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邪神的我能力是抽卡(183)
金色的太阳落在这里,就像是连周围的环境都跟着被一并照亮了。他望着苏耶尔,叹了一口气,随后手上一用力,将苏耶尔带到了自己的怀中,随后揽住了他。
一头栽进了托纳蒂乌宽广的胸怀当中,以至于现在原本就不怎么灵敏的头脑更是已经直接宕机了的苏耶尔:呃、呃?
他的羽耳与头颅相接的部分的、那一点点能够看到皮肤的耳根“唰”的一下就全部都红了,看上去就像是完全熟透了的果实,甚至让人疑心靠近一些的话,是否会嗅到近乎于糜烂一般的烈酒的味道。
苏耶尔现在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够呆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眼前的那一片托纳蒂乌的白色的衣服,脑子逐渐停止了运转。
——要,要一直这样抱着么?
可是让苏耶尔自己去挣脱这个怀抱的话,他又确实是有些难以做到,钝刀子割肉也不过如此了……更何况,当察觉到苏耶尔似乎有了一点点的、挣扎的迹象的时候,那一直都横在他的腰间未曾撤离的手臂甚至还更用力的紧了紧,像是生怕松了一点,苏耶尔都给直接掉了出去。
这下子,无异就更糟糕了——至少对于苏耶尔来说是这样。
他和托纳蒂乌之间这下当真是再没有半点的距离,苏耶尔艰难的侧了侧脸,好歹是没有让自己再保持一个——尴尬又幸福的——脸几乎直接埋在托纳蒂乌的胸当中的窘境。
少年的脸红艳欲滴,仿佛只需要用指尖在上面轻轻的一划,就会从中流淌出液体来。
苏耶尔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敢看,当然也更是不敢动一下;只是,当五感当中的一个被剥夺的时候,其他的几种感官就仿佛变的要更加的敏锐起来。
他能够嗅到托纳蒂乌身上一直都会带有的、日光花的味道,让苏耶尔觉得自己晕晕乎乎,已经完全是因为倚靠着托纳蒂乌、靠着对方支撑起自己全身的重量所以才没有直接软趴趴的滑下去;他的耳边也能够听到那正被自己所紧贴着的胸膛之下传来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
咚咚。
咚咚。
一声一声,恍若擂鼓。
苏耶尔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那究竟是托纳蒂乌的心跳声,还是他自己的心跳声了。
他被托纳蒂乌抱在怀中,对方的衣袖宽大,于是便几乎将身形要显得纤细和娇小了许多的少年人给完全罩住。
苏耶尔轻轻的、常识性的抬了抬手,小心的攥住了托纳蒂乌胸口的衣襟,随后轻轻的攥紧。
这一刻,苏耶尔满脑子都只充斥着一个念想——
【我见灿日,奔我而来。】
***
金色的、太阳一般的图案在托纳蒂乌的脚下一闪而过,他们便停止了继续下落的趋势,在空中悬停了下来。
即便是托纳蒂乌,也还是第一次踏足这样的场所。
他眉心的太阳印记在这黑暗当中闪闪发亮,金色的眼瞳当中也像是流动着华彩,让托纳蒂乌能够看清楚黑暗当中的一切。他四下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心头对于他们现在的处境倒是有了些数。
——那一道缝隙之后所连接的,大抵是时间与空间交错的裂隙。在这里充斥的事无尽的乱流与世界的闪念,托纳蒂乌以【太阳】之尊方才能够在这里自如的行走,倘若是换成其他的神明的话,或许连在这一处缝隙当中制止自己的下落都做不到,而只能够最终一路坠到最底层去。
这下子,托纳蒂乌倒是无比的庆幸,自己在第一时间就赶来了苏耶尔的身边——否则的话,他几乎不敢想象,若是苏耶尔一个人流落到这里将会怎么样。
而这个时候,托纳蒂乌才后知后觉一般的,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苏耶尔好像已经安静很久了,以至于托纳蒂乌差点都要忽略掉了他的存在。
他忙低下头去,轻声的呼唤苏耶尔的名字:“苏耶尔?苏耶尔?”
一个银白色的、毛茸茸的脑袋从他的胸前冒了出来,声音低如蚊呐:“……我在。”
托纳蒂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情急之下,将苏耶尔给包裹的有些太过于严实了。
托纳蒂乌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托纳蒂乌。”胸前的衣服被用力的拽了一把,怀中的少年仰起脸来望着他,“既然一直都在看着我的话……所以,包括我身披黄衣的时候,你也都看到了吧。”
他语速飞快,不知道究竟是不打算留给托纳蒂乌插话的余地,还是生怕如果自己不一鼓作气的说完的话,那么之后就再没有机会和勇气将这些话重复第二遍。
“——我不是你期待的【太阳】。”
第141章 第四纪(二)
苏耶尔曾经不止一次的设想过,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的这个最大的秘密在托纳蒂乌的面前暴露的话,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在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对于这个世界,还是对于托纳蒂乌,苏耶尔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所以在那个时候,他所忧虑的、想的最多的都是倘若自己的身份被发觉了之后,作为一个邪神,是否会当场就被嘎掉,亦或者是将他赶来这个世界上的经历继续下去——指成为修洛埃尔的口粮。
但是后来,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实力的增加以及与托纳蒂乌的相处,曾经的那种因为弱小而带来的担忧被消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的隐虑爬上心头,甚至比起以往来还要更甚。
——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从托纳蒂乌的眼中看到对自己的厌恶。那将是一种比任何的、单纯只是落在身上的刑罚还要来的更为苦痛的折磨,有如百蚁噬心。
身体上的苦难,和精神上的折磨,究竟哪一种要来的更加难以忍受一些?
苏耶尔无法对此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来。
所以,他其实也有过很多次在夜半的时候从噩梦当中惊醒的经历,而每一个梦境都大差不差的是几乎相同的内容。浑身上下都笼着一层金光的托纳蒂乌垂着眼冷冷的看着他,一只手持着同样是金色的长枪,枪尖就抵在苏耶尔的咽喉上。
甚至只要他的喉结稍微的上下滑动,就能够感觉到枪尖在咽喉处划开来皮肉的痛楚。
但是,比这种疼来的更盛的,是对方所流露出来的那种冷厉的表情。
少年人的恋爱与喜欢大抵就是这样的东西,或许等到年龄更大一些、经历的事情更多一些之后,他们便会明白那实际上并不是什么非常大不了的事情;但是眼下,感情就是这样能够让人为之牵肠挂肚,即便只是喜欢的人的一个眼神,亦或者是一句话语,都可能会有如遭遇了什么大起大落一样,在床上翻来滚去的思考其中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深意。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就算是能够将凡世间的一切都在之间把弄,有如操纵着傀儡丝一般,面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的操纵着历史的进程的邪神,在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依旧会患得患失,失了所有的冷静与分寸。
这样的焦虑与担忧已经困扰了苏耶尔许久,而在得到了克图格亚的永久解锁卡的时候,苏耶尔曾经以为他能够把这件事情在托纳蒂乌的面前永远的瞒下去——
直到现在。
当苏耶尔同托纳蒂乌这样说明了之后,他的心头忽而生出了一种尘埃落定、亦或者是一块儿石头终于落了地的感觉来。
不管怎么样,今日之后,他至少不会再为这个问题而感到烦忧,他终于会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来——无论这个答案究竟是好还是坏。
苏耶尔在一口气的讲这些话语吐露了之后,就一直都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托纳蒂乌的脸,要从这公正的【太阳】那里得到属于自己的最终的审判。他的面上带着一副大无畏的神情,或许唯有那始终都在轻颤着的睫毛,象征了苏耶尔的内心或许并不像是他面上所表露出来的那样的平静。
在苏耶尔紧张的等待着这一柄一直都高悬在自己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给予他最终的审判的时候,他看见托纳蒂乌的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带了些无奈与极致的包容意味在其中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