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成万骨枯(78)
却被沈章抓了过去,“若不想死,现在就出去。”
他声音很轻,丫鬟惊慌失色地跑出去了。柳季听不到沈章的话,只以为沈章再犯风流,当即垂下了头也要离开。
身后却传来沈章痛苦的声音。原来是沈章情急之下要来扯他,忘了自己的腿不能动,摔了下来。
柳季将他扶上榻,他抓着柳季的手,笑容有些苍白,“我怕你真这么走了,就不再回来了。”
眼底多了些许不一样的情感。
柳季说:“你怕什么呀,你身边那么多人……”,他声音沉沉的,含有几分埋怨。
沈章开始认错,他将这些天自己悟出来的东西都讲给柳季听,他想跟柳季好好过日子。
“你这些话,是不是对很多人都讲过?”柳季没有沈章意料中的欢喜,他红了双眼,殷红的唇瓣微张着小声控诉。
“没有,”沈章从未对人说过这些话,他轻轻地握着柳季的手,一字一句道:“没有任何人,就只有你。”
柳季想了很久,他提到了明誉,晶莹的眼泪像是珍珠一样挂在他眼角,“我现在都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但是我真的好喜欢你,就算你对我不好,我还是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地会想你……”
沈章将他搂进怀里,满眼心疼。又听到柳季说:“下次不要我了,你就把我打死算了。”
“你……”沈章心里一疼,他想说柳季傻,可话到嘴边,喉间便像是卡了根刺一样地难受。
过了许久,心思渐渐平复下来了,他紧攥着柳季的手,将自己退路讲于他听。
沈章说这几日为了看他,将家里的财产全败光了,他也辞了官,要是柳季喜欢,他们可以离开这里,然后开一家陶瓷店,挣的钱柳季来管……
“小傻子,我以后就赖上你了,你怕不怕……”沈章似笑非笑,叹气般地说道。忽而又想到前些日子柳季的躲避,不由得微垂着眼,几分可怜,“我好似忘了,你那些天,怕我怕得很……”
说着,他便放开了手,笑的有些牵强,“如此也好,你寻着你欢喜的人过,我便拖着这条残腿,慢慢等死好了……”
柳季的身子微颤着。
沈章这话不过是装可怜,他知道这招对柳季有用。可是当他脑海里浮过陶艺师的脸、柳季的笑,还有孤独终老的自己,心里那一瞬间涌上来的愤懑不知为何脱离了他的掌控,落了泪。
也是情到深处了。
沈章别过了脸,须臾便满眼惊讶。柳季跨坐在他腿边,捧着他的脸,虔诚地小舔着他的脸侧的眼泪。
随后趴在他肩头,双手搂着他,不说话。
沈章听着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双手搂着他,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等我腿好了,我们便离开这里,去做你喜欢的事,好不好?”
柳季闷声应着。
沈章养腿的的这些天,柳季像个小媳妇守在他身边,给他换衣喂饭……有一回沈章如厕柳季想给他扶着,沈章怕自己把持不住,就哄着人到外面等他。
腿养好的那天,明玉特地从花楼回来送他,笑他一脸颓废欲求不满的样,“我还以为那小白兔早被你吃的连渣渣都不剩了,怎么还是这样?”
沈章看着柳季收拾东西的背影,轻哼了一声,“你脑子里能装的,也就这么点事了。”极为不屑。
明玉有些得意,说他故作清高,“我早知道了,伤口太深,不敢乱来,怕自己瘸了呗。”
沈章指着墙角的狗,“你该与它同行。”
柳季走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人-----陶艺师,他说是以后开商铺了,肯定少不了陶艺师。
沈章不肯,没直说。拿出银两,掏出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蹲在地上开始算账。平日里他从不会做这等没面子的事,高大修长的身子这么一矮下去,叫不少旁观者唏嘘不已。
“宝贝儿,为夫倾家荡产太没用,这点银子,也只够养活我们俩人。”沈章像一个小财奴小心翼翼的将银两收好,交给柳季,神情很是挫败。
柳季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安慰了沈章好一番,对陶艺师表示歉意。
明玉拍了拍柳季的肩,笑,“想了就常回来看看……”
沈章将自己的人扣进怀里,冷声道:“不想。”
柳季依偎在沈章怀里,问他的腿疼不疼,要不要再去买点药,又担心这么点银子买了药就不够活的了……扒着沈章的手说个没停,动作间却还是有几分如履薄冰的意味。
沈章牵引着他的手指,摸上那只仍有裂痕的玉镯,“我是你的,你想做什么,我总是愿意的。”
柳季心里开心,攥紧了沈章的手指,“我想他们了……”
沈章一愣,随后将人吻到晕乎乎得了才放开,沉声道:“不准。”
“眼里,心里,只能有我。”
第127章 吃醋
前世君怀对凤璃辰的身体便已有千种旖旎心思,只是那时他还心存恨意。如今放下这些无所谓的东西,早已被撩得全身都是火。
动作时而温柔时而粗暴,凤璃辰像一叶浮萍,随波荡漾,身子软的出水,平静的紫眸也是一片欢愉。
他却没有动情,这副身体所有的反应不过是来自记忆深处无法抹掉的烙痕。凤璃辰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温存之余,他还说快活。
君怀稍稍低头,看着他。
藏青羽被下是白皙泛红的身子,主人的眼明媚动人散着光彩。凤璃辰总是这样,不管身在何处,有一处心思,总是为君怀留着的。
君怀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这“快活”二字,实在过于沉重。
“嗯”,君怀动着身子离得凤璃辰近了些,手指轻抚着他的眉眼,“日子还很长。”
“好。”凤璃辰微勾着嘴角,轻声应着。手也慢慢地搭在君怀的腰间。许是有些累,他便睡过去了。
模样乖得不行。
从肌肤处传来的温度叫君怀难以释手,他回想着前世种种,从模糊不清的缩在墙角的小身影,到风姿绰约说着喜欢他。
凤璃辰每唤他“怀怀”,漂亮的眉眼总是含着笑,不管他说什么,凤璃辰依旧放肆的让他头疼,到后来,这抹笑意连带着“怀怀”二字间的深情,都变得沉重又小心翼翼。
迁就,妥协,讨好,反反复复。
记忆深处感情凄苦,连带着眼角酸涩。君怀想,他是怎样的固执,才能忍心伤害这么好的人。
他攥紧了凤璃辰的手,眼里深深印着的是那张熟悉到心疼的脸。他好似明白了凤璃辰总是挂在嘴角边的那句话。
“怀怀,我怎么看你,总是看不够的……”
人在世,若得一人如此,便也无憾了。
凤璃辰睡了一个时辰不到,外面便有人敲门示意。君怀怕吵醒了他,便简单地披了件衣裳。
开门瞧见季临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堆折子,面露难色,“我莫不是,打扰到帝后雅兴了?”
君怀正要说话,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沙哑的声音,“你来了,先在前方的亭子等会,我稍后便来。”
他回过头去看,凤璃辰也只是披了件衣裳,白皙的胸口半露在空气中,粉红色的印痕令人遐想。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上前去将他的衣裳拉扯好,轻声说道:“下回老老实实地把衣裳穿好,再出来。”
凤璃辰刚醒,初听这话还有些愣,许久反应过来望着季临的背影哂笑道:“怀怀,没有下次了。”
这回凤璃辰与季临处理事情耗了很长时间。
君怀给凤璃辰做了点他喜欢吃的东西送过去,见人满脸都是倦怠之色,恨不得坐下来与两人一起商谈。只是想起来凤璃辰以前告诫过他的话,便有些失落地找了个离亭子不远的花园一角。
周身都是娇艳欲滴的花朵,散发着浓郁的馨香。君怀没有赏花的心思,从他这处刚好可以看到那两人的侧脸,时而带笑,时而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