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离魂小记(52)
穆初桐心里想:「这个韧总情绪好像不是很稳定啊。」
不过现在韧总是他的「金主」了,管他情绪稳不稳定,有钱就行了。穆初桐将和郁韫韧面谈的时间写进日程里,并问郁韫韧要了项目真正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去打听一下对方的要求。对方知道是郁韫韧介绍的,便也比较客气。
穆初桐研究了一下项目,又接到了顾氏的电话,说之前合作的项目可能有转寰余地,请他去面谈。穆初桐大惊,心想:「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
约定的地点并非在顾氏办公楼,而是在一个私人会所。穆初桐心里直犯嘀咕:「难道顾晓山那么渣,有了男朋友,还想潜规则我?」
可那能怎么办呢?
穆初桐去了会所,才发现面对的不是顾晓山,而是顾晓山他爹。
穆初桐心想:「难道顾晓山他爹又要给钱我赶我走?那也不错哦。这些年物价飞涨、通货膨胀,我的身家也提升了,那是不是可以多拿点?」
顾老爷朝他笑笑,请他坐下。穆初桐也笑着坐下,等着顾老爷拿出支票簿,心里已经开始算提出什么数字可以利益最大化。
顾老爷笑着说:「我当年给你一笔钱,让你去创业,就是知道你一定会成大器的!」
穆初桐听了,感觉有些不对,却也笑笑:「不敢当、不敢当。现在公司不是也快倒闭了么?」
「做生意,负债啊、惹官司啊,都很正常的。不出这些问题还做不大呢!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顾老爷笑笑,「更何况,是有人故意给你使绊子呢?」
穆初桐听了,便笑笑:「是么?谁故意给我使绊子?我怎么不清楚啊?是我自己经营不善,怪不了别人的。」
顾老爷哈哈笑了,说:「你这孩子,还是那么狡猾。你觉得我跟叔敬仪是站一边的吗?」
「这是什么话?敬少爷是我兄长啊!」穆初桐言笑晏晏,「我可尊重他了,他在哪边,我就在哪边。」
顾老爷便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用说这些虚的了。我今天约你在这么私密的地方,就是方便你畅所欲言的。你有什么难题的,尽管和我说,我能帮的就会帮忙。」
穆初桐听得云里雾里的,便试探性地说:「这能帮就帮?那不如把我的合作方案通过了呗!」
「可以啊。」顾老爷叫助理拿出了文件,「我正要说这个呢,我觉得你们公司的方案很好。晓山没通过,是他看走眼了。」
穆初桐看着桌子上的文件,悄悄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背,吃疼了才知道没发梦:「呃?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请顾老爷明示!」
顾老爷笑道:「我这个人,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不知道你是不是?」
「当然、当然。」穆初桐笑道。
顾老爷便道:「当年你说你一定会和晓山终成眷属的,不知道这话还算不算数?」
穆初桐皱起眉来,说:「呃……嗯……事隔多年,他现在有了新人了,我要这样,不是……不太好么?」
「但明明是你先和他订婚的啊。」顾老爷说,「要说后来者,那是郁韫韧。」
穆初桐心想:「订婚」?你当初还说我俩「无媒苟合」「不知羞耻」!那说辞一听啊,不知道还以为在演宅斗戏!
穆初桐呵呵笑了,说:「这、这『订婚』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我也挺明白的……其实这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也想明白了。我这么粗浅鄙陋的人,根本配不上顾晓山。我现在都很踏实做人了,什么情情爱爱的事情都不想,男人也不搞了,就是搞钱。」
顾老爷却说道:「情爱之事,该想还得想的,难道孤独终老吗?我也不舍得我儿子如此。」
穆初桐又绕回去:「可你儿子不是有韧总了么?他俩门当户对,和和美美,我是什么狗东西,也敢搀和进去?」
顾老爷心想,这穆初桐真的是在叔家遭罪了,张嘴说自己「狗东西」都不带脸红的。
既然如此,顾老爷也学着穆初桐「实用主义」起来,堂而皇之地说:「既然你想搞钱,我就给你个机会,看你能不能拿住了。」
「嗯?」穆初桐竖起耳朵,「还请顾先生赐教啊!」
顾老爷出门不多,但一旦出门,自然是要「毕其功于一役」,把一切处理好,毕竟老人家不好走来走去,折腾坏了可怎么办。所以,他跟穆初桐说明了厉害,「威逼」与「利诱」都用上了一遍,便又召见了另一个人——很重要的一个人——他的儿子顾晓山。
顾晓山进了门,便见这个小茶厅还是老样子,放置着明清风格的家具,透雕的窗户映着阳光,窗边放着一株巴西铁树,在中式的布置中添了许多异域风情。顾老爷就坐在茶厅中央的刻蝙蝠木榻上,笑着看他。
时光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顾晓山还是个学生,靠着家长定的「绩效」讨零用钱,而顾老爷还是家族里的那个「绝对权威」。
顾晓山按照了旧日习惯,选择坐在了黄花梨的杌凳上。黄花梨木虽然昂贵,但杌凳较低,又无依无靠的,坐得并不舒服,是地位低的人坐的。但凡出现这个阵仗,顾晓山都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而顾晓山很久没有做错任何事了。
又或者说,顾老爷很久没有计较顾晓山做错什么事了。
第83章
顾老爷笑着说:「我看过了最近递上来的X07号策划案。我也见过了穆初桐了。」
「嗯?」顾晓山挑眉,心想,这穆初桐还真有本事,居然还找上了老爷子。
「那小子倒是长进了。」顾老爷笑道,「我看他的方案很好,为什么不采用?」
顾晓山答道:「这是综合的考量……」
顾老爷敲了敲手里的茶碗,发出了叮当脆响,阻断了顾晓山的鬼话。劳顿了一天,顾老爷有些累了,并不想花时间听顾晓山扯谎,再费神找他言语的漏洞,再针锋相对几个回合,最后以训斥顾晓山收场。所以,顾老爷难得地直接起来:「是不是为了郁韫韧啊?」
顾晓山留意到,顾老爷叫了韧子的全名,这可不是好兆头。
「不是。」顾晓山梗着脖子,「怎么会跟他有关系?」
顾老爷笑了:「最好是没有。我都不相信你会成为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您说得对。」顾晓山回答。
顾老爷又说:「听说你最近上班时间缩短了很多。」
这是事实,但也是因为顾晓山以往上班时间长得不合理。现在,他只是有了自己私人的感情生活,所以分了不少时间、精力给他的男朋友。
「听说?」顾晓山笑道,「听谁说的?」
顾老爷知道这是顾晓山惯用的伎俩,不直接回应问题却抛出一个新的问题——这还是跟自己学的。顾老爷笑了:「我就问你,是不是?」
顾晓山便回答:「我倒不这么认为,像我这样的工作强度和工作时长,如果不是CEO,都可以申请劳动仲裁了。」说着,顾晓山又笑笑:「当然,我也是很乐在其中的。只是最近年纪上去了,颈椎啊、眼睛啊都出问题了,便谨遵医嘱,多点走动、休息!」
这答案算是无懈可击。
顾老爷笑道:「这也很好的,我一直很提倡『劳逸结合』。你是我的儿子,我也心疼你的。但我同时又是董事,你懂吗?你要是做出不利于公司的决定,会很让我为难。比如穆初桐这件事,我觉得你的决策就不是特别符合公司利益。」
「嗯,我明白。」顾晓山其实在这件事上多少有些心虚,他为了韧子的一点不高兴而不选择最符合公司利益的方案,这件事他回想起来,也有点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作为顾氏CEO的自己。
顾老爷吹了吹茶汤,啜了一口,又缓缓说:「还有别的,O城的合作好像有点了波折,叔敬仪似乎在重新估量和顾氏合作的条款。据说是因为你没给他这个『相亲对象』面子,为了郁韫韧昏了头,是不是这个原因?」
顾晓山和叔敬仪关系变差,当然是有韧子的因素在,但和顾老爷所推测的却很有出入。可顾晓山也不好解释,便含糊地说:「这可是没有的事!叔敬仪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我俩头一次相亲就没看上对方,怎么就因为我和韧子的事而闹不愉快?」
「我可听说,他为了你去了C城的山里,可你回来就跟韧子交往了,还当众不给他好脸。」顾老爷说的似乎都是事实,推断的过程也比较合理。
顾晓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索性不解释,只是笑了:「就算没有韧子,我也不会和叔敬仪交往啊。难道因为叔敬仪手握资源,我就跟他相亲结婚吗?」
顾老爷答:「我认为这是一个糟糕的主意,但起码能给顾家带来好处,总好过跟韧子胡闹。」
「父亲,您到底是什么意思?」顾晓山也难得地直白起来,看着顾老爷的眼睛问道。
顾老爷便回答:「我一直希望你能够定下来,成家立业。对象最好是聪明机敏、不惹麻烦的、还对你的事业和人生都有好处的人。就算出身不好也无妨,总好过是一个胡闹的对象。」
「聪明机敏」、「不惹麻烦」,顾晓山怀疑顾老爷简直在故意说韧子的反义词。
另一方面,顾老爷何尝不是觉得顾晓山找了一个「理想配偶」的反义词。
顾晓山便说道:「您说得有道理,但我也有自己的考量。」
「你的考量是什么?就不计入我的考量了吗?」顾老爷的声音难得地拔高了,显示出他的怒意。
顾晓山确实不得不考虑顾老爷的心情,便说:「我自然希望得到您的祝福,我相信韧子也是一样。」
顾老爷冷笑:「你当初说是『迫不得已』才和韧子在一起的,现在看来,你是骗我的吧?」
顾晓山不置可否,说:「您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呵,」又是不直接回应问题却抛出一个新的问题,顾老爷笑了,「骗我不要紧,最紧要的是你知道为什么你选择骗我。因为你也知道真正的答案令人难以信服。你也知道这个决定是很愚蠢的,所以你不敢说实话。」
顾晓山语塞了:「我……」
「不用多言!」顾老爷说道,「你如果想说郁韫韧不会使你变得愚蠢、也不会损害我们的利益,那你就证明给我看。」
顾晓山一时怔住了:「证明?」
「是的,」顾老爷说道,「叔敬仪和穆初桐,都是因为你喜欢韧子而疏远的,但他们都是有用的人。如果你想证明你还有理智,你想证明你和韧子的感情并不愚蠢,那么,你就和他们好好合作,将O城的项目按照策划拿下来。」说着,顾老爷将策划书丢在顾晓山面前。
顾晓山将策划书拿起来,这显然不是顾晓山之前订的那一份。这是经过修改的,按照顾老爷意愿而做成的。不得不说,顾老爷还是眼光毒辣、经验老道,这一份策划确实非常优秀。只是,如果要按照这个计划行事,那么他和叔敬仪、穆初桐就联系紧密许多了。
但他未来得及提出异议,顾老爷就再次发话:「昨晚O城山火,你知道了吧?」
「嗯,我知道。」顾晓山回答。
「那还不马上去?」顾老爷冷笑,「那边都在死人塌楼,你却在这儿风流快活?」
这么一说,顾晓山亦觉得不像话。
车架、机票都已准备妥当,顾晓山简直像是被赶鸭子上架地赶上了飞机。临起飞前,他给郁韫韧打了个电话。韧子却没接。他心里总感觉不安,但飞机也要起飞了。O城那边因为极端天气而起了山火,建造工程损失惨重还是其次,似乎也有了伤亡。他也不得不立即赶去料理。他总不可能因为男朋友一时没接电话就不去处理如此紧急的大事。一来,他是懊悔自己最近确实倦怠了,另一方面,他也急于在父亲面前证明韧子并没有影响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