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复仇之运事(9)
这会儿恰好碰上上班时间,路上都是人。安强这才知掉,上午的事儿闹得有多大,没一个人给他打招呼不说,不少人看见他就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两嘴,更有胆大正义感强的,冲着他不屑的翻白眼。
这一路上,可把他这一辈的白眼受尽了。
安强请不到人,张晓华又跑了两家,都是一个大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消息传得比风还快,谁不知道安强干了什么,又谁愿意为了几瓶酒几条烟躺着个浑水。请不到人,安强与张晓华对视了半天,最后张晓华一发狠,拍腿道,“我去找我爹,不就个过场吗?我就不信,咱真搬进去了,那小子能把咱撵出来。”
夏凡的确是准备把他们撵出去。只是他力量不够,所以这时候就需要帮手。他求的是表哥谷峰,对于大姨一家,夏凡的看法是一分为二的。他完全相信大姨是一心一意对他好,表哥在不损伤利益的情况下是为他好,他珍惜这份好处,但并不准备滥用。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对大姨,他要乖乖的,好好维护这份感情,对表哥,他则需要经营。所以,吃完晚饭后,夏凡借着拿东西的话头,将谷峰带到了楼后的小房子那里。谷峰递给他一支烟,夏凡拿过来试了试,觉得能接受,就吸了几口。
等到一根烟快结束了,夏凡才开口,“哥,我不想跟着大舅住。”
“我知道。”谷峰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夏凡肯定要说什么,所以没开口,示意他接着说。
夏凡接着说,“按理说,外公去世了,跟着大舅是最好的。可那天他们一家人在医院里说的话,胖婶后来也跟你说了,他们这几天做的事你也知道,我不能把自己交给他们。”
“把户口落到我们家不就行了。”谷峰直接道。
夏凡摇摇头,“不成,那大舅会不甘心的,咱们都安宁不了,我也不想让大姨担心。我有个想法,表哥你得帮帮我忙。”
这事儿毕竟是对付家里的长辈,谷峰想了想,刚狠狠喷出口烟,没说话,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夏凡道,“表哥,我知道你认识人多,你帮我找两个眼生的人吧,壮一点的,能干些的。最好明天一早就到,到时候你们去招待所看白宴吧。”
谷峰不由皱了眉,他有些明白夏凡的想法,可夏凡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知道为难表哥了,可我真没办法了,我想好好过日子活下去,我不想被欺负,可这事儿我不想你们掺进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夏凡忍不住去想当年的情形,就是这排放杂物的小房子,一个不过六七平米,夏凡不上班的日子,都是住在这里的。想着,他的表情就变得有些难过,谷峰也是自小没父亲的孩子,想着他爸爸当年去世,姑姑们闹腾的那些事,想着夏凡这时候能够信任他,还考虑他们,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点点头道,“好,哥这就替你联络。”
第二天四点,安强一家和两个帮忙的人就赶到了这里。先是给老爷子上了供,烧了香,磕了头。又有人去楼道口将借来的音箱按上,放开了哀乐,一切才开始。安强带着武进几个人将老爷子的棺材抬了起来,一点点的运下了楼。
等到四点半,约好的火葬厂的车就过来了。先是安强在棺材前摔了盆,随后才将棺材装上车。人送去了不能马上烧,而是要等几天方能一起来领骨灰。所以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去,原本安强跟工会的人——此时火葬还是单位付费,去就可以,可不知怎地,他转头叫上了夏凡。
车趁着夜色一路撒着纸钱向着城西的火葬厂开去。夏凡的手覆在棺材上,心里却是万分的镇静,他当然知道,安强打得什么主意,怕是想趁机让张晓华和安小夏鸠占鹊巢了,只是,他笑了笑……。等着到了地方,将棺材搬下来,工会的人就喊,“拿上户口本、死亡证明、两寸照片,来个人跟我办手续。”
安强本想跟上去,可夏凡却先动了,他这才想起来,昨晚上一直有事,证件他压根没要,都在夏凡手中,夏凡也没主动给。夏凡跟着工会的人跑上跑下,先去业务处开具火化证,然后由工会的人交费,等着人们在火化证明上盖了章,他就小心的收了起来,然后又将手续送到了火化间,安强签字后,这才结束。
一行人紧接着坐着公交车回了城。到了家属院已经快到中午了,此时却见安家楼头围了一圈人,这回不但老头老太太,还有不少刚下了班的人也不回家做饭,守在那里。
安强心中有鬼,一瞧便有些心慌,连忙向前挤去。而夏凡却是不紧不慢的走着,工会的人想着刚才夏凡的动作,又瞧见他这样,不由问了一句,“你这孩子怎么不急,赶快去看看吧”
夏凡笑的天真无邪,“没事,我大舅会回来找我的。”
话音一落,就瞧见安强吼着冲过来,“夏凡,你找的人?”
人群分开,夏凡才瞧见,张晓华怕是借了辆车搬行李,此时衣服被子都散在地上,张晓华正坐在地上嚎,安小夏在一旁抹泪,两个大汉穿着黑西服戴着墨镜守在楼道口。
夏凡嘴角一抽,表哥,你从哪里找的人?
第十二章
这俩人倒是挺厉害,五月天带着墨镜,跟个柱子似得杵在楼道口,张晓华坐在地上又哭又嚎,不知道跟两人的妻儿父母祖宗八代发生过多少次关系,愣是脸上啥表情都没有。但你要说真是不拘言笑吧,也不是,起码夏凡透着人缝,瞧着二楼孟奶奶下来时,两人倒是极老实的侧了侧身,其中一个高点的,还说了句,“有点吵,打扰您了。”
张晓华向来是以三短一长的频率哭,这次那个尾音还没拉出来,就卡在了那儿,瞧着这两人就跟见了仇人似得,眼睛都能冒出火来,只是怕早已领教过这两人的本事,没敢向前冲,转而又嚎起来了。
等着安强拨开人群好容易挤进去了,张晓华才觉得主心骨来了,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屁股后面的灰也不拍,拉着安强的胳膊,指着这俩人就说,“你可回来了,这两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我一早过来送东西,就站在门口问我是不是安强的老婆张晓华,我答了是他们就把我往外推,说是不准进。你瞧瞧,你瞧瞧,”张晓华指着地上的东西,“全扔地上了。”
安强本以为回来看到的是,张晓华母女俩已经住进来了,哪里想着被拦在了楼下,自家的东西还都扔在了地上,当即就火了,黑着脸道,“哪儿来的,赶快滚,小心老子削你。”
那两人跟没听见似得,抬头望了望天。
安强放了狠话没人接,顿觉面子上过不去,何况这毕竟是家属院,算是他的主场,这么多人看着呢,这俩人也不敢多放肆。他常年干体力活,长得也算是人高马大,在这个院子里,除了武进,还真没人能打得过他,所以自信还是有一些。脑子迅速下了结论,他一眼扫着三轮车上放了个粗实的短棍子,伸手摸过来就往前冲。
只是业余选手和职业选手从来都不是一个段位的,人家就是吃这碗饭的,在身高等同的情况下,还是俩人,怎么会打不过他。只见矮点的那个只是上前一贴身,也不知道手怎么动的,安强的拿着棍子的右手腕就被握紧了,随后安强脸色就突然大变,被握住的手挣扎起来,坚持了不过十秒钟,就听咣当一声响,棍子落了地。
然后这黑衣大汉才拽着他手向后推了一把,安强直接后退坐地,两人瞬间拉开距离,大汉低头捡起了棍子,脸又冲向了安强,露出讥讽的神色。安强这会子却是害怕了,不自觉的颤了颤,抖着声音问,“你要干什么?”
大汉两手持棍,只听咔嚓一声,婴儿手臂粗的棍子掰成了两半,然后人家手一松,将棍子扔在了安强脚下,又回去站岗去了。
在1990年,这副表演分明就是《上海滩》中许文强的做派,简直帅呆了。不知道谁家的熊孩子,张口就一句,“强哥,你好厉害!”
同样被人叫做强哥的安强的脸色就更黑了。他不敢招惹那两人,反而回头瞪着张晓华发难,“闹腾的这么大,安瑶和谷峰呢,也没下来?”
张晓华此时满心怒火,咬牙切齿地说,“没看见,谁知道躲哪儿去了。”她倒是比安强聪明一点,“你找他们有什么用,夏凡呢?”
安强这才愣了,不敢置信地问,“你说这是夏凡找来的?”不过这时候丢了脸的他哪里需要什么肯定的答案,没等张晓华点头,他就冲了出去,冲着回来的方向喊,“夏凡,你找的人?”
围观的人听了,不由摇摇头。那可是社会上的人,夏凡一个孩子,从哪里会认识他们,这安强怕是要泻火。甚至有几个人都上前一步,想将他拦下来,夏凡头上的青紫还没消下去呢。
谁知道,夏凡压根就没想逃避这个问题,干净利索的回答道,“是我找的。命令也是我下的,我说,若是我大舅妈和表姐过来帮忙收拾,准备中午和晚上的白宴,就不用管。如果她们想趁我不在搬进来,就直接扔出去,不用给她们留脸面,反正,”夏凡停了停,然后才道,“她们也没有。”
一句话犹如水入油锅,顿时让不少人愣住了。就连质问夏凡的安强,也磕巴了一下,指着夏凡说,“你……你个兔崽子,我揍死你,你怎么说话呢。”说着,他就想扑上来,看样子是想撕烂了夏凡。
安强人高马大,夏凡瘦的都快成纸片人了,旁边的人哪里敢让他靠近?连忙拦住了他,住在一个楼上的周大爷还冲着夏凡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这可是你舅舅!”一旁的孟奶奶也跟着劝,她拉着夏凡,小声说,“凡凡啊,你以后得跟着他过啊,你不能这么得罪他啊!”
夏凡知道他们都是为自己好,也知道如果他腹黑一些,应该在私下里刚柔并济,将安强一家拿下,反正他如今已经掌握了主动,这样倒是可以留有一线,自己的名声也好听的多,显得自己不那么毒,毕竟,这年头的人还是重视亲戚。
可这样的话,安强一家呢。他们黑了心肝丧了良心连自己无依无靠的外甥都要算计,他为什么要为些许名声而替他们遮掩?他若是这样做了,就对不起自己当年受过苦遭过的罪,他重来一遍的人生,不能够这样过!所以,夏凡就是要闹大,他一个男人,连强、奸、生孩子这样的事儿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因为不可能再差,所以他无所畏惧,也从不害怕。
他轻轻对孟奶奶说了声谢谢,就趁着安强被拦着,走到了楼道口,站在了两个黑衣男身后,保证了自己安全,才开口说,“大舅,你干嘛生这么大气?不就是我找人拦着我大舅妈和表姐,没让他们搬进我家吗?可这本就是我妈妈留下的房子,昨天您去房产科不是又核实过一遍吗?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是我妈安茜的名儿。昨天王科长怎么说的,您不是才过了一天就忘了吧?您和我大舅妈是不是喝多了没送出去的茅台酒,糊涂了。”
夏凡抬高了声音接着说,“我外公的房子早在二十年前你结婚的时候,就让给你们夫妻俩了,那时候外公可是带着我大姨和我妈出来租的房子!你别忘了你当初怎么说的,您说女孩都是泼出去的水,房子跟她们有个屁关系,我不图她们的东西,她们也别想占我的光。怎么,如今觉得房子小了,就打我的主意,大舅,你二十年前吐出去的口水,现在要用舌头添回来吗?”
夏凡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运动服,少年长相清秀,肤色白皙,脊梁更是挺得笔直,站在那里,就似一幅画。只是这幅画画的不是风花雪月,而是狂风暴雨,他的话语尖刻而不留丝毫情面,全部泼向了安强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