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兄弟们都对我下手了[穿越](58)
那人微微动弹了下,忽然清醒,发出惊恐的声音。
“求求你们——”
大冬天的,他却出了身冷汗,汗湿的发丝粘在鬓间,仓皇抬头——正是曾经向师南提过醒的骁熙。
师南看清他的脸,和周身皱巴巴的衣服,直起身来,“他怎么会在这?”
骁熙听见他的声音,看见眼前的女子,混乱了会儿,才呢喃道:“郡王......”
这两个字含着绝望和不甘。
穿着金缕鞋的纤足从骁熙面前跨过,“心疼了?”
宛秋挥开长袍,半蹲下,用指腹勾起骁熙的下巴,左右端详,“唔,确实生的可怜的紧,就连郡王也动了心。”
骁熙咬着苍白的唇,不作声。
师南往前跨了步,声音低了许多,“秋娘,你我的事情,何须牵扯他人。”
宛秋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可是你的小情人碍了我的事,若不是他那日看见了不该看的,提醒了你,你又怎会逃跑,早就是我的人了。”
师南纠正了她的说法,“就算行了夫妻之事,以人族的说法,应是你是我的人。”
他实在不懂,宛秋为何总是将他看作女子似的,无形又霸道的独占欲,总让他感到不适。
宛秋顿了下,柔媚地笑了,“一样的。”
师南皱眉,“你要怎么样才放了他?”
“你说呢?”宛秋贴身靠来,形状姣好的眼眸里春意盎然。
师南低头看她,眸子里毫无欲色,干干净净。
宛秋趴在他的胸口,抬头与他的目光对视一刻,柔软的身躯渐渐僵住,笑容消失,干脆站直了身。
从背后看去,只能看见两人的亲密拥抱,骁熙攥紧了手,愈发消瘦的身子微微颤抖,强忍恐惧出声,“郡王不必管我......”
宛秋忽的笑了,笑音不复柔媚,“真是令人感动呢。”下一刻眼神一厉,“杀了他。”
变故太过突然,眼看立着的黑衣人,随着宛秋的话语落下,各自有了动作——师南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宛秋的手腕,质问她:“本王到底怎么得罪了你,要让你非得如此。”
若是陌生人就罢了,骁熙却是冒着生死危机提醒过他,他无法眼睁睁的坐视不管。
宛秋从未被他主动触碰过,愣了下,一时间没有回话。
片刻,她目光一侧,轻声道:“是命运。”
这两个字实在特殊,让师南周身汗毛倒竖,他本就是插入了命运,以左右命运的安排修炼,宛秋何以吐出这个词,难道是巧合不成?
“我的代号是秋叶,是个不该有思想的死士。”
宛秋低垂着眼,打量自己柔弱无骨的素手,突然说起了自己的来历。
“郡王猜得没错,我被派来,是为了取郡王的性命。”
猜想得到了证实,师南反而落下了心,问道:“你明明有很多机会杀了我......”
剩余的话没说,但两人都明白,他想问的是,为何她迟迟不下手。
“秋叶,正事要紧!”挟持着骁熙的黑衣人察觉不对,按捺不住提醒道。
宛秋抬手,示意他安静,继续回答师南的问题,“因为我舍不得。”
她的目光,一尺一寸,描绘眼前人的五官,“想和你成亲,和你洞房花烛,和平凡的夫妇一样,白头到老,相濡以沫。”
师南被她这样看着,失了语言。
宛秋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我也很漂亮,你怎么就不喜欢我呢,我们要是有了孩子,一定很可爱。”
师南默了一下,“就像是猫和狗无法生育,我和你,也不可能。”
他说的真心话,无论他构想过怎样的未来,其实真要他选择一个人族共度余生,他很难做出自私的决定,因为这意味着,与他结合的女子,永远不能有后代。
“你——”宛秋诉衷情的神色扭曲了一瞬,显然误以为师南在骂她,转头迁怒道:“还不动手!”
黑衣人亦是死士,听得命令后闻声而动,掏出袖中毒刃,作势要抹向骁熙的脖子。
“住手!”
师南咬了牙,依仗自己那身失灵时不灵的内力,妄图阻止二人,被宛秋手疾眼快地制住。
从始至终眼神都在他身上的骁熙,却是对他摇了摇头,眼中弥漫着死意。
就这样吧,他一辈子活得浑浑噩噩,难得有了恋慕之人,不仅为他做不了什么,还拖累对方受人威胁......何不就此了结,为郡王死去,至少能留在他的心里。
骁熙眷恋地看了他一眼,视死如归地闭了眼。
恰在此时——
紧闭的门窗被人暴力撞开。
穿着黑甲的罗校尉破窗而入,银白的刀光立劈向站着的死士,逼得二人后退几步。
罗校尉趁机抱走地上的骁熙,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宛秋反应最快,奈何手上抓着人,无暇追赶,她咬死了银牙,袖口内猛地射出支袖箭,快若闪电,直射向悬在半空的骁熙心口。
奔逃的罗校尉察觉到背后的风声,剑眉倒竖,将抱着的人往前一送,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挡住这枚暗器。
利器噗嗤入肉的声音响起,罗校尉只在半空停顿了一瞬,就跳了下去,消失不见。
死士还欲再追,宛秋阻拦,“算了。”
她明显很生气,抓着师南的胳膊,力道很大,直让他蹙起了眉。
“没关系的,”不知宛秋想了什么,渐渐冷静下来,“马上就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我再修修就发。
第58章 莫作昙花一现
突然见着宛秋微微充血的眼, 不知几夜未睡过了, 其中满是令人窒息的疯狂。
师南心里一咯噔, “结束?”
奈何体内的内力, 无论怎么的跃跃欲试,就是不动弹。
宛秋没回答他,而是对死士冷声道:“你们先出去, 守住门口,不准任何人进来。”
死士们默不作声,退出房间。
房门关紧的刹那,其中叫无名的死士,最后看了师南一眼。
这一眼怎么说呢,是惋惜,也是遗憾,眼底带着微不可查的悲悯,让师南生出不详的预兆。
门被锁死,室内只剩师南和宛秋二人。
旖旎的气氛不再,宛秋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甚至松了手,客气地招呼师南坐下,还给他倒了杯热茶。
宛秋喝了一口茶, 平和道:“有什么想问的?我知无不言。”
照理说师南应该放心,但他怎么听这话,颇有种交代遗言好上路的意思。
他愈发不安,没做多余的动作, 强行保持了冷静,问道:“你为什么费尽心思地抓本王?”
淡定的语气下,后背却渗出了汗。
宛秋答道:“是纯太妃,我们是从小培养的死士,为太妃做事。”
纯太妃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师南曾远远的见过一面。
她这么坦然,师南更慌了。
只能尽量拖延时间,“本王记得从未得罪她。”
宛秋道:“郡王没有错,错就错在,郡王与江阴王有杀父之仇在先。”
“所有人都知道,你二人曾为我争风吃醋,只要你一死,就可以将死因嫁祸给他。”
“江阴王羽翼已丰,主人为了巩固皇室的权力,势必要除去他,杀害皇室血脉的罪名,足以向他开刀。”
师南为了拖延时间,没话找话,甚至毫无心理压力夸起曾经的死敌,“江阴王不会束以待缚,他不是个好相与的。”
宛秋笑了下,“只是要个由头罢了,杀不了他,也要顺理成章刮他一层皮,比如......江阴王手里的,景卫军。”
声音淡淡,“孔国身处高位的大人物们,无一不眼红。”
内力像死了一样,起先还动弹几下,后来直接稳如磐石,对外界的危机毫无反应。
师南问无可问,心知他今日必死无疑,极速跳动的胸膛隐隐发痛,只得转变战术,看向宛秋,柔声道:“秋娘。”
宛秋一直看着他。
师南露出温柔的笑,将她垂落的发丝,细细地绕在耳后,“我们一起逃跑吧。”
宛秋脸色微动。
师南起了身,低下头来,捧住宛秋珍惜至极的娇美脸庞,专注地打量了一番,叹息道:“你还未满二十岁,风华正茂,爱慕者无数,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不如现在收手,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的眸子里全是腻死人的温柔,“秋娘,你值得拥有更美好的东西,而不是在阴谋诡计中香消玉损。”
宛秋愣愣地看着他,被眼前的男人捧在手心,仿佛被他放在了心上疼爱。
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一眼就能看出,英郡王为了自救害怕不假,说的话,却是带有几分真心实意。
对她们这种人来说,这点真心,已经足够了。
“我知道。”宛秋眼中很快蓄起了泪水,不哭反笑,“郡王曾经教我,人无贫贱之分,我都记得......”
她轻柔的把脸放在师南手上,“从小到大,主人只教我们,不能有自己的意志,只用做好最锋利的刀。
“我一度以为,无边无际的黑暗,才是永恒。”
“直到遇见你,我见到了短暂的光芒。”
宛秋闭着眼,“真是可笑,我自黑暗来,却妄图追逐一瞬的光明。”
师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张美丽的面孔。
“郡王说的真美啊......”宛秋微微扬起了嘴角,像是看见了师南为她描绘的未来,“真想做郡王的夫人,为你生儿育女。”
滴答的泪珠儿滑落脸颊,落在师南的手心。
他看着手心的湿痕,慢慢收拢了五指。
就在师南以为宛秋被他说服之时,她猛地睁开眼,哭肿的眼睛里早已干涸,“可惜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