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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下(42)

作者:纪离离 时间:2019-02-24 13:40 标签:系统 穿越时空

钟子津犹豫道:“但鲜少有人知道极乐宫所在。”
极乐宫是人人得以诛之的邪道门派,里面皆是世所不容的恶徒,虽就在京城之中,因为地处隐秘,却也无人能找上门去呼喝一二。
“更何况,能动手的不一定只有江湖门派,”钟子津想了想补充道,“你说他们与官府暗中勾连,被反噬也并不奇怪。”
“嗯,可以想见,无论是极乐宫还是朝中某势力,现在势力远强于常人,不过对我们而言,当今的形势最要紧的不是这个,”穆星河笑了一笑,“而是我们今天可能会见到朝中势力出手,因京中死人太多……昨夜还有一夜灭门这样的惨事,京城动乱,朝廷不得不出面。”
穆星河他们算是自由的江湖人,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权在握,未必没有压制的手段。
“说曹操曹操到。”穆星河站起身来,掀开白纱,示意钟子津过来。
红袖楼上几乎能将皇城外西面直到京郊一览无余,穆星河视野之中一条血色河流涌进了远处的巷子。不,那并非河流,而是一群血衣人。
血衣人过处带动了一片混乱。
“皇城司,朱衣使,”钟子津已经跟了过来,他反应极快,眼力极好,一眼就道破了那些人的身份,他所能看到的也不仅仅是朱衣使,“今早你说赌坊莫要开门,是早预料到了这一点?”
“是的,谁弄死了蘅芜庭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子过去许多天了,很快要过不下去了。朝廷之人借口如今的形势去抄查江湖门派,借此大捞一笔。他们也很清楚京中能好好呆着的日子,就这两天了,”穆星河指着远处,几个背着包裹慌忙行走的人影,“你看。”
钟子津面色一变:“如此时局,这些人……方向竟是要出城?!”
“是啊,”穆星河看着那些奔跑的百姓,眼中无喜无悲,一片平静,“京中不断死人,疫病往内蔓延,他们不能相信朝廷,宁愿出城寻求一线生机。这样的人会伴随局势的不断严峻而越来越多,朝廷终将失去对局势的控制。所以现在算是他们的势力的顶峰期,借此事由,必须打压江湖门派,能杀几个是几个。”
穆星河看着远处一片混乱,楼下依旧歌舞升平,金盏乱投,少年公子打马而过,满楼红袖。他微微眯起眼睛,听这满地锦绣繁芜。
钟子津的声音把他的沉思打断:“那些人——”
穆星河循着他的视线望去,长久的沉默之后,那些人已经走了很远,他们本就不在城中,如今也慢慢接近了京城外沿。
京城中心无限繁华,外沿却只剩低矮灰旧的房屋静静立着,除他们以外再无行人。
那些人原本在奔跑,后来慢慢行走,最后已经跌落在地,艰难爬行,好似被掐断几条腿的蚂蚁。有人察觉不妙,慌忙回头,却为时已晚,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静。
钟子津眉心聚拢,穆星河却是神色平淡:“旁人说那是疫病,我看来便是毒气。这是一座孤城,毒气只会进不会退,我们只能在城中厮杀,无人可逃。他们……虽然很可能本身就没有生命,但是还有作为人的意识,这种死亡危机临近,没有人能遏制人类的本能,背叛、倾轧、靡乱、疯狂……很快就会控制这座城池,所有的势力都将分崩离析。”
“既然如此,肯定有人努力在还有控制余力的时候再捞一笔,不过,朝廷不止朱衣使一人在,他已经吞吃一个威震将军了,早被人盯上,定然还有其他高官不愿他借机壮大,于是他们很有可能从中作梗,结合各方势力,最有可能便是谁联合极乐宫阻止朱衣使。”
钟子津呼出一口气来:“原来你来此处是为了观察城中形势。”
穆星河忽然转过身来,掏出怀中的小册子,笑得灿烂:“不一定哦。每个人只要想,都可以隐藏起来,但是有什么用呢,早晚都要一战,若不能积累自己的力量,那也不过是慢性死亡罢了。你知道,我做事,向来只怂一会儿骗人玩,不可能永远无所作为。我不相信机会会从天而降,所以到了这个阶段,我们就要创找机会。”
穆星河把册子钟子津,钟子津伸手接过。那是管事连夜整理出来的死亡名单。
最近京中不宁静,就几日的死亡之人都能写出满满一本来。钟子津草草翻阅一番,口中念念有声:“疫病……老死……暗杀……咦。”
他的“咦”停留在一行字上,而后飞快往后翻阅起来。
管事是个很靠谱的管事,他记录的不仅仅是死者的名单,上面还记载了城中姓名死因年岁身份,以及死前的踪迹。
有些人死前曾流连花街柳巷。而说到京中的青楼妓坊,没有一比得上红袖楼。
“你说人为什么会去青楼?”穆星河忽然问道。
钟子津合上册子,递还给友人:“寻欢作乐、来往应酬和……打听消息。”
他的手已经按住了剑柄。
穆星河微微笑了笑。
钟子津是个剑痴,向来一心扑在剑道之上,可他并非什么都不懂,一个人能独自在外历练不被世间风雨所击倒,向来不只因为他有何等力量。当初他们对面不识,钟子津几乎骗过了他,如今的钟子津也可以不需要借助他人,分析出可用的情报。
穆星河想起他曾经有个很为他操心的师兄,可以让他大喇喇说出卖身的话也不怕没人赎身。但如今钟子津已经一人走过万水千山。
穆星河的思绪飘散片刻,很快转了回来,说道:“是了,酒色误人,酒酣之时,美人在侧,总会酒后吐真言的,自然有人心思活络,往这里打听消息。你说现在还有什么消息好打听的?不过是我们这些人想知道罢了。然而不想……他们打听消息是打听到了,出了红袖楼,他们就没有机会利用这些消息了。”
“我们到来,她恐怕也知道了。”
钟子津神色凝重,他的手指在抚摸着他的剑。
穆星河却是神态轻松,他倚栏望着远处,听得明白钟子津的言外之意,于是微笑道:“不会,她不敢这时候对我们下手。”
钟子津不解道:“她已解决那么多敌手,所得应该已足以叫她有自信铲除绝大部分人。”
“因为我们不是来打听消息的,”穆星河缓缓解释道,“我们来了,然而不去打听消息,大喇喇待在最高处看风景,她会怀疑。我们来了两个人,你是一个剑客,我是一个少主,不管是谁,假若单枪匹马前来,必有依仗。尤其是你,手执利剑,投靠于我,我若只是少主,多这样一个保镖,保镖定有不凡之心计,令人惊叹之战力,可借少主引来敌人,我若不只是少主,这个地方本不容人结盟,毕竟终究要有一战,朝夕相处互相提防太累了,你必然有极强的力量,才能令我甘心与你合作。这两个人,故意来到这里,她会提防,她不会直接在这里冒险。你看册子上别人死的位置,没有一处是红袖楼中,便应该明白,她是不敢的。”
穆星河话音落下,不远之处却传来低低的笑声。那是女子的笑声,因为这个奇异的低哑声线,而多出几分柔婉,那声音淡淡的,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谁说我不敢?”
钟子津一剑出鞘,剑锋指着声音的来处。
方才那喝酒醉倒的白衣女子却是缓缓坐直起来,她唇角含笑,眼中带着些微的水雾,看不分明真实的情绪。
穆星河眼角一跳。
这个人其实只是出于他的审美喜好随便一指的,他不曾想过这个人会有异常!
她微微侧着头,含笑看着两人,她神情清醒,方才双颊酡红的醉态好像全是伪装。
但如此平静的神态,却叫人觉得万分危险。
目光交汇之中,穆星河心念微转,迅速镇静了下来。
他笑了。
“不是你。你不是她,”他缓缓从钟子津身后走出,走到女子面前,眼眸清澈,态度悠然,“我没有必须指定你的理由,你的模样令你在此处也不算地位极高之人,无法探听哪个客人是目标。你本身不应该出现在此处,在青楼,扮成一个女子,还是很寻常的女子,目标最可能是向其它青楼女子下手,令你有好处的,只能是那个母蜘蛛,不是我。所以这是个很糟糕的巧合。”
女子看着对面的年轻人。她一直没醉,而是听那个少主同自己的侍从对形势娓娓道来,思路清晰,目光长远。他是飞云银庄的少主,这个身份说不上太好,也说不上太坏,说坏是因为本身没有太多保护自己的能力,还容易树大招风,然而说好却是对于擅长解读繁杂情报的人而言的,很显然,飞云银庄在他手下很好。
这个人有种很特别的气质,总是笑眯眯的,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什么事情都不会出于他的控制之下,声音明快,眼神清亮,像早晨的日光,带着谁都无法抑制的蓬勃生机。
好像即便暴雨来临,他也不会低一下头。
谁都无法让他认输,谁都无法将他打败。
少主说着糟糕,手却不大老实,以扇子托起她的下巴,朝她一笑:“啊,面皮毫无瑕疵,瞧不出是易容还是真容。”
她伸手缓缓将他的扇子格开,他那动作其实并不包含恶意,所以她也不恼,反倒是笑了——她其实很爱笑,反正身份被识破了,多笑笑也无所谓:“易容如何,真容如何?”
“好像都不如何,”少主想了想,含笑凝视着她,“真容的话你就是一开始便在青楼中,要对那女人动手,还不到利益最大化的时候,易容的话……你的拇指和食指上、无名指指腹上有茧子,是常翻阅案牍、提笔写字之人,易容、案牍、有势相助,恐怕是重楼凤阁高位之人。但无论是谁,现在和我动手,只会打草惊蛇,两败俱伤。毕竟,真正的肥肉,不在我这里。”
女子伸手拾起棋子,在手中抛掷起来,又迅速捡起,再度抛掷,那是小女孩之中很流行的游戏。她把棋子都收拢于手中,落入棋盒里,最后看向穆星河:“这是打算同我寻求合作吗?”
“什么啊,”穆星河笑出了尖尖虎牙,“这不是威胁吗,要么在这里同我们打架,你毁去身份,失去好处,可能还要受伤,还会死,要么就让我们帮你行刺,好处的话……五五开怎么样?我们这里两个人,你还赚了。”
女子笑容敛住,上下打量穆星河一番,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刚才就不该出声?”
“你不出声,我们待会采取行动,一样打草惊蛇,你一样亏了呀。”穆星河十分无辜。
女子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用袖子遮住一半容颜,低低笑了起来:“好嘛,总之今天就是我倒霉。”
她是这样说的,可是她眉目舒展,却像是想通了什么、又得逞了什么一般,十分愉快。
染烟的手染着蔻丹,双手洁白,柔若无骨。
可她并不喜欢。
她往日的手骨节分明,瘦削而有力,握过符咒,掌控法宝。她不知道该死的为什么她要扮演青楼女子,但她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个身份,低首为男人斟酒,软语说着京中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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