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瘾(28)
作者:阿喘
时间:2019-07-13 09:17
标签:重生 年下
他的本性温和柔软,对待漂亮乖巧的小孩子更不会疾言厉色冷若冰霜。
男孩或许觉得有机可乘,竟然主动勾住了周阮的手臂。
封桓有些站不住,捏紧了拳头,想要冲出去打人。却又看见周阮将攀上来的手掌礼貌拿开,退了半步,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男孩愣在原地,咬着嘴唇,一脸受辱的表情。想必从前凭借着自己的好相貌无往不利,突然受了冷遇情绪上有落差。
封桓从玻璃门后出来,咳了一声,挂着幸灾乐祸小人得志的笑容,到还真挺像得了宠的小情人,在嘲讽进不得家门的莺燕。
男孩看到是他,脸色更差,横眉冷眼说了一句:“哼,得意什么。”
照理说,以封桓的年纪阅历实在不该同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计较,但一想到他挽过周阮的手,心里那股劲儿就有些压不住。
他反唇相讥:“我不得意,可我得宠啊。”
“哼。”男孩冷笑,“大家各凭本事罢了,男人哪个不贪新鲜。”
“贪新鲜不也没看上你吗?”光明正大的将男孩损了一通,末了还威胁到:“要是还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以后少打这些主意。”
男孩不服气:“就凭你?”
封桓说:“就凭我啊,我的枕头风可厉害了。”
虚虚实实的宣誓了主权,心里痛快极了。
男孩脸色发青,丢下一句:“你等着。”气急败坏的跑了。
后来男孩又找机会约了周阮几次。
被拒绝了也不死心。
封桓小肚鸡肠,对待企图勾/引周阮的人更是,没少给男孩下绊子,还让他失去了一部网剧男主的机会。
他没想赶尽杀绝,心里打着杀鸡儆猴的主意——
就算挤兑走了一只小奶狗,后面难保不会有小猴子小熊猫什么的,四十多岁的周阮依旧那么好看,他得防患于未然。
第七十七章
周阮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继续做演员。封桓回答说,演戏上辈子已经做到了极致,这辈子想要尝试些别的。
话是这么说,其实他真正的想法是想陪在周阮身边。
减少曝光度对他们都好。
想过戏瘾,就去演几场。本来嘛,舞台上的东西,才是一丝一厘苦心琢磨,临危也要有机变,比荧幕上的戏更考人功力。
肖行大四时拍了《弹珠》,剧本比前一世的版本更加至臻完善。
原本邀他出演,可封桓推说裸/戏太多,金主爸爸要不高兴,拒绝了他。
后来他的角色换成了罗至眠,另一个男主还是谢玉。
罗至眠长得不错,演技也拿得出手,就是没有大爆的作品,一直不温不火。
封桓挺欣赏他,觉得不能让珠玉蒙尘,于是将他推荐给了肖行。
电影反响不错,虽然因为题材与尺度的关系没能在院线上映,但在当年斩获了不少国际大奖,也算是风光无限。
毕业之后,封桓做了一名话剧演员,日子过得低调简单。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一个纯粹的人,并不贪恋那些星光熠熠的过往与镁光灯下璀璨。
他只会为他认准了的东西下功夫。
肖行在去年成立了新视野影业,封桓找周阮讨了一笔钱,成为其中一位股东。
经营的事他不怎么管,艺人签约时偶尔会看一看,发掘了些好苗子。
新视野专注影视,与星河娱乐的造星工厂式的模式不同,积累名气要缓慢踏实很多。
他一直认为,演技是演员唯一得以傍身的东西,是捧紧了的金饭碗,名气只是附加。
可是圈子也确实浮躁,年轻人哪个不想一飞冲天。市场也是这样,没有曝光度就没有戏拍。没有演技,只能靠着流量冲,用各类营销宣传来维持在观众脑海里的印象。
封桓觉得那样的算不上演员,顶多是个会出镜的推销员。什么时候观众不喜欢了,就要嚷嚷着退货。为了留住这份喜欢,必须要努力重塑自己,老了胖了丑了都不行。
小心翼翼的讨好,最终比名利更加让人迷失。
他终于有点明白,当初宁郁为什么会做那种事了。
一个团体,其实谁跟谁都较着劲,都不服输。心思一歪,就容易犯错。
人哪有不犯错的呢?
封桓释然了,怨恨还在,只是释然了。
所以在得知宁郁因为吸毒进了监狱时,他只是稍微唏嘘,心里也没有太多波澜。
倒是周阮怕他想起以前的事情不高兴,特意空出几天时间说要陪他散心。
封桓搂住男人的细腰,调笑似的问他去哪儿。
周阮一边解他的衬衫扣子,一边说,日本好吗?
男人年轻时曾在日本留学,回国后接手齐盛,公司业务一般面向欧美,后来一直没什么机会故地重游。
两人的目的都不是购物,去的当天先去日光看了枫叶,后来在上野搭乘新干线去了仙台。
关于仙台,封桓唯一的印象是鲁迅在《藤野先生》里的只言片语,周阮倒对这座城市如数家珍。
他念书时算不上学霸,志愿东大落榜后,选择了东北大学,在这里度过了他四年大学生涯。
散心不是游山玩水,没有必要去景点打卡,两人慢慢走上了青叶城,那天天空湛蓝,伊达政宗的塑像架马挎刀,威风凛凛。
游客算不上多,尤其是相比热门景点动不动人山人海的景象,这座古城算得上游人稀少。
封桓悄悄牵起周阮的手,先是一根手指,然后握住整个手掌,再然后牢牢十指相扣。
周阮脸有些红,可还是任他牵着。
周围很安静,偶尔有几声鸟叫。
晚上宿泊在秋保温泉,周阮喝了几杯日本酒,有些微醺,回到房间就抱住了他。
只是抱住而已,单纯又安静。
他眼睛有点醉酒的粉色,很漂亮。眼角只有两条微不可查的细小纹理,足以见得岁月对他眷顾而仁慈。
“封桓,我好喜欢你啊。”他抬起头,就用那双黑眼睛望着自己。
封桓笑了,俯身亲他眼皮,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喜欢更多。
那天晚上他们在榻榻米上翻覆着做/爱,没有什么太多花样,在窗外月圆的映照下返璞归真回归本能。
周阮低沉的喘,情浓时轻声告诉封桓他爱他。
或许是终于得出了答案,或许仅仅是男性床第间调/情的本能。
封桓深切的吻他,他自己早有了答案,不在意男人何时交卷,反正已经许了一生。
之后的行程便是在仙台周边,他们去松岛吃牡蛎,又去nikka红砖酒厂尝威士忌,行程安排的自由宽松,回国之后两人都不觉得疲惫。
封桓年初时跟家里说了他跟周阮的事,意外的,古板顽固的父亲并没有太多反对,反倒嘱咐他过年把人带回家里做客。
他已经几年没有回去了,只是偶尔跟家里通通电话,自己都有些近乡情却,更何况周阮。
“我爸让我带你回家。”
周阮惊了一下,继而脸红,想了想,低头说好。
封桓安慰他:“你别紧张,要是有人欺负你,咱们立刻就回来。”
周阮抿了抿唇,小声嘀咕:“怎么可能不紧张。”
第七十八章
这份紧张一直持续到了春节。
封桓初中时家人就在德国定居。
父亲研究语言学,供职于一所颇负盛名的学校,母亲则在当地华人高中教授化学。
他还有个哥哥,叫做封岐,现在在法国学习美术。
中国人重视阖家团圆,尤其在这个重要的节日,即使远在欧洲,也没忘了传统。
德国的天空并不明媚,刚出航站楼,便远远看见来接他们的封歧。
有几年没见了,封岐变得比印象中更瘦了些,穿着一件质地优良的羊绒大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你好,我是封岐,封桓的哥哥。”
他伸出手,礼仪端庄的自我介绍。
周阮伸手回握:“你好,我是周阮。”
封桓本来想加一句“是我老婆”,但感受到男人的紧张和不自在,只是牵住了他的手。
封岐看着弟弟的小动作,微微笑了笑,很畏寒的将半张脸缩到灰色围巾里:
“上车吧,外面冷。”
封岐平时话不算多,和周阮倒是很谈得来,两人聊了一会儿美术,颇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话题打开了,不知不觉聊到了封桓小时候的事。封岐说弟弟九岁了还在尿床,家里一度怀疑他肾有问题。
这话完全是在调侃,周阮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脸上发烫。
“封岐,你好像学坏了。”
封桓说。
车辆行驶了一个小时才到家,封桓看着那栋熟悉的建筑,真是有点近乡情却了。
蓝顶的二层小楼比印象中陈旧,院子里的花草也换了不认识的品种。
母亲在厨房里包饺子,听见开门声立刻跑出来看。
“回来了。”她的手还是湿的,没有多余的客套,就像是儿子刚放学回家。
然后,她又看向周阮,眉眼弯弯的笑了笑:“是周阮吧,会包饺子吗?”
周阮愣了一下,没有预想过这样的开场。
“会,就是包得不好看。”
他回答,样子紧张又腼腆。
母亲笑意更深,吩咐道:
“封桓也来帮忙。”
三人围在厨房的矮桌边捏着饺子,周阮说自己包得不好看,其实倒还中规中矩。封桓包的才是真的丑,不是破皮就是露馅。
“周阮多大了?”母亲一面擀皮儿,一面闲聊,态度非常自然。
“四十四岁。”周阮抿着嘴唇回答。
封桓的母亲比他大不了几岁,并且保养得当,显得十分年轻,让人实在没有办法将她当成长辈。
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周阮心中潜藏着的对于年龄的自卑感再次占据了整个心房。
母亲温柔的笑了笑,托付似的说:“小桓脾气不好,又任性,你不用太包容他。”
“他很好的。”周阮盯着沾着面粉的指尖,轻声软语。
晚饭时,封桓的父亲才从二楼书房下来。
他身形清癯,颇有旧学宿儒的气质,很傲,很清高。
封桓像父亲多一些,身上都有种很难形容的锋利。而封岐更像母亲,温和广袤,非常包容。
父亲没有多说什么,对待周阮的态度谈不上亲切,也不排斥。
两人在德国呆了一周,春节过后才回国。
晚上接到封岐的电话,说父母对周阮的评价很高,让他明年还得带人回家。
周阮有些傻乎乎的问:“我这是过关了吗?”
眼睛亮晶晶的,明显非常惊喜。
封桓亲了他一口,心头也松了口气,夸奖道:“我们周阮就是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