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算命,不好惹[穿书](51)
沉默之余,大家也都不由对这位皇子刮目相看,原本以为陆屿不过是生的好些,又因为生母为皇上所挚爱,这才受宠。他平素一副纨绔懒散的模样,这一出手,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啊!
那声情急之下的“阿陵”仿佛从来没有出口过,又仿佛依旧在耳边回响。白亦陵心中情绪莫名,这还是世上第一次有人这样叫他,而陆屿的手也还紧紧地攥着他的手。
他忍不住侧头看了陆屿一眼,其实刚才的情况对于白亦陵来说并不凶险,在他看来,实在用不着如此紧张。他从小出生入死的时候多了,父母亲人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其他的兄弟朋友则是从认识白亦陵起就都知道他的本事,并且全心全意的信任。
——从来没有人因为这点小事慌张到冲上来,保护他。人人都觉得他厉害,不需要保护。
白亦陵有点想不明白陆屿这个人,他居然是真的在对自己好,而且这种好毫无保留,掏心掏肺。
再想想两人在原著中的关系,简直让人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奇。
前世的仇人,今生关切却胜似亲人。而他的亲人,正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白亦陵默默地将抽出来的一把小匕首塞回了暗袋里,顿了顿,终于率先打破沉默:“臣多谢五殿下相救。”
陆屿心里后怕,也有气,但听到白亦陵的声音,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了。仔细地看了他一圈,慢慢松开手,说道:“你没受伤就好。”
他顿了顿,又道:“下回不可大意。”
现在当着众人的面,两人也没说别的,侍卫们见淮王殿下口气还好,琢磨着这是消气了,于是上前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殿下。”
陆屿跟白亦陵说话的时候还是和颜悦色,回过头来之后脸色就不好了,他略一抬手,示意想要说话的侍卫先把嘴闭上,随即问道:“不许杀豹子这句话,刚才是谁说的?”
片刻的沉默之后,一个人站了出来,躬身道:“淮王殿下,是小人说的。小人……”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陆屿一眼,说道:“小人是易王府上的随从,刚才认出这豹子不是山林里的野豹,而是易王殿下所养,素来十分钟爱,这才出言阻止。”
他这样一说,大家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毕竟来到这里游猎的都是勋贵人家,事先早已派人清理了场地,会出现如此庞大凶恶的野生动物本来就不正常,如果说是易王所养,那就合理了。
只是却不知道,为何这几只豹子明明应该有专人管理,居然还会跑出来,并且攻击他人。刚才虽然因为救援及时没出人命,但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伤,遇险者的家人听了这话,都觉得十分不满。
盛铎皱眉道:“不过是几头畜生,就算是再怎么钟爱,也比不上人命重要。刚刚那种情况下,你不分轻重胡乱叫嚷,若不是淮王殿下及时救援,白指挥使很可能因此而受伤,凭你又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他们镇国公府乃是名门中的名门,腰杆子素来硬,盛铎这话说的很不客气,那随从却犹在辩解:“郡王有所不知,这豹子非常珍贵,乃是从小训练……”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劈头就抽下来一鞭子,顿时被打的满脸开花,那随从又惊又怒,捂住脸上的伤口抬头看去,发现用马鞭抽他的人正是陆屿。
陆屿冷声道:“不长眼的东西,还敢狡辩!现在本王把你那珍贵的豹子砍死了,你还想让本王抵命吗?”
随从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将淮王殿下给惹怒了,他吓得连忙跪了下来,磕头道:“淮王殿下言重了,小人不敢!”
陆屿的手里掂着鞭子,冷哼一声。
随从满脸都是鲜血,心中更是惊骇之极,他平常也没少帮着易王投喂这些豹子,牵着它们出去放风,往往看到有人被吓得战战兢兢的模样,都会产生一种狐假虎威的愉悦感——反正只要说了豹子是易王所养,就算谁心生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
直到现在,淮王的一鞭子才让他真的害怕起来——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个人想砍自己的脑袋,那他绝对活不到明天。
想到这里,他连忙拼命地磕头求饶,发抖的说不出话来。
陆屿平素虽然一直十分嚣张跋扈,但如此明显的恼怒还是头一回,在场的人无不噤若寒蝉,暗地里却忍不住瞧瞧去看白亦陵。
淮王这脾气是为谁而发已经很明显了,看来这白指挥使还真是入了他的眼啊……难道人长得好,果真什么类型的王爷都可以通吃?
——嗯,但是这张脸,确实好看,这样看起来的话,确实招人喜欢。
好不容易等这位爷发完了脾气扔下马鞭,其余的人才开始清点人数,检查伤势。
白亦陵见陆屿的脸依旧绷着,干咳一声凑过去,悄声道:“五殿下,你好凶啊。”
“白指挥使——”
陆屿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训他两句,终究无奈地叹了口气,话出口的时候语气已经变得柔和,“你平时不是比我更凶,怎么到了危险关头反而成了傻子,随便一个什么东西叫你住手你都听话,这是幸好没伤着哪里,要不然……”
他赌气似的说道:“我把那混账东西的皮剥下来,你什么地方受伤了,给你贴在什么地方。”
说到最后一句,两人的目光中都带了点笑意,陆屿的语气也逐渐轻快起来。
白亦陵抬起右手,握了握收紧的袖口,冲陆屿示意里面藏着的匕首,含笑说道:“只是习惯罢了。当时没有多想,他那么一说,我第一反应是豹子身上有什么线索需要保留,就把动手的机会错过去了。反应过来之后,本来想用这里藏着的匕首把它的喉咙割断,结果你来的更快,就这样喽。淮王殿下神勇非凡,臣感激不尽啊。”
哪里神勇非凡,只是担心你罢了。
陆屿抬起睫毛凝视白亦陵的面容,万般心绪终于化作一个挑唇,他轻拍白亦陵一下,说道:“总之照我看啊,刚才你就不应该冲在前头。积极个什么劲?那两个人是死是活,和你又没有关系,管他们的。”
两人说了两句话,旁边脚步声响,是齐骥和尚骁过来了。两人都有话想说,尚骁看着陆屿跟白亦陵说话,脚步微缓,正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这个时候就过去打扰,齐骥已经愣头愣脑地走了过去。
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是个愣货,简直是世界第一奇葩大狐狸。陆屿故意假装没有看见,冲白亦领继续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白指挥使,你……”
齐骥正好听见这么一句,奇道:“殿下,您刚刚不是叫白大人‘阿陵’么,怎么现在又生分起来了?”
陆屿:“……”
他摸了摸鼻子,干脆说道:“心里一直想这么叫,刚才一着急就脱口而出了。但平时不敢贸然如此称呼。白指挥使,你要是不介意,以后我就叫你阿陵吧。”
白亦陵道:“一个称呼而已,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陆屿欣然道:“那就好。”
他转眼一看,见尚骁还在不远处站着,于是冲他勾勾手指:“你们两个这是有什么话要跟本王说?过来。”
尚骁嘴角抽了抽,知道殿下这又是心情好起来了,他走过去行了礼,向陆屿禀报这次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最后说道:
“……总之,起因就是谢三公子追鹿,不小心冲撞了豹子,盛小姐扭了脚,几位公子身上都有划伤,倒是没有人员死亡。管豹子的人没有找到,只知道这几头豹子好像是从山后面冲出来的。”
这番缘由也谈不上什么秘密,他跟陆屿禀报的时候其余的人也都听说了,心里都在暗骂这谢三郎真是个蠢货,没本事不说,还要争强好胜,也不知道永定侯是怎么把他给生出来的。
就是齐骥和尚骁说话的功夫,那头盛铎已经走到了谢樊面前,谢樊惊魂未定,还没有来得及想自己闯下的大祸,正由下人扶着坐在那里,让随后赶来的医师为自己查看伤口。
“三公子,打扰了。”
漠然的声音从谢樊的头顶传了下来。
谢樊抬头,发现说话的是盛家的长子,连忙站起来,满脸堆笑地拱了拱手,说道:“长朔郡王,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盛铎负着手打量他片刻,直到谢樊脸上露出些许不安,笑容也几乎端不住了的时候,这才不冷不热地说道:
“你们遭遇猎豹这件事因何而起,我不想追究,毕竟无论怎样的原因,都非存心为之。但刚才谢三公子你在危急时刻竟然将我小妹拽到身边挡架猛兽,此等作为,难道不需要给盛家一个交代吗?”
谢樊没想到刚才自己的行为已经在混乱当中被人看的清清楚楚,偏偏这个看见的人还正是盛栎的长兄,他被盛铎这样当面质问,顿时脸色惨变,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人被他连累的不浅,看到这一幕,心里都觉得又是鄙夷,又是解恨。
不久之前还鞍前马后地讨好盛小姐,遇到生命危险之时却立刻毫不犹豫地将对方推出去为自己遮挡危险,如此行径,不但无耻,细想还十分凉薄可怕。
盛铎对于谢樊的反应视而不见,语气依旧十分冰冷:“谢公子说不出话来也不要紧,他日我们定当就此事去侯府讨一个说法。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商量,但镇国公府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们的家人。”
镇国公府是出了名的护短,谢樊一听他们要去侯府讨说法,想想自家老爹那张凶残的黑脸,心都哆嗦了,更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他身边的随从名叫谭喆,是傅敏专门配给小儿子的,并非等闲之辈,上一回在梅园里提醒谢樊及时认错的人也是他。此刻见到盛铎神色不善,谢樊又战战兢兢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无奈之下,只好代为开口说道:
“郡王,我家公子受到了惊吓,一时还没缓过神来。生死非等闲,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淡然处之,是他情急之下行动失了妥当,小人代公子向您赔不是了。”
盛铎看了谭喆一眼,这个随从倒是能说,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谢樊的行为说成了危急关头无心之失,却也没有推卸责任,老老实实地道歉了,经他拿话这么一圆,场面好看许多。
谭喆见盛铎不置可否,紧接着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更何况……虽说确实是三公子连累了盛小姐,但救人的可也是我家大公子,这两相抵过,我们这边自然也会正式上门负荆请罪,还请郡王您也宽恕则个。”
他知道最近盛铎跟白亦陵的关系很好,这样说了不求太多,只希望能够给点面子,留些余地。
谢樊正六神无主着,听他这样一说,眼前发亮,立刻说道:“不错不错,刚才救了盛小姐的,可是我大哥白亦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