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54)

　　“二十文一条，童叟无欺。”
　　“合适。”上午一条兔腿还花了三十几文呢：“给我来一条。”他们这些经常出来的都带着自己的饭碗，碰见人家的时候有能讨一碗水喝，林桥给他捞了一条大的。又舀上了一勺的汤汁！
　　老马在一边吃鱼。一边就饼子。大晚上原就寒冷，这一锅热热乎乎的鱼肉鱼汤能驱散这边的寒冷似得。毫无滋味的饼子撕碎泡在鱼汤里都变成了美味。
　　“给我一条！”
　　“再给我一条。”
　　很快就被围起来了。都是出来赚钱的, 在吃的上面还是很舍得的。三十多条鱼都不够分。稍有犹豫就被别人买走了，林桥幸亏先给自己留了一条。就他们把他的锅都端走这个架势。再有二十条也不够卖的！
　　这线路的头儿道：“兄弟, 你这手艺没开个大酒楼啥的？”之前烤兔子的时候就闻到香味了。忍到了晚上他又开始弄了鱼, 馋的受不了直接让手下去给他买了一条。这鱼吃到嘴里热气腾腾的, 心情都变好了，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鱼也算是排的上名的好吃了。在这样的荒郊野岭能吃到这样的美味, 真是让人心情舒爽。吃之前说巴掌大的鱼二十文掏钱都有些肉疼。可吃到嘴里就知道多值了，只恨自己买的少。一条就够甜甜嘴的。
　　头儿对他起了好奇之心。见他这衣服不像是穷苦的人家, 又有这样的好手艺，更难能可贵的是还有这样的头脑，才一天不到赚了七百文, 已经比许多人还强了。
　　头儿也觉察出商机来了。要是一路上做点热乎乎的饭菜卖给他们，也能多些进项。但就是没有他这手艺！
　　“没开，酒楼哪儿是我们这些乡下人肖想的？”
　　头儿听了还挺意外：“你这手艺比很多酒楼师父做的都好！”这只是就地取材就这么好吃，要是精心准备又不知道能香成什么样了？原想说合作这事儿，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人家自己干的挺好的。这商机还是人家发现呢，现在突然横插一杠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抢他生意呢。唉，反正自己也不缺这点，再说他这手艺这么好，感觉这路上不用为吃的犯愁了。也不想得罪他。只好又转到别的话题了：“小兄弟这么一表人才，家中可有妻妾？”
　　提起这个，林桥的脸上带着些温柔：“有媳妇！”
　　头儿道：“谁要是跟了你，可享福咯。”
　　提起媳妇，林桥的话变得多了点：“他是很好。”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这就是我媳妇绣的。”那语中不乏炫耀之色。
　　“嗯，真是心灵手巧，绣这个可费工夫了。哟，还是个一对鸳鸯呢。羡慕死我了。”常年跑外头的，他婆娘跟人跑了之后就四处找暗娼解决，虽然方便，但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年岁大了还挺渴望有家的！
　　林桥炫耀了一圈之后，心满意足的回了车里。大伙儿都已经吃完饭靠在那边等着入睡了。车夫也挤进来了，虽然人不少，这里也有车棚但还是冻得人难以入睡。格外想念家中那温暖的被窝！
　　大半夜，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有狼啊……”随后是一连串惨叫。夜晚本来就冷的睡不实，又听见这人这么一声高喊，一下子惊醒了众人。大伙儿掀开帘子看了一下，嗡的一下脑子就胀大了不少。外头那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格外渗人，看了一下足有十多匹狼。
　　之前没上山上住，就是觉得山上的猛兽多特意来了水边。那篝火更是不熄。没想到还是碰见了狼群。这群狼看着瘦骨嶙峋的，头狼身上还有伤痕。看起来仿佛是跟另外一群猛兽争抢地盘的时候受伤的。如今他们饿的眼睛都绿了，看见马匹和人类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这些都是食物。
　　头儿跟几个身强力壮的手下出来了。道：“车里的人赶紧下来。咱们人多他们看见了就不敢扑上来了。”一百多人打十几匹狼，绰绰有余。
　　他这一嗓子，没什么用，反倒是激怒了狼群。那狼发出低声嘶吼的声音。似乎在警告。
　　车上的众人都是为了发财，不想把自己的命给搭上。再说了光自己动别人不动。那岂不是给别人卖命？车上还有不少值钱的货物呢。要是出去把狼群赶跑了，但东西丢了到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原本势在必得，但是喊一嗓子之后，没人应答。头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这狼群可是配合作战的！
　　那头狼一下子就察觉到他心态不稳，顿时伏低了身子，宛如上了弦的弓箭。紧张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率先出去的竟是林桥。他一下车大喊道：“兄弟们，咱们今儿不把狼群打跑，回头若是狼伤人，这血气在林子里弥漫，引来更凶的野兽咱就全完了。”就是伤了一匹马，他们也走不到那交易市场，这个时候不是照顾自己私心的时候！
　　他这一嗓子，喊出了不少的人。
　　狼群见他们人变多了，微微往后倒退了几步，但饥饿了好几天的狼，面对这样一群人，却不甘放弃。

第83章 放松
　　林桥腰间别着一把小刀, 亲自磨的锋利无比, 每次出门都随身携带的。对这些野狼之类的动物还是很有经验的。那头狼见人开始变多了心里有些烦躁。直接转目标为林桥。突然扑了过来, 像离弦之箭一样速度。林桥的反应也不慢手腕一转，刀刃朝上。这狼扑过来的同时还张开嘴巴, 那腥臭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林桥准确的把刀子对准头狼。
　　伴随着头狼的一个信号。其余的狼也开始躁动了起来，两三个人打一匹狼。这野狼虽然凶狠但瘦弱。又被团团围住根本无法跟人抗衡。很快各种嚎叫和呼喊, 划开了整个夜里。
　　林桥这边的刀刃已经沾上了头狼的鲜血，对方差点咬破到他的胳膊林桥立刻翻转。头狼听见同伴们凄惨的叫声越发暴躁。眼看已经无法胜利, 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但身为头狼诡计还是很多的。权衡利弊之后当即拖着受伤的腿，率领一群残兵跑了。
　　这群商队反倒是激发出了凶性。狼群都跑了还想再追。
　　头儿跑过来先去看了林桥：“你怎么样。”
　　“没受伤。”林桥说着。但这一地的血竟有不少是那狼群留的，夜晚的林子旁边更增添了几分风险。头儿顿时道：“所有人赶路，此地不宜久留。”要是继续在这里的话。夜晚怕是有更多的猛兽来造访。，林子里可是有老虎的。
　　经此一战之后, 不免对林桥另眼相看。直接给他邀请到自己所在那个马车上。不用跟众人挤了。刚刚要不是林桥振臂一呼，怕刚才凶多吉少。这几年的出行一直都平安顺遂, 险些忘了, 坐在马车上的都是一些无利不起早的商人, 不是他们镖局的兄弟，不能要求他们共同抗敌, 这也算是给他心里敲响了警钟。
　　头儿勉强理解他们，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意难平。只是对林桥更好了, 头儿的马车里有一个大的汤婆子，还有被褥。在外头看着平平无奇的进去发现里头还挺奢华的。中间支起来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水果, 点心和肉干。里头已经窝两个大男人，就是头儿平日里的左膀右臂。一个马车三个人，舒舒服服的。林桥一进来就显得狭小了。
　　头儿直接把刚才没出来的后勤给踹了下去：“你，去别的车里挤挤。”
　　后勤刚才害怕没下马车，多半是被头儿发现了。这会儿也不敢辩驳，只是苦着一张脸道：“哪个车里人都不少，我能去哪儿？“
　　“去老六的车里，那边才六个人。”另外一个人发声了。是个高大阳光的汉子，刚才一起杀狼来着，对林桥的身手和反映都很欣赏！反倒是瞧不上这些在车上躲安逸的男人。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后勤还留恋自己这捂暖和的被子刚想要，可看头儿黑着一张脸正在气头上也不敢说，直接挤进了老六的马车。刚一进去，马车突然开走了他还没站稳，咚……脑袋磕了上去，发出重重的闷响。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林桥则是睡了最好的一觉腿也能伸开了。不用憋憋屈屈的窝在一个狭小的角落。更难能可贵的是还有被子，这一夜睡的还挺暖和的。
　　晚上睡的好，早上起来精神就足他们已经出了那片林子。进入了官道。停靠在旁边休息。附近也没什么东西。大家想看林桥还能做什么吃？还花银子买了一口锅？这次又能煮什么。
　　结果昨儿奔波了一晚上，第二天是被林桥煮饭的香味给吵醒的。起来发现林桥竟在蒸大米饭。那大米就是在同行人中买的，蘑菇干泡发之后直接放在那来爆炒。香味一下子传出去老远！
　　能把蘑菇做出来肉味，也真是绝了。
　　头儿买了一份。不少人也跟着买。林桥这边的饭可不是一直做的先到先得。要是这次买不到就只能饿着了。一共十几份儿瞬间就抢空了。买到饭菜的人蹲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吃着。马车已经走了三天，能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吃到热气腾腾的米饭。心里都充满着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昨儿被赶下车的后勤今早哭丧着脸去找头儿。希望让他重新回到车里道：“我说那车里怎么人那么少？”别的车里恨不能挤上十多个人。偏他那车里人少一上去就后悔了，想下来，但马车走都了强忍了一早上。这会儿早就受不了了。道：“不知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把这一群人凑到一起，有脚臭的，有狐臭的。还有打呼噜的！”人家都适应了，他一进去呛嗓子辣眼睛的。
　　头儿却满不在乎：“都是大老爷们，别老穷讲究。”出门在外，不都得将就着走么。
　　后勤涨红了脸：“不是……”他绷不住大吐口水：“还有一个人一晚上放二百多个屁。”那味……
　　早知道不杀狼就有这遭遇，那还不如杀狼呢。就算被它咬一口也比这强。这哪儿是出行啊，这是上刑。
　　头儿才不理会他这哀嚎呢。在这里休息了一阵继续赶路。林桥自从得了头儿的青眼之后就在那最好最舒服的马车上留下了，当然作为回报。从那之后车上另外一个同伴和头儿的饭钱都不收了！
　　弄的他们只感慨：“以前出行都得瘦个十多斤。这次出来还胖了点。”吃的好感觉就是不一样，像出来郊游似得。出了那日遇到狼群之后这几日都很平安。头儿看了看日头：“照着这样再有三天就到了。”马车继续行走，当日到了下午，停在了一个村子那。
　　头儿拍了拍林桥的肩膀道：“兄弟，走啊，出去松快松快。”
　　林桥也跟着下了车透口气，马车停在这村子里。就有一个画着浓妆的老太太走了出来。看见头儿就满脸的媚笑：“爷，你可来了，我们这的姑娘们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来了。”
　　林桥有些讶异的看了头儿一眼。
　　头儿搂着老鸨的腰对林桥道：“今儿你消费的银子全都记在我身上，出来玩……尝尝这野花到底有没有家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