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鹊起云梦(137)

“这真是人推的？！”张山满脸惊骇，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力气！
“真的是啊！”店小二一张干瘦的脸涕泗横流，一面用手抹着眼泪一面哽咽道，“那人年纪不大，不过弱冠之年，个子倒是不矮，看上去一副书生模样，文质彬彬长的极好看，谁曾想他竟然这般厉害！官爷！我们大黄死的惨啊！”
“好了好了！”张山被他吵得太阳穴直突突，“那人往哪里去了？”
“西面！出门就往西逃了！”店小二瞪着眼往西指，但是张山并没有立刻去追的意思。
“官爷？”店小二见他们不为所动，立刻又要哭闹起来，张山却抢先一步扯下店小二脖子上的抹布塞进他嘴里。
“再叫先把你拿了！”张三恶狠狠道。
店小二缩了缩脖子，眼中闪过惧怕，手抖得半天拿不出嘴里的抹布。
张山这才撇过头，把死者身上的白布重新盖好，“老四，通知他家人。”
其中一个衙役点点头，便出了茶馆。
“头儿，这事怎么办呀？”看上去最为年幼的那个衙役凑近了张山小声询问。
“能怎么办，一会回去和知府大人说关城门查人。”
“城门不是早就关了吗？”
“你小子又犯糊涂了不是？”张山对着他脑门拍了一巴掌，“我的意思是，一直关着，直到找到罪犯！”
“哦！”小衙役护着连忙脑袋称是。
张山站起身，在茶馆里走了几步，眼神再次扫向那店小二，“你有什么情况再来衙门汇报！”
“唔唔嗯！”小二嘴里模糊不清地应着，脑袋倒是点的很流畅。
“我们走！”几个高大的身影走出了茶馆，店小二才算是把抹布从嘴里抓出来，又看了看白布下的大黄，一张脸苦得跟黄瓜似的。
找不到秋衍歌，婴勺正着急，忽然看到一队人朝他的方向走来，夜里人少，婴勺便隐在墙后。
那队人越走越近，倒也没发现什么。
“头儿，咱上哪抓人呀，那书生那么厉害，难道是个习武之人？”
“明天一早先全城搜查，各大酒家客栈都好好找找，另外你找李画师去找那店小二画一张画像贴出去，那书生不是长的挺好看嘛？那就更好找了！”
“可是他那么厉害，咱……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他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况且年纪还小，不到二十岁的半大孩子你也怕？”
“可是他……”
“少废话！认怂就滚回家去，以后别说要做什么衙役……”
“头儿我不是那意思……”
说话声音渐远，婴勺从墙下走出，朝着几人离开的刚想望过去。
书生……
不到二十岁……
这听起来似乎说的是小歌？他们是要抓小歌吗？
婴勺耳力极好，虽然天色暗看不清这几个人的脸，但是他可以确定这几人就是白天想要抓他的那几个人……
他们为什么又要抓小歌？
少年略微思虑，决定悄悄跟上去。
张山到了家，打了一盆井水就大剌剌在院里脱了衣服借着月光洗澡，三下两下胡乱冲了冲就拿块粗布抹了抹自己身体，进屋去了。
这样的洗澡方式看的婴勺直皱眉，他看着房间里昏黄的烛光，打消了跟进去的念头，转身消失在院中。
清晨，一声嘹亮的鸡鸣响起，几乎是同时，张三的房门被从屋内打开，他只穿着一条亵裤，出来洗了脸，便套上衣服出门了。
来到衙门，李画师刚好也被叫来，张山先安排他去找店小二画那犯人画像，自己则叫着手下开始操练，婴勺自然对他们练拳不感兴趣，便悄悄跟上那画师……
画师来到茶馆，店小二拉着他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婴勺这才听明白，小歌竟然杀了一个凡人！
“你确定吗？”婴勺忍不住问出口。
看到一直坐在角落默不作声的少年突然说话，店小二张嘴便应道，“大黄就死在你身后的那面墙上，你仔细往墙缝里看看，还有血呢！”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这样和客人说这样的晦气事，万一传扬出去，那以后还有谁来他这小茶馆喝茶呀！
“呃……客官你问这些做甚，大清早的平白沾了坏运气，这样吧，小点免费赠你一壶好茶，您也尝尝这茶，换换心情？”店小二后悔不迭，但他毕竟熟悉经营之道，漂亮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看这少年果然又坐下来，店小二立马手脚麻利地给他斟好茶，“来，小公子请用。”
婴勺接过茶，看着里面清亮的茶水又接着问，“那人为什么杀人啊？”
店小二一听他还追问，顿时有些不高兴，这人怎的这么不上道！
但见他眼神真切，店小二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他啊，一开始说什么等人，到了了又不给钱，居然还问我说钱是什么东西，你道好笑不好笑，大黄就抓了一下他的肩膀，那人就暴起行凶……力气大的简直像怪物！”
店小二一说起这事心里就直发堵，大黄多好个人呀！憨厚老实！从来不多要月钱，给多少拿多少还任劳任怨，他以后上哪去找这么好的伙计去！
“等人……”婴勺心中微沉，看来他们果然是要抓小歌了……
他刚刚失忆，还不知道自己体内有强大的灵力，情急之下才造成这般后果……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怪他没有跟紧小歌……
这会这孩子不知道在哪里担惊受怕呢……
婴勺想到秋衍歌的处境，不免一阵心疼……
但是小歌犯下杀戮又该如何处理？按理说他们圣兽从不插手人间事，一旦伤人性命，就该去偿还……
可小歌并不是蓄意这么做的，这时候说这些，恐怕会伤他的心……
“大约是这样吧！”李画师放下笔，捋着胡子端详手里的画纸。
店小二闻声立刻扭头去看，一张精瘦的脸皱了皱，“有点不大像……”
婴勺走了过来，“眼睛这里再长一些，唇在薄一些，鼻子画的太大了……”
画师照着他的话一一更改，店小二眼睛一亮，“没错就是他！哎？小公子你怎么知……”
一扭头，店里哪里还有少年的影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前尘篇——劝诫
    离开了茶馆，婴勺心思不免有些散乱，小歌这种情况，自己还叫他承担过错是否太过了？
午间——
各大街面已经挂上了秋衍歌的画像，百姓们争相去看，先是对着那人犯长相评头论足，随后才看了他的罪行……
嚯呦呦！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百姓们震惊了，这人模人样的年轻人怎的是个如此暴戾残忍的？！
“好了好了，众位好好看看这人，记住样貌，有看见就立刻报官，知道了吗？”衙役指着画上之人大声道，嗓门大的直喷唾沫星子。
话音刚落，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抬起了小手。
“我好像知道他在哪里……”小姑娘细着嗓子说。
“哪里！”衙役立刻正色道。
“他今早还经过我们家包子铺，往西郊那边去了……”小姑娘紧张的一直揉帕子，她看那人可怜，又长的那么好看，还赠了他两个肉包子，这算不算包庇了犯人呀……
婴勺立刻转身往西去，他必须在这些衙役之前找到小歌！
西郊虽然也算在城内，但是因为位置偏，又没有什么水源，住的人几乎没有，尤其乱草横生，树木也都长得歪歪斜斜，张牙舞爪的没有半点精神样子……
一个身量修长的青年正颓然靠在棵只有一人多高的枯树下怔怔出神……
青年又抬起自己的手，对着一处的野花虚空一推，那花便像是承受了多大的强风一般四分五裂在空气里，连花瓣都留不下一片完整的……
收回手，秋衍歌看着自己的手心发愣，这就是师父说的灵力？
这样强大……不管是一朵柔软的花还是坚硬的石块，都能顷刻间被他毁于无形。
那个人……
秋衍歌想起来茶馆内的一切，觉得烦躁异常，他杀了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这些人这么弱小，他轻微碰一碰就死掉了？他们没有这样的力量吗？
“小歌！”婴勺来到西郊，一眼看见树下的秋衍歌，见他一切如常，总算松了一口气。
听见婴勺的声音，秋衍歌立刻从树荫下走出，眼中闪过委屈，“师父！”
“小歌，没事吧？”少年走到他面前，显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情绪，孩童模样的秋衍歌掠过脑海，婴勺无比自责地抚摸着他的侧脸，语气柔和，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抱歉，我把你弄丢了。”
“师父，那些人要抓我，我杀了一个人，可是我没想杀他，他们……”终于见到了可以信赖的人，秋衍歌情绪激动，连话都说的语无伦次了。
“我知道，我们先离开这里。”担心那些人随后会找来，婴勺带着秋衍歌来到一处不知名的树林。
“师父，我是不是犯错了？”
“小歌，”婴勺看着他，觉得有些不忍，但他还是点了头，“你也是人族的一员，但是你和俗世里那些人不同，既然走了逆天的修灵之路，便更要直面自己的过错，只有这样，将来才不会受天道所阻……”
秋衍歌刚刚放松的表情顿时又凝重起来，他有些不确定婴勺的意思，惶恐地不断解释，“师父，可是我不是有意的，是那些人先要抓我，我没想到……”
“我知道……”婴勺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所幸你是无意的，但是既然因已经种下，这果……便不得不食……”
“怎、怎么食？”秋衍歌心凉了半截，哆哆嗦嗦想把自己的手从少年手中抽出来，他觉得师父压根不是来帮他的，而是想要亲手推他入地狱……他想让他偿命么！？
“小歌，你不要害怕。”少年自然发觉他惊惧到了极点，“因果循环的道理不需要我多说，你需要做的并不是用自己的生命去偿还，而是要让自己知道，做了错事，必须要有一颗求正的道心，尽自己的力量去回转，如此才能做到问心无愧……”
求正的道心……
什么求正！那人都死了！他怎么回转，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要他回转，那就是要叫他去死！
说什么不用性命偿还……师父就是要他死！
秋衍歌一下子抽回手，受惊一般站了起来，连连后退，嘴里不停的念着，“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婴勺见他开始钻牛角尖，不自觉叹了口气，“小歌，不是你想的那样。”
“师父……你忍心看我去死么！”秋衍歌已经快要哭出来，那些人那么弱，他却这么强，他为什么要为那个普通人偿命！
“小歌，身死并非终结，但是过错不能不改，你已经是灵帝境界了，这点道理理应明白……”婴勺很想提醒他，自己意指的求正并非是他所理解的那个意思，而且以他的境界受了人族那些刑法也不会有事，但是这话却不能直白说出口，要以最诚挚的悔心面对过错，才真正能修炼道心，这个道理小歌日后会懂，他这是第一次经历，如此不理解也属正常……
“师父！”秋衍歌一把搂住了少年的腰，“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死，也不想被那些人抓走，我看见外面有我的画像，他们都要抓我……我……我害怕……”
“小歌……”婴勺扶着他的肩膀想把人扶起来……
噗——
一柄气刃毫无征兆的刺入少年的腹部，贯穿了丹田，从后腰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