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傻夫(38)
温言后背一僵,察觉到后背什么东西在慢慢放大。
元宝不安分的扭扭身子。
温言颤声道:“你干嘛。”
“蹭蹭……”
温言:“……”
“姑娘,您气色不大好,要不要多休息一会儿。”菊若担忧道。
云出岫熬了一夜,气色能好那就怪了。
“不用,今日会有人过来询问胸衣的事情。你去打水来,我要洗澡。”
“姑娘累成这样子,要不安排在明日吧。”
“不可,大家都是揣着好奇心来的。若是推脱,反倒叫人家以为咱们拿乔。”
她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主上不满了,可不能再做错事了。虽然她也不知道,主上对自己到底有什么不满。
来人除了惯常流连秦楼楚馆的,还有专做青楼姑娘生意的,和几家青楼管事,如意楼也在其中。
干这一行的,许多东西不似高门大户那么避讳。越是新奇玩意儿,越是卖的好。
云出岫自然明白这些人的意图,也不绕圈子。直说了胸衣的事儿,说是偶然从别处得到的新鲜玩儿意,并且已经谈妥了生意。
红袖馆就是唯一的销售商。
“胸衣的效果,你们都是看见的,无须赘述。我红袖馆在丰裕县这么多年,口碑如何,也无需多言。东西就在这儿了,至于要不要做,全由诸位自己决定。”
“红袖馆在丰裕县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经历了不少,可依旧屹立不倒。我奉劝诸位,若是起了什么歪心思,趁早收回去,免得到时不好收场。”
云出岫瞥了眼如意楼的张管事。
张管事心神一凛,这云出岫好毒的一双眼。
出了红袖馆,张管事揣着一肚子心事往回走。昨日魁首争夺失利,如意姑娘心里不痛快,连带着整个如意楼都不痛快。要不了多久,二公子知道了,只怕会更加不痛快。
红袖馆低调了这么多年,作甚偏要在这时候插上一脚。
张管事愁眉不展。
刚到如意楼,张管事瞧见一个人影探头探脑的。
“什么人?”
顺子上前笑呵呵道:“我叫蒋顺,秀山村的,您可以叫我顺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要找姑娘,直接进去就是。”
“不,不是,我,我是柳二公子的人。二公子如今不再丰裕县,临走时告诉我,若有什么事情,可以来如意楼找张管事说。”顺子低声道。
张管事纳闷儿,不过一个乡下泥腿子,能有什么事儿。不过碍着柳嘉清的面子,还是将人请了进去。
顺子头一次进这种地方,紧张的连头都不敢抬。
张管事轻嗤一声,乡下人,没见识。
走到后堂花厅,张管事禀退随从,往太师椅上一靠:“说吧,什么事儿。”
顺子道:“就是昨儿个花魁赛,红袖馆的出岫姑娘身上所穿的小衣,我见过。”
张管事猛的坐直了身体:“当真?”
顺子被张管事这激烈的反应吓的一愣,呆呆的点头:“是,是啊。”
“在哪里见过?”
“就是我们村儿的温言,这东西是他做的。”
“温言?!”
“没错。我那日瞧见了,他想要在村儿里雇绣娘,专门做这小衣。原本我也没当回事儿,只当这温言不知羞耻,连女人的贴身衣物都碰。昨日再瞧出岫姑娘如此受欢迎,这才想到那小衣的好处来。”
“我寻思着,二公子既然要我有事来找张管事,那说明这如意楼必然跟二公子有关。这不是一大早,我就来了么。”
柳嘉清自打从温言那儿买了绣帕和内裤,便许了顺子银钱,叫他日日盯着温言一举一动。
顺子心中颇为嫉恨,一个容公子,一个柳大公子,如今又来了个柳二公子。温言到底哪里好,值得他们这般对待。
张管事一拍大腿,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顺子兄弟,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来人,取十两银子过来。”
“兄弟,小小心意,别嫌弃。还请顺子兄弟回去后,多多注意那温公子的动向,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顺子拿了钱,心里却依旧不怎么爽利。如此看来,温言做的什么胸衣,果然饱受欢迎。
“哼,叫柳家人盯上,我看你能张狂到几时。有容老爷护着如何,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温言也从旁人口中探知,昨儿云出岫大放光彩,夺了魁首。又听闻,今日有许多商家前往红袖馆谈生意。
“还不赖嘛。”
正打算带着元宝出门遛弯儿的温言,刚走到自家院门口,就被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
“可是温言温公子家?”车上下来一个白净的中年男子,一脸笑眯眯的。
不过温言觉得,这笑容太假了,假的像一个诱拐妇孺的人贩子,叫人浑身直掉鸡皮疙瘩。
“你是何人?”
“免贵姓张,如意楼的总管事。”
如意楼?
温言心里了然,既然找上了这里,许是为那胸衣来的。
“哦,我跟如意楼,没什么瓜葛吧。”
张管事赔笑:“是是是,不过,很快就有了嘛。”
温言挑眉不语。
张管事心里暗骂,这人好生不懂礼。都不知道叫客人进屋商谈么。在院门口杵着,叫那些乡下泥腿子围观,他不要面子的啊!
“张管事这话何意?我可是嫁了人的,那秦楼楚馆的勾当,跟我有什么关系。张管事最好说说清楚,可莫要平白污了我名声。”
张管事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温公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哦?”
张管事上前一步,低声道:“云出岫身上的小衣,是温公子的杰作吧。”
温言掸了掸衣袖,淡然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温公子就别装了,早有人看见了。”
“那既然你都知道了,刚才又干嘛绕圈子呢?”
张管事一愣,谁绕圈子了,明明是你不好好说话的。
“那,温公子,你看,咱们如意楼愿意和温公子合作……”
不等张管事说完,温言打断了他的话:“不必了,我已经跟红袖馆签了合约了,你要货也行,找云出岫去吧。”
“这……温公子,凡事好商量……”
“你这老色鬼,还有完没完,不知道言言烦你么?”元宝惦记着跟温言出去遛弯儿呢,这老色鬼好不省事。
张管事在丰裕县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不明事理的人,油盐不进,连话都不好好说。
这生意看来是没法谈下去了。
张管事阴鸷的瞪了温言一眼:“温公子,果真没有回旋的余地?”
温言摇头。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既然温公子如此决绝,日后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可别后悔。”
“老色鬼,你要是再敢瞪言言,爷挖了你眼珠子!”
本来就是个傻子,张管事还不放在心上。可元宝生气的时候,身上有一股骇人的气息,张管事莫名觉得头顶似千斤重。
好似自己再多看一眼,这人真能挖了自己眼珠子似的。
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上了马车灰溜溜走了。
陈六朝远走的马车啐了一口,转头说道:“温言,那人问你要什么东西啊?我看他临走时那眼神可不太好,你小心着点儿。”
“该来的,躲也躲不了。无事,别担心了。遛弯儿去,走不走?”
“走着呗!”
第40章
花魁赛的事儿传到了柳嘉清这里,他恍然想起那日从茶楼上看见云出岫从锦绣坊出来。
原以为温言给她的是和自己一样的东西,他纳闷儿了好几日,那内裤出岫姑娘要怎么穿。如今方才知道,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
“想不到温言竟是如此心灵手巧。”
“张管事连温言家的院子都没进去就被赶出来了。”何平道。
柳嘉清笑道:“那是正常的。温言的铺子既是容家名下的,又与红袖馆签了合约,自然不会再许给如意楼。况且,温言性子倔的很,若不然,我那好大哥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惦记着他,还偏偏弄不到手。”
“二公子,咱们该怎么办?”
“无妨,这事儿本来也不在计划之中。无非就是如意楼少赚些银子罢了。那东西再好,也不过只在秦楼楚馆流通,上不得台面儿。”
“不过……既然我如意楼赚不到银子,可旁人赚了银子,本公子心里,不爽啊。给张管事去信儿,咱们这样……”
云出岫那边已经拿下了几个订单,温言也如期交了一百件货。
容进也看出了这胸衣的价值,再加上温言给他试穿的内裤。
虽说都是不好光明正大兜售的东西,但算下来,利润也算十分可观。
于是,容家,红袖馆,还有温言,三方人约定在容记茶楼,商谈下一步的合作。
“红袖馆负责销售,我们不多要,只要两成回扣。”云出岫大方道。
“我什么都不管,只负责设计样式,还有教授绣娘缝制。不过我是技术股,我要三成。”温言道。
这生意如今挂在容家名下,虽说容家拿了大头,可经营管理,人才培养,还有应对各项突发事件,都是容家的事儿,这么算来,也是合情合理。
重新签订了合约后,云出岫拿着自己那份儿先离开了。
雅间里只剩温言和容进。
容进给温言倒了杯茶。
温言受宠若惊。
“容老爷,你这是……”
“那日小女多有叨扰,麻烦你了。”
“哦,这事儿啊,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温言以为是小事,但容进却因为这件事,对温言以及温家人有了些许改观。再加上温言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跳出容琪和温言的过往来看,其实温言,算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本老爷生意场上风风雨雨经历的多了,但今日不想用那一套来应付你。我就直说了吧。胸衣和内裤生意,只是捎带脚的事儿。我真正看上的,是你的双面绣。”
“不用我多说,柳家也有绣坊,你的双面绣已经问世,柳家必然不会放过你。就算你关了锦绣坊,他们该盯上你,还是会盯上你。若不是那柳嘉宣被揍的下不来床,你以为这些日子,你能消停的了?”
“诶,说到这儿,我倒想问一句了,那柳嘉宣被揍的这么巧,不会是你找人动的手吧。”容老爷说着,瞟了一眼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