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作者顶风作案(140)
弥生所恨?
方既白目送不化骨离去,目送那当是叫祝无心的不化骨离去。
他嘴角一笑。
——弥个屁的一生所恨。
尔后。
却是于照面一句点拨,于林中偏一相逢,于人前讳言定罪,于明镜死里厮磨。
他突然有点后悔那般折辱一个素来站在云端的人了。
几番挣扎下返回明镜,青年不在。
他一怔,随后却是福至心灵回到了淮止淮安苑中。
漫山槐花已然开放,最美的还是那人后院里古旧的几棵。
他也曾在夏夜缠着那人坐在树下石凳上与他看微明天色。
他也曾惴惴不安端着糕点在树下等他一句“尚可”。
林清辅他们出来了。
不过几句两看相厌,一腔柔情顿时又成了如剑般的锋利刻骨。
洛无鸢那段对语应是唤他有话讲的。
方既白苦笑。
结果到头来,关心他的还只是只有女子一个……
所以当挽苍剑突然拂过花雨沉然刺进洛无鸢肩膀的刹那。
方既白整个人都是懵的。
青年又是那副似乎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模一样,同一年前一模一样。
——何苦这样。
这样还不如上辈子撕破嘴脸你那肆意而笑的样子。
“等死吧。”
方既白双手在青年项前攥紧。
他猛然一力将人摔在对面树干上。
第一次起了杀心。
十五
方既白觉得。
本如此一刀两断就该很好了。
可他贱啊。
在已然成仇的爱情面前,他还是下贱。
……那一日趁夜色,他却是又返回淮止山。
隔着轩窗与月色,方既白却是看见青年一身里衣逶迤垂落,柳穿庭坐在他身边,手指攥住他分明一带就会全衣脱开的腰带,竟是满然一腔唾手可得的得意与火热。
怒火中烧理智全无,一个“滚”字脱口而出,他甚至下意识放出了自己虽从大乘滑落,可依旧稳稳渡劫的神识去镇压那一番醉死梦生。
他的师尊从长辈手底摔落,半截锁骨与肩头伏在衣上,任长发在上留下几道涓涓细流。
他道:“方既白,你也滚。”
他居然是能认出他的。
方既白一惊,人已是从暗处走出。
——他本不应该走出的。
这时候的陆苍颜估计向死之心早都定下了,什么不留情面的话都说得出口。
他却是信了。
震怒下已是将人直接压在了床头,他替柳穿庭完成了他未尽的动作。
腰带从身前滑落,那单薄的白衣顿然委地,露了一身清透傲骨。
——他早便觉得师尊混身上下哪里都好看的。
心应该跳得很快,他的欲望让他伸手侵入了青年之后。
师尊估计从来都没有行过一丝床笫之欢的。
不过被他指尖几下挑逗便付了一腔暗浊。那人青涩的身子泛起淡红,眼角本已干掉的泪痕又一次被冲掉,添了新的阑干纵横。
他想要这个人。
渴求下他已是换了手,故意趁着那人自己缴来的粮草,将指尖更往深处送了送。
青年修长的双手顿然紧紧攥住了床褥,那声音混着羞愤下压不去的吟哦,却一句就让他心如冰冷。
“……果然……我……哈……当初就不该……”
——当初?
你还好意思提当初!!?
愤怒下直接抽开手去,青年一声破碎卡于喉咙,却是瞬间就被他狼一般的冲撞打断了词话。
——这场面他曾经无数次在午夜梦回中想到。
那梦境他解过,他衍过,他用尽自己一生的幻想,将每一个细节都沉沉刻画。
他希望那该是两心相悦下落于唇边的细吻,而非如今,他绝望下肆意的噬咬挣扎。
只有身体上惨烈的碰撞融合,只有躯壳间弥血的掠夺厮杀。
占有了?餍足了?
……却也输尽了。
一步步地,用尽两辈子输尽了。
他紧紧握住青年被囿仙捆出细密血痕的腰线,眼底,该是有泪水落下,滴在那人浅汗蒸灼的发上。
十六
方既白最后一次见陆苍颜,就是他被楚彦轻带着杀出重围于淮止山巅的那最后一刻。
狼狈与憔悴该是刻在脸上的,可他的眼底,却依旧如胜寒连绵两世的积雪。
那般纯,那般粹。就仿佛一切加诸于骨骼皮肉的痛苦都是过眼云烟,都是他所不屑,所无谓的。
四面楚歌,万人唾辱。道骨被剔,清白无处。
他分明失去了一切。可方既白觉得,他似乎是真的快乐。
虚无缥缈,似水如风,恍惚是登仙之人轮回体历后的蓦然的顿悟,冷眼看着这世间万物喧扰争执,无止无休。
——他就那么冷眼看着众人声声讨伐让他去死,他就那么冷眼看着顾粼一剑将他扫出数米,他就那么冷眼看着自己。
冷眼看着自己问他。
问他。
“后悔吗。”
他突然笑了。
“……不悔。”
——不悔。
那两个字答得干脆而轻柔,仿佛是在回答他今日的槐花糕好吃与否。
方既白感觉自己手指紧紧攥出了血痕。
随之。
凰觉出鞘。
见血封喉。
那滚烫的血色比骄阳还要浓艳三分,漫天槐花如雪而落,浸透了剑尖那赤红的琥珀。
然后。
他听到自己最后咬牙切齿说了句:“恩断义绝,生死不逢。”
青年该是笑了下,那满是血迹的右手轻轻伸出,却是在反手将凰觉递得更深的刹那,替他拂去了眼角沾上的血色。
他也听到那人最后淡泊宁静回了句:
“好。”
“恩断义绝。”
“生死不逢。”
十七
十余年巍巍而过,临渊禁山却是一如十多年前初建那般,那般渗骨的冰冷。
沿山路一步步寂静登顶,伸手除去旧里干枯的花束,方既白将一捧新的月见,小心翼翼放在山巅广殿紧封的窗口。
他推门而入。
殿内有燃香香味清幽,唤魂灯留魄烛光线微末,却是照得那阖手静静躺于冰床上的青年越发安然温和。
黑衣人似是驻足一刻,随后却还是拘谨着靠了过去。
他吻了吻青年少了血色的唇角,眼底似有柔情荡过。
“师尊。”
他轻声唤。
“……今年的槐花开得也很好看……弟子重新做了新的槐花糕,您可愿意,尝一点呢……”
无人回答,反倒是腰间挂着的玉玦突兀一闪,却也有人低声在说:
“……大人。”
方既白拂去青年发丝的动作一顿,松开那微凉的唇线,他依旧温着声音吻过那人紧闭的眼眸。
“什么事。”
“……这……是……是胜寒宗那边……他们又有人……攻过来了。”
玉玦上的微光瞬被单方掐灭,方既白轻轻从那睫羽边擦过,却是重新伸手替人理齐了宽大的天枢服袖摆。
他缓然站起身,一柄纯黑勾血的华丽长剑从虚空煌然而出,剑穗微鸣,却是与挽苍挂着的一般无二。
最后一眼看了看那躺在冰间已经好久的青年,方既白眼底柔情终归一灭,整个人已是转过身,一步步迈出了大殿。
他轻声道:
“师尊,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不死心的人太多,现在,弟子总该还是要再去会会……”
“几位师叔伯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甲:……听说你参加胜寒宗自主招生了?
乙:你去了临渊宗的?
甲:是的是的……哎你面试题目是什么?难吗?
乙:……还好……倒是一直听说临渊的题目都刁钻啊……
甲:……此次还好吧……所以你的题目……
乙:同样你的题目?
甲乙(异口同声):夸夸陆山主〃?〃。
甲乙:……(?_?)……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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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看着来自主招生的年轻面庞们内心满是岁月的沧桑呀~
这里是进入△大床(来嘛来嘛~)的自主招生题目↓
question:请问本章最后一小节有何作用,请具体分析~
☆、恍世1
又是一年年节前夕,因着近来一直歌舞升平风调雨顺,赶年关还逢了场瑞雪,家家户户来日光景看着都喜人,竟是连望州盘锦镇上的集会,不免都热闹了二三分。
挨街口那家茶馆,今日也是坐满了淘年货累了歇脚的人。
这楼里的评书一向讲得十里八乡都是有名,更何况如今赶会集时候,坐镇的那说书先生还是掌柜大老远从榭城请来的尖把儿好手。
老头子醒木那么一拍,千里万里十年百年的故事还别说,当真儿就是洋洋洒洒张口就来,直听得坐下满席一个个摇头晃脑,趁着楼里烧得作响的炭炉满心都是舒服畅快。
——啪!
“……既然谈到了如今新朝,那这仙家故事咱可必须也得多聊几句了……喏,现下最多谈资的那个……可不还就是三年前那惊天动地的一大战么……”
那花白胡子的老头抿了一口杯里淡茶,却是话题一拐,从十几年前新立的宣朝就谈到虚里飘里修士的事上了。
不过平头老百姓一般也都对那些天上飞的神仙们更感兴趣,一腔热血刚被提起来,众人便见那老头老神在在就是不开嗓了。
如此一番吊胃口,不少人都是急得掏出闲钱丢在桌角,直叫一旁那说书人的小孙子露出虎牙挨个摸进腰包。
那老头看得孙子又是收了小半荷包的碎板,胡子一翘,却也继续慢悠悠讲开去了。
“想必众人也都知道,如今儿咱这天家。”
他抱拳朝南揖了揖。
“便是临渊上宗明里暗里一力辅佐而上的。”
他把杯子往远一推:
“能直接开辟新朝而出,想必各位也当知道这正统上宗究竟有多恐怖了……不过呀。”
“三年前,就是三年前,如此这般厉害的临渊哟,居是被别家生生打到了护宗大阵门口,哎呀呀!当时那漫天压着的雷云,果真是一怒山海平一愤天地变呐!”
听他一句刚入了正题可又一笔子讲偏了,底下已是有人急得叫出来了:“……田先生!您要讲便讲,怎地又扯远了!!?”
那田先生哈哈一笑:“莫急莫急,这不继续便顺下来了嘛……在座可有知晓……那战,是同谁打得么?”
底下一年轻人嚼着花生米说:“……不是说得是胜寒宗一路杀了过去,结果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田先生道:“确是胜寒没错,不过这打起来的因由……”
他醒木又一拍:“据闻却是为了争一个事物。”
“什么东西啊?”
田先生道:“仙家风声都紧,咱这些平头老百姓哪说得清楚,我家有个远方亲戚孩子倒是在恪道宗当弟子,当时有幸围观到了……说是一尊长条箱子。”
有人不由失落道:“……箱子?你这般说,可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