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大公的创业史(8)

科达问道：“主人，需要点灯吗？”
“不用，我还看得见。”艾略特说着，抬手触碰了一下空中的雾气，在他的眼中，雾里都夹杂着玻璃一样的碎片，只不过一碰就碎成星星点点，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他看到前面走得板板正正的奥利安娜，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自己的下属，试探地问道：“你叫奥利对吗？”
奥利安娜正全神贯注的警备着，突然听到艾略特的发问，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要知道他已经很久没和主人说过话了。早上艾略特也只向卡莱恩询问了全体年龄。
艾略特在后面看不到奥利安娜的神色，只见他微微扣紧了剑柄，回到：“仆名叫奥利安娜，大家都叫我奥利。”
“奥利安娜啊！听着有些像女孩，谁给你取的？有什么意义吗？”艾略特很随意的问着。
如果是别人，奥利安娜肯定是要发火的，他不喜欢别人说他像女孩，但艾略特不一样。他斟酌了一下回到：“是仆的母亲。仆长眠醒来时自动回到了幼生期，需要进食，不过那时仆的家族忙于战事没来得及去接引，导致仆的身体较弱，领养的母亲说取个女孩名会健康一些。”
艾略特看了看奥利安娜的背影，确实要瘦弱一些，他道：“其实挺好听的，我记住了，奥利安娜，以后我也叫你奥利吧！”
“是。”奥利安娜面色微红，但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以艾略特精准的眼光目测奥利安娜的身高——一米七几，没到一米八，比他稍矮一点。
这样的身高在人类看来自然是不算太矮的，但血族的平均身高是一米九，他们都属于水平线以下。
艾略特知道自己以前肯定是个不好好“吃饭”的人，长成这样不怨天不怨地就是自己作出来的。但奥利安娜比他还矮一点，那这孩子幼生期时得饿成什么样啊！由此他又想到，要供养一个幼生期的血族孩子，得多少人的鲜血才能供得上？无限纠结。
奥利安娜的家族连人醒了都没来得及去接，肯定很一般，那个时候人类还在与血族相抗衡，供养起来就更加不容易了。
他想到如果自己不小心挂了，长眠去了，醒来时，周围睡着的都是自己的仆人，根本不需要领养。觉醒过后，是贵族就再封爵，不是也有人伺候着……投胎真是个技术活，血族也不例外。
万恶的封建社会。
艾略特其实无法理解科达所说的感召，因为宣誓过后很大程度上不是找到一个工作那么简单，那代表着失去自由，而且就算为主人奋斗到死，主人也不一定会记得他的名字。多么悲哀。
就等于与家里断绝关系，主人为第一要义，连沉睡都是埋在主人的墓里，只有真正的长眠才会回到自己的族地，醒不来两说，醒来后就是小孩子模样，还不知道谁来领。
贵族还好，不说自己的属下，就是家族也不会轻易放弃，因为他们有更大的可能重新觉醒为贵族。贵族代表的不只是爵位，还有血脉中的力量。
可是，这些跟仆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初拥过的人类还能得到主人的力量呢，觉醒过后的血族对饮血的需求其实很少，利益是有的，但更多的是责任，究竟是什么让他们甘愿成为仆从呢？
艾略特看着前面单薄的身影，他知道，奥利安娜能站在他的面前就代表着他的实力，他并不需要自己去同情。
只是忍不住想，爱莉丽西统一大陆是件好事，任何作为都要建立在主权统一的基础上，但要是制度能更健全一些就好了，他不偏向人类或是血族的任一方，至少也得有些社会福利吧？！根据人类和血族的比例，很多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实现……
艾略特想事情的时候，周围的空气很寂静，科达一众就连脚步声都很轻，不过造成这种寂静的原因并不全是他们的小心翼翼，而是周围的环境本身就十分的安静。山间，虫音鸟鸣俱灭，甚至，没有风声。寂静的不正常。
在这样的氛围下，艾略特也逐渐从思绪中清醒，理了理自己的披风，干脆不使用能力，直接看着这些白雾，道：“我们大概是摊上事了，走了多久了？”
“大概五十分钟了。”科达回到，可以看得出他早已进入戒备状态。
艾略特加快了脚步走到奥利安娜身边，问道；“还记得怀特在哪里下车吗？”
奥利安娜转头看他，回道：“仆在他下车的地方做过记号，是一些花茎，现在还没看到，但按理说早已该到了的。”
艾略特想了想，停了下来，众人也跟着一起停下。他问道：“你们谁可以联系上怀特？”
寂静——
好了，他大概知道自己的属下都是什么性格了。科达兄弟不算，好歹他还能联系上巴鲁克，他忍不住问道：“都是同事，你们都不加个微……都不多建立一下联系吗？”
科达淡定如斯，科林左顾右盼，奥利安娜眨了眨眼，卡莱恩硬着头皮回到：“贵族多风流，是因为能力超群，又能封印自己的血脉力量，但仆并不能，不是足够信任的人，普通血族并不会将血液外流。”一滴也不行。
科达的理由：“仆不愿意和主人以外的人建立联系，为了爱德堡才与巴鲁克大人交换血液，其他人……”
科林：“同上。”
奥利安娜：“不愿意。”
艾略特死鱼眼，是他想的太简单了。这么看来他和艾菲尔都算得上是贵族中的异类了，半点也不风流。
云流开始飘动，有风。艾略特叹了一口气，道：“不说这个了，用最简单的方法吧。”
众人用眼神表示自己的疑问。
艾略特插着腰说道：“既然奥利说差不多到了，那……如果能把雾驱散看到路最好，我们继续走，如果不能……”他阴沉沉地看向众人，一字一句到：“那你们就都给我扯着嗓子喊吧！”
几人面面相觑，卡莱恩上前道：“主人请后退，仆来试试。”
艾略特从善如流地退到靠山的一面，科达科林和奥利安娜将他护在中间，同时拔出剑，剑尖朝下凭空立在空气中，形成一个蓝色的结界，奥利安娜说道：“虽然怀特不在，但这个结界也很结实，主人请放心。”
艾略特自然是放心的，他有什么不放心？他都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卡莱恩看到艾略特已经处于保护圈，便向他们点了点头，转身面向悬崖一边，抽出了一张纸，向崖下扔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气流的方向在变化，艾略特看到光幕外飘过一丝烟灰，随即一阵火光迅猛的从崖底冲上来，尖锐的叫声伴随着熊熊火光冲出云霄。
热浪微微侵入结界，拂起了艾略特的发丝，烈火映照在他的瞳孔之中仿佛流淌的岩浆，然而此刻，从头到尾冷漠脸的艾略特大公心中只滚动着八个大字——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雾消散的原因：一是由于下垫面的增温，雾滴蒸发；二是风速增大，将雾吹散或抬升成云；再有就是湍流混合，水汽上传，热量下递，近地层雾滴蒸发。
很好，艾略特大公的下属们都是一个个的小机灵鬼，直接放火散雾。
火光散去之时，白雾也都消失不见，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整个山涧都清晰的呈现在艾略特的面前，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卡莱恩掸掉身上的小火苗，快步走回艾略特的身边。艾略特木木地转头看他，看到他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
微微一笑很骄傲。
……


      第11章 第 11 章
现在大概是下午两三点，晴天，微风。
艾略特阁下正站在永加斯山脉的某一条山路上，靠近山壁，欣赏着难得的美景。他抱着手沉吟了半晌，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对面，说道：“你们看，这花，多红啊！”
他刚说完这句话，面前就伸出了一朵红艳艳的大花，在风中扭动了一下花茎，仿佛有些害羞，害羞过后瞬间张开血盆大口嘶吼了一声，口水都喷出来那种。
奥利安娜刚动了半步，这破花嗖的一下就缩了回去。
艾略特抬了手，说道：“别砍了，你还得追下去。”
“是，主人。”奥利安娜收了剑，退到一边。
在马车上艾略特学习了开防御的结界，大概是天赋，或者事关安全问题，艾略特开结界就像是本能一样，熟练着呢！不然也不能离那么近。
拒绝了科达他们要重新把他保护起来的建议，艾略特自己开着结界走到崖边，蹲在地上看了看口水溅到的泥土，这颜色，强酸无疑了，不知道以他现在的皮肤，受不受得住。
再往下望去，红色的花朵围绕着一条小河盛开，仿佛两条红色的河流夹着一条透明的丝带，一眼望不到边。有恐高和密集恐惧的人千万不要模仿此动作。山崖上也有少许花朵，长势不如崖下的，但也还算精神，抬头往山上看，越往上就越少。
这花的生命力很强，火势结束后还攻击过他们，奥利安娜是个暴脾气，抬手就是砍，花茎其实很粗壮，但他砍起来就跟砍白菜似的。这花断了茎躺在路上，艾略特还以为它们都死掉了，没想到人家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就跳到崖下去了。动作利落到有些滑稽。
看样子插土里还能活。
艾略特饶有兴致地问道：“这小花叫什么名字？”
确实，这是一种小花，巴掌大的花朵，只有攻击状态下才膨胀变大，卡莱恩那家伙放火之后，这些花在崖底叫得撕心裂肺，最大的甚至可能达到四五米，但在奥利安娜发了火连砍数百株之后整个峡谷都安静下来了。
恢复常态的小花们迎风摇摆，岁月静好。
科达上前回到：“仆在书上看到过，这种花叫奥利安，是一种食人花。散出的雾气可以让人迷失方向，喜欢湿润的空气，但也不惧火，断茎会虚弱，入土可活。”
“啊！奥利，它们和你的名字很像啊！”艾略特笑道。
奥利安娜没办法反驳。
艾略特想了想，问道：“怀特是迷路了吗？”
“大概是的，现在雾散了，相信他很快就会赶上来了。”科达回到。
“我们迷路了吗？”只有一条路，这是怎么迷路的？
科达摇了摇头，道：“没有，卡莱恩并不会迷路。”
卡莱恩听过有些得意的理了理袖口，还没开口说话，一个灰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迷路的怀特小卷毛，怀特出现的第一件事就是提起他的领子大声质问道：“卡莱恩你这混蛋！是你放的火对不对！是你！是你！就是你！”
科达咳嗽了一声。
怀特立刻反应过来，放下卡莱恩，单膝跪地请罪，微微惊恐道：“对不起主人，是仆太激动了。”
“没事没事。”艾略特赶紧让他起来，他不习惯别人向他下跪，除了上次科达在马车里套他的动作之外，他的男下属都是行的左手扶胸点头礼，想也是之前就下过令了。
怀特站起来后，还有些忸怩，艾略特问道：“卡莱恩说你去摘花了，摘到了吗？路上出了什么事？”
怀特道：“摘到了，是红色的花，封在袋子里了。不知道什么品种，挺调皮的。”说完他悄悄瞟了一眼奥利安娜，傻乎乎地继续说道：“主人要看看吗？”
艾略特大概也知道他的花是准备送谁的了，连忙摆手，道：“看得多了，满山都是。”
怀特大概也知道自己说了多余的话，不好意思道：“当时雾挺浓的，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踩空了，掉到了山崖下，顺势就在山下摘了花。雾里有结界，瞬移踩不准点，仆正准备徒手往上爬……”说到这他忍不住瞪了卡莱恩一眼。
卡莱恩抬眼看天又看花，就差吹口哨了，他抽了抽嘴角，继续道；“仆正爬到一半就见山里起了火，手一松……又掉下去了。”
艾略特安慰道：“没事，回来就好，还摘到花了，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