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拆定了(40)
段穹宇大惊一跳,连忙伸出双手,将花盆抢到手里,“啊,小心!别!这是我妹妹的花,不许弄坏了。”
季同一听,连忙将腿收了回来。此时屋里一片狼藉,各种家具倒了不少,所以他也没有重视这盆花。但是段穹宇重视妹妹,他们这些朋友,都是知道的。
段穹宇将花放到了角落,但还是不放心,又搬到了屋外院子里。回来后,两人继续战斗,最终以段穹宇技高一筹,获得胜利。
段穹宇毫不客气地将他的被子扔到了地上。两人打架正好空出一大片地,地上也有地毯,所以也不会冻着他。
输了季同也没有再耍赖,老老实实地将被子铺开,睡在了一边。段穹宇见他不再耍赖,也就安心地上了床。
可是半夜的时候,段穹宇翻身的时候觉得不适,感到旁边睡着一个人。他一下子就醒了,然后才想起来,肯定是季同。他毫不客气地一脚将人踹到了床下。
“哎哟,哎哟,谁踢我?!”季同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才明白发生的事情,“你好无情啊,竟然直接踹我。我摔骨折了可要赖定你啊。”
“反正你皮糙肉厚,用不着客气。再说,半夜爬床,你有没有点羞耻心啊?”
季同贱笑道:“脸皮厚,才吃得够啊,这是我这么多年纵横情场得出的经验。”
“我看你是火太旺了。这样,我让我的男宠来帮你泻火吧。”段穹宇走出房门,就吼道,“阿强。”
阿强当然是立刻就过来了。季同连忙拦住了段穹宇,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他对阿强道:“没什么事了。你去休息吧。”
阿强把眼神望向段穹宇。段穹宇看着季同。季同可怜兮兮地求饶。段穹宇才对阿强点点头。阿强也就安静地退下去了。
“我再也不爬床了,再也不了。”季同向段穹宇保证道。
段穹宇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光线太暗,也不知道他明白没有,只见他不住点头,也就放过了他,爬上床继续睡。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顾元纬成亲的日子。这段时间,顾元纬面上看不出来,心里却一直承受着心理折磨。
这段时间,每个休沐日前一天,季同都会来接段穹宇,跟他一起回家,然后休沐日一起去骑马。他们在一起,是那么和谐亲密,让水部司的人都看得羡慕,开始忽视他们体型上的不般配。
顾元纬当然不会觉得他们不般配,现代壮汉情侣,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他只觉得他们在一起,已经完全容不下第三人了。
才多久的日子,段穹宇就将要他陪伴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和别人出双入对起来。
在没有喜悦心情的日子里,他却必须迎接喜庆的日子。他的父母,当然看出了他的心情不佳,每天都苦口婆心地劝他,让他不要因此得罪了乔将军。
穿上大红喜袍,骑上高头大马,顾元纬走上了迎亲的路。他努力保持着微笑,过五关斩六将,将新娘子迎了回来。
将军府虽然讨厌乔念蓝这么个老姑娘,但是排场还是没有太过难看,毕竟这是他们的面子。
牵着红绸的一端,两人听着媒婆的指挥,乔念蓝踩碎瓦片,跨过火盆,一步一步进入喜堂。顾家作为商人,当然也不敢亏待乔念蓝,喜堂布置得十分豪华喜庆,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第三拜的时候,顾元纬拜得有些勉强。这人以后就是自己的妻子了,可是内心里,他还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乔念蓝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子,顶着巨大的压力,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顾元纬佩服她,欣赏她,唯独感情上还差点。他会娶她,是因为同情她,想要帮她,也想要摆脱对段穹宇的感情。
乔念蓝虽然是个女孩子,长得却也并不差。按理说,他娶到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他此时最想看到对面的人是段穹宇。他也没想到会跟段穹宇骤然发生碰撞,导致他的心情收拾不回来了。
他用指尖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盯着盖着红盖头的乔念蓝,告诫自己,“以后她就是你的妻子了,是你绝对不能辜负的人。”
“礼毕,起!”
听到唱和之声,段穹宇拉着乔念蓝的手,站了起来。乔念蓝的手上,有着茧子,只是没有段穹宇的厚。顾元纬狠狠地唾弃自己,只是茧子而已,这也能想到他,还能更没出息一点吗?
乔念蓝的手,从顾元纬的手中抽了回来。大家也没有在意,只当她害羞。
“送入洞房。”
听到这句话,顾元纬就要去拉乔念蓝的手,准备将她送入新房,可是却抓了个空。
“等一下。”乔念蓝将头上的盖头,扯了下来,露出一张精心装扮后美丽脱俗的脸。
第60章 和离
穿着大红嫁衣的乔念蓝, 满含微笑,显得格外温柔,看着顾元纬, 不像往日那般坚毅, 更加柔和,但也没有新嫁娘该有的害羞。
“你干什么?!还不给我把盖头盖回去!”她的举动, 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细声细气的议论声, 让喜堂里嗡嗡声一片, 乔夫人只能立刻呵斥道。
对于众人的议论, 乔念蓝并没有惶恐。她只是对着顾元纬诚恳地深深鞠了一躬,“顾郎,我们和离吧。对不起, 我利用了你,但是你答应过会尊重我的。”
顾元纬见到乔念蓝掀开盖头的这个举动,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当乔念蓝真正说出“和离”这个词时,他心情也是十分复杂的。
一方面是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娶妻带给他的,是如此大的压力。因为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法做好一个丈夫,这当然跟段穹宇有很大的关系。
另一方面, 他又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不然,除了乔念蓝这样别有目的的女人,为何没有其他好姑娘愿意嫁给他?
“好。”对于喜堂里更加大声的议论,甚至有的人开始直接大声斥责乔念蓝不守妇道、没有规矩, 顾元纬决定马上支持她,不让她继续受到苛责,顾不上自己纷乱复杂的心思。
因为,乔念蓝在他的眼里,终归来说,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应该受到保护。这也是他会不顾段穹宇的怒气,坚持兑现自己的诺言的原因。
“可以问一下,你这么做的原因吗?”顾元纬还是无法洒脱地什么也不问,直接和离。
乔念蓝的笑容淡了下去,露出几分哀伤,“因为我想要独立出来。我父母双全,是没办法自己一个人独自立户的。只有像这样嫁给你,然后和离或者被休弃,才能在官府那里办理女户。对不起,占了你嫡妻的名分。”
听了乔念蓝的解释,顾元纬才回忆起这条法文,点点头。他虽然仔细研究过《大辉律》,但是也不可能完全记住,只是有个印象。
乔念蓝显然是仔细研究过法文,才能想出这个办法。
他们的和离,现在已经被他们达成一致意见。但是双方父母怎么可能同意。无论对哪一方,这都是一个会被议论很久很久的笑话,从中引出的各种猜疑就更多了,两家以后议亲,都会是个更大的麻烦。
乔念蓝对着她的一个侍女使了一个眼色。那侍女立刻点头表示明白。她跑到喜堂门口,狠狠地击掌三声。两队士兵,立刻冲进了喜堂,将两边的宾客、两方父母和两位主角隔开。
盯着乔念蓝强势的举动,顾元纬皱起了眉,“你早有计划?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要强逼?”
顾元纬是个男人,在他眼里,乔念蓝是个内柔外刚的女子。可是,乔念蓝这一举动,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乔念蓝对他报以歉意的微笑,“顾郎,请不要生气。我也是没有办法,我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会拿出三分之一的嫁妆来作为赔礼,希望你能够收下。”
作为下堂妻,嫁妆是她的私人财产,所以乔念蓝是有完全的支配权的。顾元纬又是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她觉得乔念蓝算得太精了。
整一出婚事,再和离,她既摆脱了乔家的控制,又继承了一笔财产。虽然她和乔家的关系不好,但是三十六抬嫁妆,也并没有丢了乔家的面子。
“不用了。”顾元纬的语气有些生硬。他还没有掉分到抢女人的嫁妆。
顾元纬拿出纸笔,迅速地写好了《和离书》,签上自己的名字,交给了乔念蓝。乔念蓝仔细看了以后,没发现什么问题,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小心地将《和离书》贴好,放进自己的衣袖里。
“兄弟们,辛苦了。”乔念蓝环视一周,对手下致以诚挚的微笑,“大家帮我把嫁妆盯着点,让挑夫抬到我的私宅去。”
“是!”整齐划一的应和声,然后他们迅速离开了喜堂,跑到顾家后院放嫁妆的地方去了。
喜堂里的人,虽然被士兵拦住,但却没法阻止大家的骂声,特别是跟两家亲近的人。特别是乔将军夫妇,一直“不孝子”、“孽子”地骂着。
乔念蓝对这些骂声,充耳不闻。早在她计划这一切的时候,就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处理好这些事物,她才面对父母。
对着父母,看着他们愤怒的面容,乔念蓝终于流露出哀伤的神色,泪水就在这四面八方对她的指责中,滑下了眼眶。她对着父母,恭恭敬敬地三拜九叩。
她的举动,让满堂的人安静了下来。他们看着她的泪水弄花了妆容,听着她不住地抽泣,能够感受到她的歉意和无助。
九叩完毕,乔念蓝抬头看着父母,“父亲、母亲,我知道,这么多年,给你们丢人了,给乔家丢人了,我也不想的。
我并不是不想嫁人,我只是不想为了一个男人,去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我喜欢舞刀弄剑,不喜欢捏绣花针;我喜欢大步走路,不想扭扭捏捏踩小碎步;我喜欢干净利落,不喜欢天天打扮、满头珠翠……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跟兄弟们混在一起,每天操练到筋疲力尽,我却很轻松,心里轻松。你们永远都是我的父母,我独立出去,也会记得孝敬你们的。
我也希望,你们能够接受这样子的女儿,希望我还有再次踏进将军府大门的一天。”
说完这句话,看着呆呆的父母,乔念蓝没有等他们喊“起”,一抹泪水,站起来,离开了喜堂。只是,在决绝离开的时候,顾元纬看到她的泪水又滚了下来。
看着这一幕,顾元纬立刻又心软了。毕竟是一个被生活所逼迫的姑娘,他怎么好意思跟她计较?
这场亲事,就像闹剧一样落下了帷幕,由此引起的话题,也立刻以排山倒海之势在京城掀起了风浪,迅速盖过了段穹宇养门客的事情。
比起贵公子的风流艳史,当然是女子胆大妄为,成亲当天就强势和离的事情,更值得众人八卦。本来在京城就比较“有名”的乔念蓝,名气那是直线上升。
对于故事的另一位主角——顾元纬——众人却满是同情。被一个女人狠狠利用,还是个官员,这连地里庄稼汉都忍不住同情他。
段穹宇当然也在第一时间就听闻了这个消息,那是大大的高兴,恨不得马上就把他又绑回来,绑到自己身边。
可是理智很快冒出了头,他明白,他和顾元纬,已经没有可能了。在他狠狠地羞辱了他之后,他用什么手段在留下他?
上一世,他控制了刘雯的身体,她的心不照样会飞走?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强迫不来。追求了一世,感情的失败,让他变得畏手畏脚,没有自信。
他并不想羞辱顾元纬的,但是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怕顾元纬对他笑一笑,他又没有尊严地扑了上去。顾元纬可怜的处境,他不是没有看见,但是他只能强迫自己去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