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这是你师弟啊!(206)
“小八,你说我回去之后,醉仙楼还有大账房吗?”
洛书往软软的靠背上一靠,掰着手指叹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了老虎捉得了流氓,拿着一份的工钱,做着三份的工作,像这样的大账房,要是走了我从哪找去。”
二零八八见洛书垂头丧气的样子,内核都变成了一片浅浅的绿色,分明就是不舍得人家走,还作出了一副财迷模样,让洛晴看见指不定要气死。
他于是便也顺着问道:“怎么会走呢?”
洛书道:“杨迩那臭小子,昨天伤还没好就往这边跑,顶风冒雨的过来,还打着看望王懿的旗号,洛晴个嘴硬心软的,算是被他救了一命,怎么也不好不开门,昨天和王懿坐在一起用餐,眼神一个劲儿地往洛晴那边跑。”
洛书气鼓鼓的样子,活像看着自己家白菜要被猪拱了的痛心老父亲。
二零八八没忍住,面无表情道:“那就不要他走了。”
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分外认真,让洛书没注意到二零八八眼底的笑意,认真地解释,“不行啊,小八你知道,我看人就没看错过,洛晴分明就动了心,不过是因着那些原因才禁锢自己的,毕竟是咱们醉仙楼的人,要是两情相悦,怎么能因为这就算了呢?”
洛书长长的睫毛随着眨动微微颤着。
“洛晴的想法我大概明白,不是不喜欢杨迩,不过是面对这段感情心生自卑。”
“虽然现在洛晴看似如常,但是那个坎太难过了,哪怕不是他的错。”
面对心上人,往日的口吐莲花也变作了结结巴巴,再明艳自信在见到他的刹那也会下意识地低头查看自己是否衣着妥帖,忍不住将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现在对方面前,怎么会接受自己残缺的一面被展现。
洛晴被卖过去的时候已经知人事了,相比起四五岁懵懂的幼童,这件事对他来说更难以忘却。
他有一身学识,在南风馆也不曾荒废了学业,去走科举的路子,至少也能拿个举人回来。若是那时的他,面对杨迩,说不定便会大方接受,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拼命压抑。
况且,杨迩是家中幼子,本就在家产争夺方面没有优势,若是与他在一起,难免会被千夫所指。他可以肯定现在杨迩对他的情意,却不能肯定地说一句永恒。
若是定然凋零的花朵,就不必拥有,不如驻足欣赏,而后错过,此后荣枯生死各不相干。
“我不是非要他们在一起,我只是想让洛晴彻底走出来。”
洛书叹了口气,垂了眸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停在花朵上的蝴蝶,一下一下扫在人的心尖尖上。
二零八八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意的一句调侃,让洛书认真的解释了这么多,大概是不知在心里憋闷了许久,毕竟醉仙楼最初的班子,全是从南风馆里出来的苦命孩子。于是他也随着严肃了神情认真地听,末了,认真地道:“会走出来的。”
分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与分析,洛书偏偏就安了心。
二零八八说的所有话他都会信,所以二零八八说一切都会好起来,也一定是真的。
洛书笑着仰头,又恢复了以往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也是这么觉得,洛小晴可是咱们醉仙楼的大账房!不行,为了防止他跑了,我要先加一波工资~百亭!”
洛书一掀帘子,寒风倒灌,冻得收敛了内力的洛书又是一个哆嗦,附带一个大喷嚏,二零八八哪怕习惯了洛书跳脱的性子,也差点当场跳起来把洛书按下去。
二零八八皱着眉给洛书整理外袍,几乎把人裹成一个大粽子,“宿主,你马上就要体型转换了,还收敛了内力,不运转内力的情况下与普通人无意,这样折腾会受寒。”
洛书心虚地老老实实缩成一团,不过说起来这还不是自己的事,以往虽然临近体型转换,也不必收敛内力,这次是他突发奇想,想起以往每每转换都伴随着内力暴动,内力撑破经脉,血肉重铸,痛不欲生。这样的话,若是他在临近时间不运转内力,那等到转换期间会不会就不那么痛苦了?
洛书越想越觉得靠谱,兴冲冲地给二零八八说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决定试试,反正收敛内力不等同于内力封锁,遇到危险随时都可以用,也就是平时要注意些,对周遭气息的敏感度不够,要防着受寒受热。
结果直接导致现在,自己一身仙气十足的青底腊梅落雪外袍就起了个被子的作用,什么踏雪寻梅的意境,全都被自家系统封锁在了萌芽中,偏偏不能反抗。洛书怂成一团,乖乖被整理衣袍,
二零八八帮他收拢了衣袍的边角,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地在他胸前打了一个结。指节不经意蹭过洛书的脸颊,微微的暖,洛书眨眨眼睛,只能看见二零八八的下巴与脖颈,额头能感受到吐息之间微微的热,突然觉得收敛这一身内力,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好了。”
二零八八抚平最后一点可能进风的褶皱,声音响在耳畔,带着丝丝磁性的清冷,让洛书的耳朵不由得抖了抖,主人浑然不觉,耳朵渐渐变红,逐渐染成一片红玉。
二零八八微微向后拉开距离,有些诧异地盯住了洛书的耳朵,若是他没有记错,上次潜入世锦教,他在他耳畔说话的时候,他的耳朵也红了。
这是……什么原因?
会不舒服吗?
二零八八看向洛书,与之目光对视,刚想询问,却发现洛书睁大了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知是耳朵,连同脸颊带脖颈,都红成了一片。
“热吗?”
二零八八皱眉,摸摸洛书的额头,发现洛书的体温确实有些高了,想把外袍拉开些,洛书连忙往后一缩,摇摇头,“不、不热。”
二零八八担心地问:“宿主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洛书连连点头,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
他想起来了,上次他体型转换的时候,梦中那双让他发生某些生理变化的眼睛……不就是眼前这人的吗!
更糟糕的是,不知是因为触景生情还是体型转换将近身体变得越发敏感,他……
洛书裹紧了自己的小袍子,内心泪流满面地骂了自己一声禽兽。
车帘掀起一个小角,一个胖乎乎的鸽子头钻了进来。
百亭:……我、我是进还是不进呢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洛书【沉思】:我觉得是时候看一些生♂理卫生方面的书了。
竹子:之前没有看过吗?
洛书:看过,不过除了必要的理论知识都忘得差不多了。穿越之前担心身体,穿越之后担心徒弟,加上修习九生体型转换,压根没时间实践……
竹子:那么这次是因为?
洛书【捂脸】:……我觉得再不实践一下,就要控制不住对小八禽兽了。
路过的小八:……嗯?
第204章
所有去往南方的马车行人都被暗暗观察,若是大型的队伍,便会无可避免地出些意外,或是拦路抢劫,或是伤寒,或是浑身不适,非要将人逼停了,将人的面庞一一对过,才被放行。
被拦下的商人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向后望去,心有余悸,不知为何自己走了这些年的平稳路,今天找来了无妄之灾。
“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他暗暗念叨着,原本心痛自己被抢走了的货物,但是想想那压在脖颈上锐利的刀锋,便什么心思都不剩了。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洛书一行人的身上。
“喂,你们,识相的就给爷下来。看你们这马车里的,是个大少爷吧,咱们都是粗人,要是冲撞了可不好,你们说是吧?”
扛着刀的男人身形干瘪,一双三白吊梢眼,目光淫邪,令人心生不适。
随着他的话语声,隐藏在暗处的人围了上来。共计十八人,都是练家子,内力算不上多精深,但是对上寻常的商队却足够了。
子车筹暗暗皱眉,以他们的武功,当然早已发现了这群人的踪迹,但是却不能躲。
小师弟来的信已经说过,这次凡是去往苗疆的都被明里暗里试探过,在让人感觉棘手的同时,也让人为施己教的能量暗暗心惊。
现在所来的是第一批搜查者,这一关的搜查者质量最低,搜查最松,与其与之相搏多生事端,招致后面施己教的围堵,不如蒙混过关。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论是他们谁,都不喜欢有毒蛇窥伺在暗处,时不时准备咬他们一口。
是以,他们也早已做好的被拦下的准备。
可是让师父下车,不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子车筹皱眉,看了马车那边一眼,下马抱拳道:“里面的是我家公子,身子病弱,吹不得风,能否融通一二?”
看着男人因呲出牙而瞬间狰狞的脸,子车筹面不改色道:“几位都是道上的,规矩我们都明明白,这些银子给哥几个儿做烟酒钱。”
子车筹将一张百两银票递过去,男人看了一眼,眼睛微睁,喉头滚动。然而不等子车筹松一口气,这张银票就被拍到了地上。
子车筹自从出崖之后,谁不是畏他蛊师身份,连靠近都不敢,被人如此对待还是第一次,不由得一愣。
“这么点是打发叫花子啊!别和爷爷我墨迹,叫你们那个公子滚下来,再不动,老子就拆了你们这破轿子!”
男人狠狠将大刀往地上一放,锐利的刀锋插入坚硬的底面,尘土都未扬起多少。
李砚夕看着子车筹泛红的手腕,怒目道:“你……”
“阁下。”车帘掀开,洛书将一方帕子捂住口鼻,看向车外。
“这些孝敬的烟酒钱,若是不够的还可以加,只是打人就有些不是了。”
瘦削男人身子忍不住一僵。
一身青色披风,内里着月白色长衫,掀开厚重车帘的手修长白皙,长发用淡蓝缀和田蓝雨珠发带简单束起,三千青丝泻于青色披风,漫卷耳畔。
寻梅踏雪,一身冬衣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看着便觉暖意融融,却也将被裹住的人衬得越发瘦弱。另一只手拿一方帕子捂住口鼻,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黑白分明。
眼前青年行为举止优雅有礼,言语温雅,不笑也带三分温柔,哪怕是刚才训斥的话,让人听了也生不出半分火气。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样的人,以往他哪里能直视。
男人看向洛书的目光渐渐变了。
洛书原本是不打算露面的,毕竟他没运转内力,外面冷飕飕的,但是自己徒儿都被欺负了,那还冷个鬼,洛书看着子车筹的手腕,他从小被当蛊皿,不知泡过多少次药浴,皮肤嫩得很,被捏得用力了都会留下一片红痕,更不要说刚刚那一下,不见得疼,但是已经全红了,看得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