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甜味道(120)
说归说,大家还是挺服气游北的。不说别的,游北的想法虽然多,听起来是让人想打,但绝大多数想法都是对的,真操作起来并非不可行,反而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激起这些人的挑战欲望。何况,游北和一般的老板不同,他对外是有模有样,对内,却仍是和中学时候带着一班小弟似的“江湖习气”,恰好对了这些人的口味。他们都是有个性有本事的人,忍不了那种通俗意义上的老板。
如今游世仁又来剥削他们,他们仍瘫在那,笑嘻嘻打趣这是又要赶约会了。
陈其年去年暑假回家乡,来办公室看过他们。那时候还没搬新办公楼,大家挤在一个居民小区的租房里。
因为早就得到了秋芒的八卦一手情报,陈其年一露面,大家就恶作剧的集体站起身,奏乐,敬礼,叫年哥。
年哥的脚刚迈进门槛,被这猛然一声吓得踉跄一下,还好游北扶得快。
看着游北想发火,又碍于年哥在,偶像包袱太重不能发火的憋屈样子,一群人笑得像形态各异的孩子似的。妈的,大仇得报,开心。
游北被调侃反而挺开心的,心中愉悦,脸上不动声色,面无表情,迈着轻松的步伐回自己办公室去翻最新一期时尚杂志了,立志艳压陈其年他学校里那群芳。
终于结束手头这单买卖,全工作室放假,游北叮嘱完这群傻逼别闲得蛋疼就去攻自家做的那些系统墙玩,也别攻惹不起的对象,就迫不及待直奔机场,飞去找陈其年。
别的不说,先开房。
然后才能冷静下来说别的。
在长达一个小时的“我想你”“我也想你”“我爱你”“我也爱你”“我更想你,爱你”“我更更”的拉锯战后,两人握手言和,洗澡更衣,出门约会。
虽然游北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出门约会的样子,然而陈其年下周有体育考试,必须出门约会。
陈其年几乎是拖着用全身心抗拒的游大北出门的。
现在的游大北变了,变了太多,已经不能相信他说的很多话了,比如“我们,就在,酒店里,待着,就看电视,不干别的”这种话,一定不能相信。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陈其年脸红。
崔烈在游北那吃了瘪,险些又被新找来的钱总质疑,好不容易转移开钱总的注意力,把人哄回去了,崔烈怎么想都不是个滋味儿,回了B市后,就找了间常去的酒吧喝闷酒。
都说一醉解千愁,可崔烈越喝越愁。
他想不明白,怎么都想不明白!
只要不是个傻子,重生必然能利用先天优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他大爷的,他怎么就越混越回去了呢!
平心而论,崔烈倒也算不上说是“越混越回去”,他重生以来,从高三算起,不算他主动挑衅陈其年和游北遭到反噬、被陈明无意中坑到的,其实比他前一世高三那时候舒服多了,他还从文总那混了点儿钱,读大学后更是有了陈明给的二十多万初始资金,又靠着“先知”到处弄了些东西在手头上,比前世怎么都好。
可人就是怕比,一比起来,他就受不了。
他是个重生的,这些都是他该得的,可游北凭什么?游北又不是重生的,这个死瘪三前世杀他时在混什么他不知道,但他能判断出那个时候的游北混得不是很好,从眼神和当时额角那道疤就能看出来。
游北走进会议室那一瞬间,崔烈整个人都懵了。
虽然那一刻崔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可是乍一看到现在的游北,崔烈的心理准备瞬间被打散了。
崔烈甚至差一点怀疑眼前的人不是游北。
游北穿着衬衫西服,还打着领带,头发比以前长点,偏背头,看起来倒也不死板和老气,比起寻常的老板,比如崔烈身边差不多打扮的钱总来说,游北更像是明星在拍总裁风格的杂志硬照,画报里走出来的人,轮廓更清晰利落,比起四年前那个野性难驯的校痞子,和前一世杀崔烈的那个凶狠沧桑的末路者,现在的游北整个人散发着成熟与野性糅杂的荷尔蒙,眼角眉梢都是春风得意。
他也该得意,他没什么不该得意的,陈其年是他的,陈其年还一手扶起了他这个吃软饭的傀儡,在背后帮他打造一个游总的假象。
想到这里,崔烈反而冷笑起来,心里好受一些。
——游北也就是个吃软饭的。这令他舒服些。
可也没舒服多久。
上一世,陈其年可没对自己这么好,还眼巴巴在学业外帮着创业。
妈的,看来姓游的伺候得好啊,倒也是,看起来就是个能干的。崔烈酸溜溜地这么想着,越想越多,也有几分躁动起来,刚要四处看看,寻个今晚解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一眼来电,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犹豫了下,啧了一声,去旁边接了:“什么事?”
他的语气说不上很差,但也绝不好。
“小烈,你、你是不是回来了?”
“关你什么事?你怎么知道的?”崔烈问,“你又在我手机上动了什么手脚?陈明你——”
“没!”陈明忙说,“熟人说在机场看见你了。但你也一直没回来,我心想你可能是在忙事情,就没急着打给你,这么晚了,你还没联系我,就问问。你还在吧?没回学校吧?”
“和你没关系。”崔烈冷淡地说,“我说了,别再找我。”
“可是——”
“陈明你听一次不够,我和你说一百次都行,我要被你恶心死了!”崔烈的语速快起来,五官都有点扭曲,“你怎么没去死!你他妈别逼我弄死你!”
“我就是希望你杀了我。”陈明哽咽着道,“你说得对,我恶心,我不该对你那样,所以我就希望你能杀了我……我恨我自己……”
“你他妈倒是想呢!我杀了你还得给你陪葬,你配吗?”崔烈冷笑道,“你如果真恨你自己,你怎么不去自杀?那我就原谅你。”
“我想过,可是……”陈明抽噎了一阵,低低道,“小烈,你来动手吧……”
动你麻痹!
崔烈想起来就从胃里恶心到嗓子眼儿,秒秒钟要吐。
陈明居然对他有那种想法——陈明怎么他妈的敢!变态!
崔烈说不上把陈明当亲爹——就算是他真亲爹,他也没什么多余感情——可陈明蠢归蠢,又确实是难得的对崔烈真心好的人,何况大学距离产生美,崔烈读了大学后没那么讨厌陈明,渐渐地也不记得自己被他坑的血泪史来,倒真当个继父来了。
结果,结果……
艹。
陈明他妈的居然还有脸哭着蹦出一句“你长得太像你妈了,我是情不自禁”。
老子像你麻痹!情你麻痹!每天死那么多人,怎么你就不死啊?!
如果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尚存,崔烈当时就想去厨房拿了菜刀砍死这王八蛋。
崔烈从此就再没回陈明那了,陈明倒也有自知没脸,没敢和以前那样光明正大地纠缠崔烈,只是偶尔又发万字信,或者打几个电话尴尬地问问近况。
崔烈不再回他的信,他也自知理亏,不敢过多纠缠,默默发自己的。
只是崔烈看一次,又脑充血一次。
信里面是没看出来陈明有多忏悔,只看出来陈明是个老变态。这老变态写着写着,把他自己给写洗脑了,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他既爱着素素,也爱着崔烈,爱是没有理由的,也没有疆界的,爱不该受到禁锢。崔烈以往受苦了,他想以后以另一种身份永远地照顾崔烈,呵护崔烈。
崔烈:“……”
崔烈当时差点把自己新买的电脑给砸了,他就后悔自己手贱点开了那封邮件。
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陈明甚至还总送花给他。其他人倒是不知道是谁送的,还调侃有白富美对崔烈追得火热,崔烈只能咬着牙认了,回头就把花扔地上疯狂地踩。
他觉得自己早晚能被陈明给恶心死。
操他妈的祖宗十八代。
崔烈挂了陈明的电话,也没心思找乐子了,去给了酒钱,就起身出了酒吧,刚打开自己的车门,手一顿,警惕地看向戴着口罩、压低帽檐朝自己走来的人,做出了防备的姿势。
那人低声道:“崔烈,是我。”
崔烈一怔,心中仍然警惕,面上却只露出惊讶,也低声说话:“文总?您——”
这人正是失踪了几年的文总。
文总左右看看,道:“上车说。”
崔烈想了想,重新打开车门,请他上了车,然后自己也上去,关好车门,关切地说:“这些年都不知道你去哪了。”
“四处躲。”文总说着,把口罩和帽子摘了。
崔烈没开车内的灯,只能隐约看见文总如今沧桑之极的模样,仅仅三四年,就像是老了二十多岁,头发都掺白了,哪里像当年那个保养极好的样子。
崔烈没有多问,只说:“文总这次回来是要东山再起?”
文总嗤笑了一声。还东山再起,若他现在能东山再起,他也不至于要这样狼狈的来见崔烈了。
“听说你现在混得不错。”文总自己从车上摸了根烟,点着了抽。
崔烈也点了根烟,笑道:“混口饭吃而已。”
“不跟你说虚的了,我这回来找你,是要你帮我个忙。”文总道,“我知道当年是谁搞老子的了。”
崔烈不动声色地问:“谁?”
“秋芒这个贱人。”文总咬牙切齿道。
崔烈一怔:“秋芒?”
“那个gogo,就是秋芒!”文总冷声说。
崔烈在一瞬间觉得许多问题得到了答案。
Gogo是秋芒?!
那……那飞鸟科技不是陈其年帮游北弄起来的?秋芒……
文总与崔烈思考的方向不同,他仍在自顾自地说:“妈的,为了个男人出卖老子,贱人。”
崔烈一怔,没跟上他这思路:“什么男人?”
“游北你不认识吗?”文总问,“你不是还被他整过吗。”
崔烈:“……”
文总恨得反而笑了:“秋芒那贱人,他妈的是被游北艹爽了,反水老子。你知道现在的飞鸟科技吧?里面那个rain,就是秋芒这死贱人,飞鸟科技是游北开的,姘头店,呵呵。”
崔烈:“………………”
崔烈:啊,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你思考的方向偏了的直觉。
崔烈:不过就当是陈其年被绿了吧,感觉也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