(17)
“反倒是你,徐少爷,顶着徐姓,在外呼风唤雨看似风光,惹了祸,长辈可愿为你平事背责?”
说着话,周尧摇摇头,轻啧两声:“我怎么忘了,徐少爷连选个寿礼都要左右思量,前怕狼后怕虎,怎么敢惹事?怕是回了家,姨娘都跟着受连累,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吧!”
“无用蛀虫罢了,不左思右想前思后量好好活着,哪来的底气嘲笑别人!”
周尧慢条斯理的说着话,损着人,每一个重音,每一点转折,都往徐风痛点上戳,徐风最恨什么,最怕什么,他就说什么,直把徐风挤兑的满脸通红。
“我要杀了你——”
“好啊,我周尧就站在这里,不动不移,可是徐风——你敢吗!”周尧眸色锋利如刀,“你敢绑我么!敢杀我么!”
他气势太狂,徐风心内有虑,被唬的又退了一步。
周尧眼梢斜斜抬起,那脸,那神情,要多傲有多傲,要多嘲讽有多嘲讽:“我劝徐少爷长点心,能力不足,有些东西在身上不是优势,而是负累。”
徐风立刻明白了,这周尧想要图纸!大皇子想要图纸!
他心中狂跳,隐隐有些不安。
这件事他做的很隐秘,没旁人知道,为什么这人会知道?
“我同你没甚利益牵扯,你把这招惦记的拖累给我,我还能拉你一把,别人么……”
周尧轻浅一笑,目光移动,从封姜,管金,林琛身上缓缓转了一圈。
他没多说什么,但指向很明显——不是他一个人得到了消息,也不只他一个人想要,哪哪都是窥伺者哟。
徐风额角立刻起了汗。
他眼神小心溜过在场几人,心内十分紧张。
封姜心道不好,周尧太懂攻心,要坏事!
亏他之前放了小哭包一马,没拆穿身份,还在徐风骂人时略替小哭包生气,小哭包就这么谢他!你干不成事,就搅了局,让别人也干不成么!
看破不说破是规矩懂不懂!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肯定不能露,还得重新破局……
“啧,文人就是长了条好舌头,惯会好赖话挤兑,只打嘴仗不玩真格——”封姜无聊的用小手指挖了挖耳朵,又放到面前一吹,“你们玩是玩,可别捎带我,我呀,不沾这晦气!”
他成功出演了一个江湖武人形象,一边演,还一边做了些小动作。
管金和林琛齐齐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这个时间点有些敏感,一屋子被周尧扫到,个个有不可告人的嫌疑,武人嘴快,把自己给撇开了,他们怎么办?说话吧,慢了人一拍,怎么都像假的,不说,难道默认?
也太惨了吧!
封姜没管别人,从柜台上拿了个东西,丢下银子就往外走:“你们自己玩吧,爷不奉陪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响。
像是谁的东西丢了,在喊抓贼!
徐风表情瞬间惊恐。
配合眼前状况,他难免多想,这哪里是抓贼,该不会又是一个局!是谁想在他身上得到什么,故意做的局!图纸眼下不在身上,但安全是个大问题,他要是出了事,图纸能给他带什么?能现场救他么?显然是不能。
徐风眼神看过房间里所有人,电光火石间,做了个决定。
不知道信谁,就信自己的直觉!
“我同你一起!”
他小跑两步,拉住了封姜的袖子。
封姜眼眉压低,眸底凶气更加瘆人:“你确定?”
徐风觉得有点奇怪,这人越凶,他竟越有安全感……他重重搂住封姜胳膊:“你是大侠,定愿意救人于水火!”
封姜大笑挑眉:“好小子,算你有眼光!”
他挑衅的看了房间一圈,扬长而去。
周尧看着挂在他胳膊上的徐风,鼻间一哼,理了理衣服,也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两个人面面相觑。
管金尴尬微笑:“林公子,想要点什么?”
林琛十分淡定,坐在一旁桌边:“那个易水砚,拿给我看看。”
……
封姜‘十分艰难’的带着徐风,历经‘危险’,终得平安。
徐风感恩,请封姜吃饭。
封姜开阔大气,走过的地方多,见到的奇闻多,要哄一个少年人开心,实在算不上难,没多久,两个人就熟了起来,劝酒不停。
说着说着,话题不知怎么回到刚刚那件事上。
“不是哥哥说,兄弟你是惹了什么人了?身上东西被盯上了?”
聊天气氛非常自然,徐风不以为这是试探,但这件事,实在不能同外人……他眨眨眼,笑着模糊焦点:“哪有什么东西,就是那人跟我不对付,该死的质子,今儿个算是遇着了!”
“那质子的确太过牙尖嘴利,舌头上跟长了刀子似的……”
“是吧,你说这人多讨厌……”
徐风大骂周尧,做为正在拉关系的人,封姜肯定不能帮周尧说话,也挑了几处周尧小毛病。徐风拍着桌子大力附和,二人同仇敌忾,距离更近了……
没试出图纸在哪,封姜也不逼,拍拍徐风的肩:“需要帮忙,你随时说话,哥哥定来挺你!”
反正还有时间,一回酒不行,就两回,超不过三回,他就能把这小子搞定!
徐风差点都要叫亲哥了,这样古道热肠之人,他从小到大就碰上这么一位呢!
饭毕,徐风回家,自我感觉良好。
封姜计划完成度三成,满意点头,胜利终将属于他!
周尧……周尧也非常满意,多谢这两位骂言不断,添柴加火,他可以直接进行下一步了!
第28章 遇险
周尧没给封姜第二轮攻略徐风,约饭喝酒的机会。
他挑衅了徐风,骂了徐风,句句戳徐风痛点,不仅大大折了徐风面子,还让徐风特别恨他。感谢封姜仗义帮忙,和徐风一起吃饭喝酒时继续声讨,徐风的心理,已经完全朝着周尧希望的方向走了。
徐风讨厌周尧,痛恨周尧,被周击的自信心却在酒桌上重建,徐风现在有点想报复周尧,把折了的面子补回来……
就差一个机会。
周尧直接给他这个机会就行,都不必设计进行第二轮挑衅了。
但是这件事,得避开封姜。
封姜太聪明,会坏事。
大皇子四皇子两边打擂台,有些消息,是想瞒也瞒不住的,正如封姜会知道周尧哪天在哪儿,干了什么,周尧也知道每天的什么时候,封姜会和四皇子小谈……
一切准备就绪,暮色四合之际,周尧出现在了徐风的必经之路上。
不多久,徐风出现。
“哟,这不是徐少爷么?”周尧慢条斯理转身,手抄在袖子里,“怎么,想通了要把东西给我,还是又来找骂了?”
徐风恶狠狠的瞪着周尧,显然也是很不喜欢见到他:“你做梦!”
“我这人呢,从来不做梦,因为想要什么,自会有人送来——”周尧鄙夷视线把徐风从头剐到脚,“当然,徐少爷这样的人是不懂的。”
他脚步轻移,晃进了一个窄巷。
“我这样的人怎么了?你还敢瞧不起我!”徐风愤怒,跟着周尧晃进了巷子,“你站住,给我说清楚!”
今日定要收拾收拾这小质子!
心思刚一起来,徐风突然发现,环境好像很合适……
天色渐暗,街上无人,这里又是一条小巷,周尧身边还没带人!
真是上天助他,今天要不把这厮堵在这里狠狠揍一顿,都白瞎了这大好天时!
“我跟废物没什么话说,”周尧还在扬着下巴往前走,完全没发现徐风意图,“你这样的,不配。”
“给你脸你不要,非得小爷使狠是不是?”
徐风冷笑两声,挥了挥手,吩咐身后护卫:“给我围住他!”
前路被阻,周尧皱了眉,回身看着徐风,态度依旧高傲:“我想,你大概不知道你惹了谁。”
都这份上了还敢狂!
真是大写的欠揍!
徐风眸色发狠,表情极为狰狞:“我看是你不懂,不知道惹了谁吧!”
护卫们跟着他的神色示意,一步步逼进周尧。
周尧眯眼,谨慎后退:“别做会让你后悔的事。”
“小爷做事从来就没后悔过!”
徐风呼吸开始急促。
他看出来了,周尧怕了!
一开始是狂,是傲,可是眼下,也知道被围,知道怕了!
徐风开始放松:“你求我,好生求求我,我心情好,许会放你一马。”
“你敢么?你敢抓我,敢杀我么?”周尧站的笔直,目光湛亮,“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会逼上徐家,让你无立足之地,让你那姨娘再无好日子!你不敢的,徐风,还不让他们让开!你退避,我且饶你一次,只责你,不牵连徐家,你若不退,休怪我日后无情!”
徐风被他这话激到,也被提醒了。
是的,他若只是打一顿,不弄死周尧,周尧就会回来找他报复……不若一不做二不休!
“谁说我不敢?今日我便敢你给你看!都愣着干什么,动手!”
徐风心一横,令手下制住周尧。
周尧终于慌乱:“不……别……你会后悔的……”
见他终于认怂惊慌,徐风心内无比受用。
他走过去,拍了拍周尧的脸,微笑:“晚啦!”
一个眼色,护卫已出手,重重敲在周尧颈侧。
……
周尧醒时,周围一片黑暗,没一丝光线。
很明显,他被关起来了。
他并不害怕,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
不能做徐风的朋友,就做徐风的敌人,瘦弱无力,偏还趾高气昂的人。
是人都有表达欲,炫耀欲,尤其干了一件大事的时候。干了件大好事,可以说与亲朋,享受追捧夸赞,干了件坏事呢?好不容易下定决定干的,别人谁都不知道的大事?
会有隐秘的快感,特别想向人炫耀的欲|望。
徐风在外风光,实则内心压抑,特别渴望别人高看,拿了重宝图纸,又不想交出去,另有计划这样的大事,忍的委实辛苦。
现在周尧主动送上门,表面凶,实则连花架子都不是,背后没势力,自己又弱,就一张嘴得罪人。有点能力,大皇子用的着,只要活着,大皇子为了面子也得保,可若死了,就是无用之人,无用之人,何必费力为其追究?
对徐风来说,安全,有效,正正好啊!
现在,只差怎么提醒徐风想到这一点了。
至于会不会直接被杀,见不到徐风……周尧从未怀疑,徐风一定会来见他。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徐风来了。
他端着一盏烛台,笑的特别得意:“怎么样,周尧,没想到吧,你还是折我手里了!”
“不,不要让我在这里,放我走……”
周尧把自己缩成一团,紧紧贴着墙,连声音都变的很虚弱。
与之前骄傲矜贵的样子,判若两人。
徐风难得兴奋起来,周尧这样的改变,让他感觉非常好,他掌控着这人的性命!
“可是我很喜欢你,不想放你走呀。”他坐在椅子上,非常放松。
周尧紧紧咬着唇:“这里是你的地盘,大皇子一定找不到……”
“对呀,他找不到,你是死是活,不会有人知道哟。”
周尧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下来了:“我错了,我不敢再乱说话了,你拿到的图纸,我也不敢再想了,求求你放我出去……放我回去,好不好?”
前番趾高气昂的人,落到自己手里,恐惧,害怕,明白自己的绝对控制权,示弱,求饶……样样戳到了徐风兴奋点。
他甚至开始想,有点没意思。
这样的周尧,才符合正常人性,才是死有余辜,活该被他杀。
可就这样杀了,未免有些无聊。
“你不敢想,我却偏偏想说给你听呢,”徐风眯着眼靠近,“那图纸呢,是我拿了,那夜五梅阁,从任嘉的身上……”
周尧立刻捂住耳朵,满脸惊恐:“我不想听,我不要知道,我不要死!”
“哈哈哈——”徐风大笑着站起,双臂展开一振,“你不是想知道么?我便详详细细说与你听!”
“那夜所有人都喝醉了,我被冷风吹醒,任嘉就趴在我身侧,怀里露出纸张一角。任嘉是商,怀里揣的纸能是什么?定是银票!反正也没人瞧见……我这般想着,就悄悄抽了纸张出来。当时天色暗,我也没细看,揣着纸就走了。”
“行至半路,突然腹中鸣滚,忍之不住,偏身上没有带纸……我只得将那‘银票’拿出,借着别人檐底光线,方才看清,那不是什么银票,只是张涂鸦纸片!既是无用之物,正好当用!”
“其后良久,外间消息一一传回,任嘉行为略有反常,我才想起,那张纸,怕是不一般。我便回去找了。幸好那夜我寻了个偏僻地方,又有雪埋着,那纸,呃,就是脏了,有味儿,部分墨色晕开了些,却没彻底坏掉,尚能辨清!”
“我便把东西拿回来,强忍着,自己清理了一番……别看这样,它还是卖了大价钱!哈哈哈上天果然不负我!”
周尧一边扮弱,一边听着徐风讲述过程,差点没吐出来。
真是恶心啊!
“你骗人,”他还不忘弱弱的提出疑问,“若是图纸已卖,肯定有动静,可大皇子还在找,四外皆没痕迹……”
徐风丝毫没看出周尧的引导:“你知道屁!我现在拿到的只是订金,光是订金,已够我猖狂逍遥,来日和重宝一起拍卖后,我还有更多分成,随之而来的钱和人脉,足够我幸福一生!”
“和重宝一起……拍卖?”
“你这样只会口花花的外地人,怎么会知道?”徐风鄙视的斜了周尧一眼,“还在那瞎找呢,不知道地下黑市已搞到重宝,正准备拍卖呢吧!哼,我也是高看你,你估计连个图纸花纹都没看到过吧,我就让你开开眼界!”
徐风一边说着话,一边在蹲在地上得瑟的画纹路给周尧炫耀。
周尧心说要不是你碰巧得了图纸,哪会撞到这么多事里面?不过有了这些消息,倒是不亏他演这么一回……
戏份正在继续,还没收尾,突然外间大声喧闹,有刺客!
徐风满腔豪气噗的灭了,提着袍子就往外边走,大约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尧被绑着,没法动如脱兔,只好猛力蹭绳子,试图解救自己。
徐风一直没回来。
惨叫声,血腥味,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直至……空气再次安静。
周尧刚刚好脱下绳子。
他似乎能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很重,很稳,是武人。
时间已不允许逃跑,无法,他只得一个仰倒,溜身,把自己藏到了柜子下。
还好这柜子够长,他又足够瘦,刚刚好能卡在里面。
他双手捂在口鼻间,一再提醒自己放松,平复呼吸……
“吱呀——”
门被打开了。
一个,两个,三个人走了进来。
周尧只能看到他们的脚,穿着武人黑布短靴,精干,朴素,没任何花纹。
三个人,六只脚,走过正厅,掀掉桌椅,翻净床榻,最后,朝着柜子走过来。
周尧瞳孔微缩,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心内祈祷,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吱呀——”
柜子门被打开了。
一柄细剑,正要扫下来——
“徐风往西边跑了!”
门外突然有人报信,门内三个人同时转身,连门都不走了,顺着窗户就跃了出去!
房间内再次安静。
过了很久,周尧方才松开手,应该是……安全了吧。
他慢吞吞从柜子下爬出来。
房间内一盏烛光如豆,只照亮周边寸方。
周尧手脚有些僵,动作有些慢,正好看到烛光下,徐风方才画在地上的纹路。
这个纹路,当时小偷们拿的帖子上也有,周尧曾觉得熟悉。
熟悉,见过,却想不起来。
如今,在这漆黑暗室,点点烛光似乎起了加强效果,他看着这个纹路,从远及近,从小到大,从模糊到清楚……突然一顿。
就像被雷电劈开了灵台,他想起来了!
他是大周皇子,被他觉得见过,有记忆点,却记的不深的东西,果然不是俗物,这是他只在皇家藏书里见过的东西——传国玉玺上的纹路!
传国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有了它,才是正统,才配当天下之王者!
大周朝初始,是有传国玉玺的,可先帝时,不知怎么弄的弄丢了,遍寻不回,也瞒不住外面,自那时起,周朝影响力一天天下降,天下分崩离析,直至今日局面。
传国玉玺,见证了太多沧海桑田,具有不一样的意义,所有弄权者,没一个不想要的。而今乱世将起,什么东西能比它用处更大?谁拥有了它,谁就拥有了天道正理,统一四海怎会只是梦!
周尧咬着牙,双手忍不住颤抖。
他明白了。
都清楚了!
怪不得……大皇子和四皇子敢以此为赌,怪不得楚帝敢放那样的话,怪不得卷进这么多人,局势如此复杂,原来所有的一切由来,根本不是什么楚国皇家重宝,而是传国玉玺!
本该是他大周的,传国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