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不准刷脸[快穿](46)
季芳泽知道叶家肯定在意这些,他严肃道:“我今日拉阿澄的手,是我太唐突了。自然要禀过父皇母后,待到阿澄的高堂应允,写下婚书,拜了天地,才能,才能做别的。这些我都知道的。”
叶澄其实根本就没想那么远。季芳泽今天对他表白,他就顺势答应了。但答应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很多问题。纵然是前一世两人携手,但是现在毕竟是新的一世了,他不能用过去的事,再来要求季芳泽。
他应该重新对季芳泽坦诚一遍,再由季芳泽来做决定。
但是,上一世说的轻松,随随便便就说出了口。这一世,却不知怎么,有些难以启齿。
叶澄看着季芳泽在月光下,有些朦胧的侧脸,心想:我是害怕他拒绝吗?
我开始害怕,他接受不了我是个来历不明的鬼魂,开始害怕,他不能接受一个不能随意亲近的伴侣。
其实叶澄能给自己想出来一百个理由,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是稍微有一些胆怯了。
因为他想和季芳泽在一起。
但是该说的话,总是要说的。自己的缺陷瞒着确定关系的恋人,这成什么人了?
一路向前,幽暗的树林到了尽头,外面是假山丛。
季芳泽注意到叶澄停住了脚步,跟着停了下来:“你走累了吗?”
叶澄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狸奴,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这时候,一道幽幽的声音从假山的另一侧传来。
“不如先说给朕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请重点说一下你为什么叫朕的儿子的小名。
哦哦哦,大型翻车现场。
第46章
叶澄看着内侍忙里忙外地给他收拾行囊, 内心非常郁闷。
【九哥你怎么这么不厚道,假山后有人也不提醒我一声?】叶澄抱怨道,【这得亏皇帝没啥耐心, 他要是安静站那儿听我说,我直接被当成怪物烧死怎么办啊?】
【这能赖我吗?】009拒绝背这个锅, 【眼看着十七八个大活人站在那假山后头, 就算山挡住了你看不见,那么大的喘气声, 你是聋子吗愣是没听见?】
叶澄也有点理亏, 强自辩解道:【我这不是没注意嘛!】
按照他平常的观察能力,是无论如何也不该没发现的。只是他当时正想着怎么跟季芳泽说,实在太紧张了, 完全没留心。
009吐槽他:【你不能因为你想谈恋爱,就当全世界都不存在啊!】
……
就在刚刚, 叶澄组织了一路的措辞, 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坦白。结果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人打断了。
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眼。意外遇到皇帝,人家都出声了,他们当然得去给皇帝见礼。
叶澄提着灯笼, 一时没有动,示意季芳泽先走,他稍微退后一步,分出尊卑来。季芳泽察觉到叶澄的用意,却一点也不配合。明明之前还只是并肩走, 现在反而直接去拉叶澄的手。
叶澄反射性往回抽了一下。
察觉到他的抗拒,季芳泽动作微顿,片刻后松开了他的手,整个人表情在夜色朦胧下不是很清楚,最后改牵住了他的衣袖。
感觉到衣袖上狠狠2的力度,叶澄无奈,很害怕衣袖被季芳泽扯烂了,被皇帝顺势按个“大不敬”的罪名,只好任由季芳泽牵着走。
他自觉不是那种只想偷摸占便宜,一见家长就腿软的混蛋,但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有种特别诡异的心虚感。
两人就这么拉拉扯扯地绕过假山。叶澄视线大概一扫。
得,除了一片明黄,数位内侍宫女,还有好几位大臣。
大家伙这大晚上地,不早点回去睡觉,怎么跑到这地方来溜达。这下他也不用想着怎么回叶家出柜了。
叶澄几乎感觉到灼热的视线快把他的袖子烧穿了,若无其事地抽回袖子,弯腰行礼:“臣叶松寒见过陛下。”
季芳泽这时才松了手,平静道:“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看着这两个人一副平静如常,理直气壮,好像他俩不是深夜逛小树林被抓包,而是光明正大地在殿内觐见一样,差点被气得脑梗。
无数质问和咆哮的话在他脑海中盘旋,由于数量太多,不知道应该从哪句开始说起。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或者是你们两个大半夜地偷偷摸摸在小树林里做什么?!
立刻把叶松寒给朕拖下去打个半死!
气氛一时凝固。
还是季芳泽最先开口:“父皇,儿臣有一事……”
叶澄打了个激灵,抬手偷偷扯了一下季芳泽的袖子。结合季芳泽前面的话,他大概猜到季芳泽要干嘛了,但是现在这个时机不太好。先不说现在深更半夜地在园子里,周围站着这么多大臣,皇帝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和季芳泽把事情坦白清楚。
这个朝代可不像是前一个世界,你谈不谈恋爱结不结婚完全是你俩自己的事,想分手就分手,想离婚就离婚。父母最多发表一下意见,最后做决定的只是你自己。
现在是封建帝制,君父时代。
皇帝金口玉言,当着外人面说出去的话,是绝不能容人随意辩驳反悔的,纵然季芳泽再受宠也一样。
他现在把请求赐婚的话说出口,皇帝若是不答应,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季芳泽如何下台?若是皇帝答应了,季芳泽日后听了叶澄的情况,想要反悔,又是一桩大麻烦。
实在不是合适的时机。
皇帝高深莫测地看了两人一眼,打断了季芳泽的话,沉声道:“叶爱卿怎么会和朕的儿子在一起??”
叶澄不等季芳泽开口,上前一步:“臣近日奉旨为殿下讲解经义。殿下夜里突然有惑,来寻臣。臣与殿下谈得兴起,便一同出来走走。”
皇帝一愣。
你在给狸奴讲经义?这事朕怎么不知道啊?!
但是当着众人的面,皇帝只是笑了笑:“原来如此。只是陈阁老这些天一直念叨着,说折子太多理不完,想多拨几个人手过去。朕记得之前叶爱卿之前在南书房待过,不如去给陈阁老打打下手。陈阁老那里要得急,你今晚就直接搬过去吧。”
这其实是个好差事。叶松寒过去虽然有个“南书房行走”的名头,但陪皇帝赋诗撰文,聊聊闲天,和插手到政事之中,哪怕只是分分折子,完全是两个意义层面上的事。
现在大家都在忙着解决叛军的事,可平常的政务也半点没变少,所以朝堂要处理的事骤然变多。但就算是非常时刻,以叶松寒的年纪和资历,能在内阁稍稍插上一脚,也绝对是一件令人羡慕嫉妒恨的事了。
叶澄微怔,却没有马上领旨谢恩:“那三殿下的课业?”
皇帝微笑:“稍缓几日也无妨的。”
反正我儿子本来就不喜欢读书。
等你一走,朕马上给狸奴重新找个老师。换一个长得没那么好看,年纪七八十,不会花言巧语的老师来!
叶澄无奈。他还能说什么,只好道:“臣领旨。”
见皇帝不说开口放他们走,叶澄只好主动找理由:“陛下,容臣告退,回去收拾行礼。”
季芳泽之前被叶澄扯了袖子,就一直没说话,此刻也闷闷开口:“天色有些晚了,父皇,儿臣也告退了。”
皇帝笑呵呵:“去吧去吧,朕再派两个人给你们拿灯笼,正好也帮叶爱卿收拾东西,好早点搬过去。”
……
皇帝派来的这两个人不是拿灯笼的,完全是来搞督查的。
别说肩并肩,手牵手。叶澄稍稍靠近一点季芳泽,四只眼睛就探照灯一样照过来。叶澄实在哭笑不得。
季芳泽一路都没说话。眼看着进了院落,走到两人各自住处要分开的岔路口,季芳泽一声不吭,就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
叶澄也顾不上那四个探照灯了,一把拉住了季芳泽的袖子:“殿下生气了?”
季芳泽冷着脸:“没有。”
两个小太监自然是明白陛下的心意的,见叶澄拉扯季芳泽,正犹豫着是不是大喊。叶澄已经回过头,塞了荷包给两个小太监,好言好语道:“我就和殿下说两句话。”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您要说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他们怎么也不敢放这两人单独相处。
叶澄拉着季芳泽往路边走了两步,也不在意两个小太监在一旁听着。他给季芳泽解释:“我只是觉得时机还不合适。”
“什么地方不合适?”季芳泽猛地挣开叶澄拉他衣袖的手,“我说白首之愿,你答了情同此心,那就该大婚!哪里不合适了?还是说,你压根就不想和我成婚,只是随便说说糊弄我?”
叶澄看季芳泽眼睛都快红了,连忙哄他:“冤枉死我了,我哪儿舍得糊弄殿下呀?”
季芳泽转过脸:“花言巧语。”
这个人真的讨厌。
他喜欢上叶澄,没有谁有过疑惑。就算是眼光素来高的母后,也承认叶松寒的家世人品,相貌才华,确实有让人爱慕倾心的资本。
但谁也不十分清楚,他为什么喜欢叶澄。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从云端持剑而来,气度自如,对面上千叛军,皆不在他眼中。众人都觉得叶松寒是端方君子,但季芳泽不爱端方君子,他爱的是端方君子皮囊下的那个人,爱叶澄眉梢眼间藏不住的隐隐笑意,爱他闲庭信步,万事不在心头的懒散从容。
但他现在却又恨这个人的从容。叶澄随便几句话,就扰得他心头大乱,不知所措;再反观叶澄待他,向来游刃有余。就算是那句“臣待殿下,亦是此心”,叶澄也是含着笑,轻飘飘就说出了口,季芳泽仔细回想,也不敢十分相信。
现在自己都这么狼狈了,他也还是一副哄孩子一样的神情。
叶澄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严肃起来:“不是花言巧语。我只是觉得殿下年纪还小,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