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七个沙雕痛哭流涕的那些年(4)
哪怕是一朝皇子低下骄傲的头颅,在谷外长跪请求他出来一见,谷内人也始终毫无动静。
这件事在承天帝心中就是一根刺。
结果段邪涯这么一来就随随便便地进来了,还能邀动白云深出手,这种差别待遇,叫容行回想起过往,如何能忍受。
圆桌上没人说话,这是容行跟白云深之间的恩怨,就连慕成雪也停了念诵。
只有楚向晚看看他们,然后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这只是一本书,一本虚构的书而已……”不要这么真情实感。
他说着,一双小狗眼看向了白云深。
在整个尴尬的朗读过程内,其他人要么在笑他,要么像段邪涯在逗他,要么像慕成雪干脆当他不存在,从头到尾就只有坐在他身旁的白神医对他释放了善意。
少堡主投桃报李,也想要维护他。
主要求医这种事,是要讲医缘的,可能那天容行他们去的时候,白云深刚好不在呢?
“白神医……”白云深感到楚向晚像小动物一样,迟疑地拉了拉他的袖子,“这只是书里随便写的,没有发生过的吧?”
容行坐在对面,等着白云深的回答。
白云深收回目光,看向楚向晚。楚向晚无法读懂他的表情,只听到段邪涯的声音在旁响起:
“这本书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连我当初带着我的右使进神医谷去求他的场景都还原了。我现在倒是好奇,这本书到底是何人所写了。”
众人一听他说话,便知道这情节不是书中杜撰,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少堡主觉得尴尬,拉着白云深的手不知是收还是不收好,白云深却不在意他的手拉着自己的袖子。
他看向容行:“段邪涯能破我阵法,入我谷中,亦能做到我提出的要求,我便帮他救人。你们连我谷中阵法都破不了,又何须怨天忧人?”
容行目光一冷,帝王之威显露无疑,配上皇室血脉的特殊威压,叫楚向晚感到被彻底压制,无法动弹。
可在他身旁,白云深却连神色都不曾有丝毫改变。
他冷冷地说了下去:“在这世上,我想救谁便救谁,不愿就随便不救。若人人都来我神医谷外长跪,求我搭救我便要出手,我何须修行?”
“好,好。”容行收敛了威压,变回了之前平静的模样,只是眼中有隐隐的金芒隐耀,“你很好。”
楚向晚觉得容行说着“你很好”,分明就是在说“你等着”。
他松开了白云深的衣袖,想着他们在这里结了仇,要是出去了两人不知得敌对成什么样子。
“诸位——”千机楼主谢眺再次肩负起了打圆场的责任,他放下了扇子,对两人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快点把书念完,尽快从这里出去才是。”
“谢楼主说得没错。”段邪涯难得不添乱,把话题转回了书上,偏头去看身旁的人,“不过我跟右使一向是焦不离孟,我都出场了,是不是阿雪你也应该跟着出来了?”
仿佛为了证明他所言不虚,慕成雪所念的下一段就带了他自己出场: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段邪涯。
他一身血迹却站得笔直,只有他的右使身受重伤,靠在他身上,已经不省人事。】
慕成雪抿唇,段邪涯的登场如此拉风,而他却是重伤出镜。
【邪道少主闯入神医谷,为的不是别人,正是为了他那重伤昏迷的右使。
“快给我救人。”段邪涯站在院中,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对白云深说道,“只要救活他,你要什么我都替你去取。”
白云深走了过来。
段邪涯见状放松了一些,在白云深的手指搭上慕成雪的手腕时,斜眼看到他身后还跟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眯起了眼睛,俊美的脸上露出了邪气的笑容,开口道:“你这神医谷什么时候有了——”
楚向晚从白云深背后探出了身,月光照在他精致近妖的小脸上,那双属于孩童的眼眸里映出了邪道少主的影子。
段邪涯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身体仿佛在这一刻记起了之前在战斗中失去的那些血液,令他只听得到自己心脏过动的声音。】
“……”
惨、绝、人、寰!
刚刚还在笑白云深笑得最大声的段邪涯,转头就被安排上了。
千机楼主以扇掩唇,将喉咙里的笑声化作一声轻咳。
即使是他,此刻也不敢笑了,怕转头就像段邪涯一样被打脸。
剩下还没出镜的人都在想,这本书果然是要带他们集体出场。
楚向晚发出一声小兽般的呜咽,绝望地捂住了脸,只想缩到凳子底下去,用血在地上写一个大写的惨字。
作者有话要说: 小楚:怎么受伤的总是我!这些智障章节还要重复多久!
第5章
还好大家都是男人,尴尬一阵也就过去了。
反倒是因为刚刚段邪涯说到,书里写他带慕成雪去求医这件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令他们对这本书产生了更多的兴趣。
刚一开始,七人只以为这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可现在看来,哪怕是千机楼也不能这样监视他们所有的动作。
何况那时候段邪涯还只是邪道少主,他们邪道一向四分五裂,少主多了去,哪就知道他能从其中脱颖而出成为白道的心腹大患?
楚向晚坐直了身体,所有人也调整了看法,准备从这荒诞离奇的剧情中探究出更深层的问题来。
段邪涯敲了敲桌子,对他的右使说:“念下去,阿雪。”
于是,他们就听到慕成雪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楚向晚缩在还挺好坐的椅子上自我安慰着,起码右使慕成雪念起来平铺直叙,感觉没有那么尴尬。
只听慕成雪念道:【本来经历各大派围攻,还被背后捅刀,带着慕成雪杀出重围,段邪涯能够撑到进入神医谷已经是强弩之末。
白云深从他手中接过了不省人事的慕成雪,把人带了进去。
他的声音冷冷地传来:“到后山的寒潭去洗干净你身上的血再进来,别弄脏了我的院子。”
楚向晚听着,觉得把自己救回来的少年跟眼前的段邪涯好像很熟。
段邪涯也是习惯了神医谷传人的洁癖,站在院中耸了耸肩,又看了正仰头望着自己的小人儿一眼,嘴角一勾,对楚向晚说道:“在这里等着我,待会儿再回来问你的名字。”
话音落下,楚向晚就感到眼前一花,被一阵风拂乱了头发。
他伸手去按自己的刘海,看到眼前站着的红衣少年消失了,想了想就站在原地没有动。
段邪涯去了后山的寒潭一趟把自己洗干净了,换了一身衣服回来,身上仍旧湿漉漉的。
一回到院子里,就看到那小小的身影还在院子里乖乖地等着他,邪道少主顿时感到心中一荡。
楚向晚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背对着他,实际上已经察觉到他过来了,只是装作没有发现。
前一处王牌特工在心里默默地数着:一,二,三——
段邪涯绕到他身后,一把抱起了他,听到怀中的小人儿小小地“啊”了一声。】
围坐在桌前的其他人也看到楚向晚像被抛上岸的鱼一样徒劳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段邪涯在旁发出一阵丧心病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要学着跟周围的环境和解,一旦忘记尴尬,立刻就可以享受围观这种以自己为主角的同人文的乐趣。
可惜,楚向晚没有邪道中人这样的段位。
他羞耻得整个人都泛红了,脸红得快要滴血的样子甚至引起了承天帝的同情。
慕成雪被分配到的部分就只剩下最后一段了,他没有受邪道之主的干扰,一口气念了下去:
【待在邪道少主的怀里,楚向晚感到即使隔着几层衣物,这人身上的寒气也在不断地传过来。
他的鼻翼小小地抽动了一下,感到经过寒潭水的洗涤之后,这邪气少年的身上倒是没有血腥气了。
段邪涯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脸,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孩儿,跟我回去好不好?”
楚向晚还没开口说话,白云深的声音就从右侧传来,冷冷地道:“放下他。”
段邪涯偏过头去,看到白云深从室内走了出来。
他显然已经安顿好了慕成雪,想起楚向晚还在外面,就出来了。
段邪涯一挑眉,光明正大地道:“我看他对你这神医谷陌生得很,多半也是你刚捡回来的,他喜欢跟谁走是他的自由。”
白云深用一块布巾擦着手,他刚刚在里面处理完暮成雪的伤势,一走出来就看到段邪涯想要拐带楚向晚。
他将擦过手染上了一丝血迹的布巾往旁边一抛,那布巾就落到了地上:“邪道中人,不自量力。”
少年神医说着,目光停留在了那牵动自己心肠的小人儿身上,想开口叫楚向晚过来。
结果嘴唇一动,他就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问楚向晚的名字,眉宇间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懊恼。
刚刚楚向晚见到段邪涯,被他身上的气质所吸引,现在月下再一看微微蹙眉的白云深,心中的天平顿时又向着这神仙般的少年倾斜过去。
段邪涯察觉到怀中的小家伙想挣动,于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顺手拍了拍他的背。
见白云深连这孩子的名字都叫不出来,段邪涯更加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这小家伙跟神医谷没关系。
只是他们谁也不肯让步,就这样把伤员扔在屋里,自己在院中较劲。】
这样争风吃醋的举动,要是放在他们两人争一个美人上那就正常,可是争一个三岁的孩子……
慕成雪阖上了书,抬起眼眸评价道:“神经病。”
听到这个评价,千机楼楼主顿时用很敬佩的目光看向了他。
不愧是右使慕成雪,天下唯一一个可以镇得住邪主的人,竟然在这时候还敢说这种话,不怕被打脸。
段邪涯已经完全放开了无谓的羞耻心,听这个故事就像听说书。
“别这么说,阿雪。”听自己的右使这么评价自己,段邪涯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等你遇到我们可爱的小楚,你也会一样抵抗不了他的魅力的。”
那本书悠悠地从慕成雪面前飘走,越过了坐在中间的楚向晚,停在了白云深面前。
白云深沉默了片刻才抬起了右手,接住了这书。
见这本书竟然忽略了自己,直接找上了白云深,楚向晚一边庆幸自己不用读它,一边又意识到身旁的人这是要亲自朗读他自己在书中的选段。
正担忧着,结果听到段邪涯说的话,少堡主顿时愤怒地道:“我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