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快穿指南(3)
关渭城早已从手无寸铁的顾谷的脚步,判断此人应是毫无武功,他盯着顾谷沉默了一会儿,半晌,说道:“我认识你,我不杀你。”说完把刀插、回腰部,他怕放在背后会刮伤江楚水。
顾谷瞬间煞白了一张脸,眼珠子像鱼一样突出,已经条件反射的说:“你怎么会认识我?”这人难道知道自己是内应的?
说完后,顾谷才后悔自己冒失的反问他了,这不是变相的承认自己身份有问题么。
关渭城淡淡的回答:“恩,有人给我看过你的画像。”
顾谷脑筋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观关渭城的气质与手段,猜测此人应该就是官府的人,顾谷打听过知道那个被他抱着的人是与跟朝廷有关联的,至于是什么身份大家还未打探出来,但是不难猜到此人是来拯救江楚水的。
关渭城皱着眉头看他:“你快离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可以去找外面的兵官,他们不会立马杀掉没有反抗举手就赴的人,起码会质问你原因,你说明身份,他们就会带那你走。”
顾谷听了苦笑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自己走和不走有区别么,反正都活不长了。
顾谷瘦弱的两颊蜷缩进了两个显得高高的颧骨里面,深深的陷了进去,既颓废又苍白:“我走之前可以跟你说句话么。”
顾谷指了指江楚水的方向,示意这句话是对着江楚水说的。
关渭城还未有动作,身体就猛然一僵,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脊背上,有着一只软软的手轻轻的抚过,带着暗示性的抚摸。
他知道怀中人的意思是让他将他放下,但是那只骨肉匀称的手似乎能慢慢引起他身体的颤粟,顺着那条线一步一步颤抖的送进心中,关渭城不敢再抱,双手连忙松开,怀中之人便滑溜溜像块水棉一样顺着他的身体幅度滑下,又把他所有的注意力狠狠吸走了。
这让关渭城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腰线,宛如怀中抱了一团软玉,他连腰围都虚想了一个数字,顿时被心中念想吓得背脊冒出冷汗,霎时之间,连五指都不敢碰上江楚水的身体,只好虚扶着这人,更导致他整个人又硬又僵一动不动的笔直的站着。
不过关渭城脸色却是丝毫未起变化的,反而更加冷峻森严。
江楚水掐住手心,想找准重心站稳,奈何身体发虚,还是只能靠着关渭城,他看着顾谷,想起此人在他被困之时对他多有照顾,虽然他伸手进他嘴里的行为有点奇怪且冒犯,还让他感觉有点脏和不舒服,不过顾谷确实是帮助了他。
这让江楚水联想到了他转世重活之前,每逢遇难或者探宝秘境时,都有人因他的身份地位,门派,能力与气魄敬佩他,还有许多人更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而折服他,顺从他,仰慕他,从而拜在他的门下,很多人还弃暗从明,转归正途。
也正是有这一些与他结拜的兄弟,知己,朋友,还有大量的手下门徒,所以导致他前世遇佛杀佛,遇魔斩魔。
即使他这一辈子转世重修后发现,前世强大的神识只能窥探自身,在闭眼内视之时还发现今生这具身子骨筋骨狭窄,经脉脆弱,也无灵根,竟是毫无修仙根骨,更为严重的是体弱多病,从娘胎里便要用药引吊着,也不能修习此间凡人武艺,但是他相信,肯定有法子让他重回仙途,而他已经根据他前世的经验也差不多凑齐了一方药方,正等着养好了这具肉体便尝试加以锻炼。
而他也对自己充满绝对的自信,即使他现在名声不显,毫无功利,也无武艺傍身,但凭借他自己独有的气场魅力,有人敬仰他也不足为奇。
这搭在前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这般想着,江楚水眼睛往顾谷身形眼光绕了一圈,有些不满意的微微皱了下眉头,貌不惊人,毫无武艺,没有任何特长之处,没有任何值得收用的价值。
但是想到了他这几日的好意,之前是因为把他放在敌人身份上所以对他毫不理会,但如今此人在危机时还不忘记他,而且貌似不像是与这贼窝同流合污的样子,最重要的是,这人貌似是他这辈子第一个有想投奔他念头的手下。
若是如此,若此人投向他,根据他的情况,应是个忠实的憨仆。
想到这也不过是江楚水瞬间翻转的想法,他最后还是对着顾谷一笑道:“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顾谷看呆了,满眼都是那人的笑靥,撞到心房砰砰直跳,这还是第一次见江楚水笑,比冰山融化刹那芳华还要震撼:“我……我……”
他其实不知道想跟他说什么的,他来的时候一心只想见他,害怕他出了事情。
顾谷木木的掏出怀中一物,是个有点崩角的银镯子,是顾谷娘亲的遗物,他一直带在身上从不离身,顾谷摩挲着这个东西,他这时候只想把它送给这个人。
顾谷说:“我想把这个送给你。”
江楚水对于顾谷的眼神一点也不敏感,也可以说是早已习惯,转世前他站在众人仰视的位置,无论炙热的,还是嫉妒的眼神他都可以淡然,江楚水有些惊讶的望着看着这个镯子,暗暗猜测难道是拜下他门下的信物不成,虽然说此人资质愚笨,但他还是伸手接受了,随即发觉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信物转交,想了一下把身份告诉此人应该没关系,便对顾谷说出自己此身身份:“你走后若有意可以去京城永诚郡王府上寻我,我是郡王世子,我名江楚水,你若找上来,我可以安排你在府上做事。”
顾谷一愣,被他所说的话怔住,随即心中像黄连一样苦的发麻,顺着血液流转全身。
顾谷没想过江楚水的身份竟如此之高,他难道不是山中女匪随意抢绑的一个人吗?那群号称是小心谨慎的匪徒是一群傻子吗,那么小心行事的众人竟没都没有发现,他们掠夺的商队里是坐着一个那么尊贵的人。
顾谷眼中发涩,这人的距离与他相隔天与地之远,他是天空悬挂的明月,而他顾谷自己不过是一颗土中淹没的尘埃,刹那间,胸口疼痛,疼到他浑身颤抖。
他又想起了那桃花源的小萼村,耳边皆是父母慈爱的笑声与话语,但是没了,什么都没了,留下的只是一群被人控制没有声息的奴隶。
他这个五当家的名号还是因为他死去的村长父亲换回来的,因他是村长儿子,所以能以他的身份再把这群村民再套上一层枷锁。
所以他才一直不承认他的身份,一直跟人强调这里是小萼村。
但是,他们所有村民皆被下了一种不知名的毒,每逢月初就要吃一次解药,若不及时吃上一次,便会口吐白沫,全身宛如断骨之痛,内脏也会绞在一起,七日后整个人就会活生生痛死,而解药放在这个山寨的主人手中,但他已经消失了大半年了,而且只留下了六个月的解药分量。
他虽是内应,但顾谷也不知道这毒最后能不能解开,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而此间的人或多或少带着凶狠邪恶残暴的性格也多于因此。
他也是。
顾谷低下头咬住牙关,不想让自己贪婪而渴望的眼神暴露出来,他其实来之前是抱着恶毒且病态的念头的,他想抱一下他的桃花源,想摸一下他的桃花源,想让他的桃花与他一起死。
多好啊,想必还能一起埋葬在花丛里,到时候长出的花该有多娇艳啊。
顾谷咬到下唇浸入血腥味,但他没有任何感觉,只感觉到自己头脑昏沉,不可否认,甚至是不可置信,在最后,得知自己要眼睁睁看着江楚水离去时,他的心情竟然在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丝丝轻松与愉悦的感觉。
顾谷觉得自己既矛盾又丑陋,自己估计给那个人提鞋都不配吧。
不过没关系,顾谷想着,江楚水走了,他最喜欢的桃花源就还会存在这个世上,他还带着他最为珍惜的银手镯呢。
顾谷有些癫狂的低着头痴痴的一笑。
关渭城一直默默的听着两人说话,不作出声音,到现在才开口:“事不宜迟,江世子,咱们走吧,再延时恐怕会差池。”
江楚水点了点头,回头看着低着头的顾谷,有些担忧:“你小心些,快躲起来吧。”
说完,被吓了软骨散而浑身乏力的他顺从的又让关渭城往他身上一抗,倒挂回了宽大结实的肩膀之上,其实这动作让他很不舒服,肚中更是有些翻滚恶心,但又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地方,所以便没开口说出来。
顾谷一直不敢抬头,直到两人无踪无影听不到脚步声,才像面团一样瘫软在地上,捶地痛苦嚎啕大哭出来。
关渭城把江楚水扛起来后便顺着大门走出去,江楚水发现扛着他的人似乎很熟悉这个地段,带着他运起轻功,迅速的跑着山路,一路上竟没遇到什么人。
直到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看到四周环境出现的明显的变化,才奇怪的问:“我们不用跟官府的人汇合吗?”
黑暗中一片寂静,江楚水被倒挂着看不清背后人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这人低沉的说:“……嗯。”
第5章 帐中香(五)
想必这样虚弱无力的感觉就算再过多少年也是毫不习惯的,江楚水习惯性的用只能内窥的神识往脑海一探,还是老样子,脑海中一片灰沉沉的,如同雾状,待往深处凝视,与他神魂所系的本命法器尚存在中央,本是一块流光四射,晶莹剔透的玉器,成剑型胚胎,可攻可防亦可当做座驾,如今却暗淡无光,已经过了十几年之久,无数条裂痕还是深深的刻在剑器之上。
他其实一直奇怪自己怎么会转世重修的,他转修前没有自爆修为,亦没有特意寻求转世,只记得最后在一处珍宝秘境之内,为了抢夺某样东西,有些人打破了相互定下只能凭借自己本事获得宝藏的约定,一起合攻修为实力最高的他,奈何一时间手段尽出,危机之下只能强行突破至元婴期,其中凶险言语不能祥透,待他一剑杀光全部人后便吐血昏迷了过去,醒来后竟变成一婴儿从母腹中爬出,想说话也只能啊啊啼哭。
更重要的是所处的地方也一点都不像他前世所认识的小世界,此处竟无人懂得修真,只知道凡人武艺,这般想着再想细细把看脑海中的玉器,却又忘了会因神识观摩太久,脑海神经会如针刺般疼痛,刹那间,江楚水便瘫软仰头喘息。
“怎么了……”关渭城停下步伐,把江楚水抱在身前查看,发现他满脑细汗,玉做的肌肤渗出了水珠额前几缕发丝粘稠的粘在头上,关渭城紧张的一个手掌缕上去,为他抚去汗滴。
江楚水有些尴尬的按住那只手,发现这个姿势好像不太对,自己被他如同抱婴儿一样托在身前,一只手臂横在臀下,另一只手臂托着后背细细拍着。
因为他身量不矮,这个姿势使他的头微微垂着看到关渭城关怀的神情,关渭城五官英俊,眼神深邃专注,两人距离近到连上扬的剑眉处的绒毛都能瞧见,还能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窘迫发红的脸。
两人头与头的几乎紧密挨着,吐出来的呼吸都仿佛缠绕在一起,江楚水有些不自然的躲开那双眼,更加暗恨这世不争气的身子,双手用力自己爬回他的肩上示意他又把他翻过来,变回倒挂在他身上,闷声说:“我没事,快走吧。”
早在刚才,关渭城的耳垂已经红透了,他是天生不红脸的人,但是耳朵却会奇怪的红得发热,他在接手这个案子之前就听说过江楚水这个人,身为世子却从没吃过苦,从小人参燕窝养在宅中,因为身子不好,永诚郡王王妃便拘着他不让他出门,虽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会被捆进匪寨中,但是很明显的看得出来江楚水应该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料想他长那么大都没吃过那么重的苦吧,这样想着,关渭城心莫名也跟着替他感到难受,内心之处涌起淡淡怜惜,误会他是不好意思说害怕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