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魔王小时候(12)
她的目光只在乔嘉诺的脸上晃了一圈,就落到了被他抱在怀里的青苹果上。
于是她对乔嘉诺招了招手:“过来。”
尽管乔嘉诺惊艳滕静的长相,却也知道这个女人有多么蛇蝎心肠,当即抗拒的的摇了摇头。
滕静见这个小孩如此木讷,顿时有些生气,又有些不耐,偏偏她懒得起身走过去,只得换了个说法:“把你怀里的东西拿过来。”
乔嘉诺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青苹果,又抬头看向滕静懒懒散散躺在沙发上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讽刺,他用稚嫩的声音说道:“既然阿姨想吃苹果,为什么不自己赚钱去买呢?”
滕静在家里躺了两个多月,也被白智慧念叨了两个多月,白智慧无数次催促滕静去找工作,滕静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有时候实在不耐烦了就跳起来和白智慧吵架。
这是两个多月以来的第一次,她从其他人嘴里听到这种话,还是从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滕静一下子就像是被碰到了逆鳞一样,原本慵懒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她扔开手里的小说,撑着沙发站起身,赤脚走到乔嘉诺跟前。
第12章 搞事
乔嘉诺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掀起眼皮子冷冷看着跟前的滕静。
滕静的个子很高,哪怕赤着脚,目测身高也超过一米七五,她低头俯视乔嘉诺时带来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微挑的细长眼尾里写满了怒意。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知道。”乔嘉诺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一派天真的说,“我在跟靳储的妈妈说话。”
滕静霎时一噎,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她还以为乔嘉诺会像其他小孩那样被自己吓得屁滚尿流,没想到这个小孩非但不跑,还笑盈盈的和她对视,只是他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扎眼。
滕静真是讨厌极了这种笑容,因为这种笑容让她想起那个远在帝都的男人,那个男人也时常这样笑着看她。
不过她知道他们并不是发自内心在笑,而是在笑话她罢了。
埋藏在滕静脑海深处的痛苦记忆又被翻了出来,犹如雨点般细密的尖针扎在她的血肉里,痛得她脸上血色全无,身体不可控制的发起抖来。
她眼眸发红的瞪着乔嘉诺,尖锐的嗓音刺破了室内寂静的空气:“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擅自跑来别人家里,还管起别人的闲事来了,我赚不赚钱关你什么事?”
乔嘉诺无所畏惧的直视着滕静的眼睛,他笑着说:“虽然我爸妈没有教我往别人家里跑,但是他们教我要自食其力,长大后用自己的双手赚钱养家。”
这句话如同一把点燃的火焰,被扔在滕静胸腔里的那个装得满满当当的油桶上。
下一秒。
就砰地一声就炸开了。
“是,你有爸妈!你爸妈会教,你很得意是吧?”滕静眼里直接淌出泪来了,她一把拽住乔嘉诺的胳膊,不留余力的把他往门口拖去,“你就欺负我没男人,欺负我儿子没爸,你滚!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这种人,以后你也别想来找靳储!”
尽管乔嘉诺在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可现在的他毕竟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力量远远比不上作为成年人的滕静,三两下就被滕静推到了门口。
不知道滕静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推得乔嘉诺一个趔趄,脑门直挺挺的磕到了门框上,顿时感受到一股锐利的疼痛。
乔嘉诺懵了一瞬,伸手往脑门上一摸,就摸到了一手的血。
这下把旁边的白智慧吓得够呛,整张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在刚才滕静要把乔嘉诺赶出去时,就闻声出来了,可惜劝了半天却不起任何作用,只能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哪知道转眼又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天啊……”白智慧连忙扯了一节卫生纸贴到乔嘉诺的额头上,猩红的血水瞬间浸透了卫生纸,可怜白智慧这个年过六十的老人吓得手都在抖,“嘉诺啊,奶奶带你去诊所看看。”
乔嘉诺上辈子受过更严重的伤,也见过更多的血,这点血还不足以让他惊慌失措,他从白智慧手里拿过浸满血的卫生纸,又看了眼神情近乎癫狂的滕静,心头突然生出一股冲动。
“我爸妈会不会教暂且不说,可是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把怒火发泄在我身上,更不会随随便便动手打我。”
闻言,白智慧和滕静皆是一愣。
滕静怔怔看着乔嘉诺,张了张嘴:“你说什么……”
乔嘉诺扬起下巴,没被卫生纸擦拭掉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留下一条蜿蜒的血痕,看起来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他却仿佛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滕静,冷静开口:“这才九月份,靳储就穿着长衣长裤,因为他身上全是你打出来的伤痕吧?”
靳储想掩饰那些伤痕,哪怕天气再热,也不会撩起裤腿和衣袖,当然他也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上辈子的乔嘉诺。
若不是上辈子的乔嘉诺在后来听白智慧提起这些往事,他压根想象不到小时候的靳储竟然遭受了这种罪过……
靳储习惯了把伤痛和委屈全部憋在心里,以前不说,现在不说,以后更不会说。
但是现在靳储身边有了他,如果靳储不想说,就让他替靳储说。
“我都看到了,靳储手上和脚上的乌青,肯定是你打的。”乔嘉诺吐词清晰,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小刀子似的,又准又狠的戳在滕静的心窝上。
滕静表情里有瞬间的慌乱,她赶紧回头看了眼同样满脸震惊的白智慧,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乔嘉诺的质问。
最后还是白智慧率先反应过来,忙不迭用责备的口吻说道:“嘉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滕静阿姨是小储的妈妈,怎么可能打小储呢?你不要乱说。”
乔嘉诺咄咄逼人:“那靳储的脚是怎么回事?我们问他怎么摔着了,他也不说。”
只见滕静的脸又白了一个度,哆嗦着嘴唇,仿佛陷入了某一段痛苦的回忆当中。
白智慧解释道:“小储下楼梯的时候没有站稳,不小心摔了下去,怪不着别人,都是他自己太不小心了……”
“你在撒谎!”乔嘉诺突然扯着嗓子对白智慧喊道。
随后,他就像个耍无赖的熊孩子似的,用手指着滕静,气势汹汹的说,“就是你,是你打了靳储,我们都看到了,靳储身上全是你打出来的伤痕,你还把靳储的脚打断了,你害得他成了瘸子!”
“你胡说!”冷不丁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的滕静显而易见的慌了,她眼睛里布满血丝,几乎是张牙舞爪的反驳道,“我只是把他推下楼梯而已,根本没有打他,我哪儿知道他那么不经摔。”
白智慧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赶忙去扯滕静的衣服:“你就别说了……”
“凭什么他能说我就不能说了?这个爸妈不教好的小畜生,敢跑来我这里撒野。”滕静气得头晕眼花,扬起巴掌就要往乔嘉诺的脸上扇去。
乔嘉诺身形灵活的避开了,紧接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指着滕静说:“你看你看,你肯定就是这样打靳储的,现在你还要打我,我要告诉我爸爸妈妈去!”
滕静一把推开拉着她的白智慧,披头散发,发疯似的喊道:“小畜生,打的就是你,你说啊!你现在就去跟你爸妈说啊!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滕静抬脚又要往乔嘉诺身上踹。
乔嘉诺早就料到滕静会有这么一脚,轻轻松松的偏身避开了,他哭哭啼啼的抱着怀里的青苹果,一溜烟的跑远了。
滕静还在后面骂骂咧咧:“没教养的小畜生,有爸妈教了不起吗?我打我儿子关你屁事!用得着你上门跟我说这些?”
话音未落,就被白智慧的呵斥声打断:“好了!你给我闭嘴!”
滕静吓了一跳,所有理智后知后觉的回笼,她这才发现她和乔嘉诺闹出的动静惊扰了不少邻居,那些邻居守在楼道里或是各自门前,看着这边议论纷纷。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那些议论声多多少少飘进了滕静的耳朵里。
“她是不是疯了?打自己孩子就算了,刚才连别人孩子也打,难道她没看到那个孩子头上全是血吗?”
“之前我就说她这点有点毛病。”那人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撇嘴道,“你们还不相信我的话。”
“她对白姐都要动手呢,你们看到刚才那一幕没?她推得白姐直接撞到了门板上,也不知道白姐一大把年纪了,经不经得起她这样的折腾……”
……
滕静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她往前走了两步,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白智慧用力扯了回去。
房门砰咚一声关上。
滕静甩开白智慧抓着她的手,漂亮的凤眸里含满了泪水,她又哭又笑,又愤怒又疯狂的喊道:“你干什么啊?你没听到那些人怎么说我的吗?要不是你拦着我,我非要去撕烂他们的嘴!”
白智慧也崩溃了,泪水跟着涌出眼眶,颤声说道:“她们说得不对吗?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我求求你正常一点好不好?”
滕静猛地一顿:“连你也觉得我疯了?”
白智慧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用双手捂着脸,小声抽泣着,泪水止不住的透过指缝往外流。
母女俩就这样对峙了许久,等到白智慧收拾好情绪后,用手背擦了擦依然泛红的眼睛,她避开了刚才的话题,低声说道:“肉切好了,菜也择好了,你自己做晚饭吧,我去乔家看看。”
说完,白智慧回到卧室,从床垫下拿出一叠被手巾包裹着的钱币,然后匆匆离开了。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