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结婚的老婆香爆了[穿书](14)
陆熵用手帕擦拭手指,瞥一眼他软塌塌快要瘫成一团的样子,把湿纸巾递给他。
“上过药不能碰水洗澡,先用纸巾擦擦汗吧。”
迟雪洱用气音哼出声,他现在又困又疼,脑子其实已经快不够用了,接过递来的纸巾,草草蹭了几下,眼皮沉得一直睁不开。
这个模样看得陆熵笑了下,拎走床上的药物,大发慈悲一般开口:“别撑着了,睡吧。”
得到了主人的许可,迟雪洱这才放心往床上爬,心里时刻警告着自己这里是陆熵的房间,陆熵的床,要小心,要守矩,大脑神经极度紧绷,所以即使早就困得神志不清了,却仍然坚持着保持清醒。
直到洗完澡的陆熵也整理好躺到床上为止。
“啪”,灯关了。
骤然侵袭而来的黑暗给迟雪洱带来少许的安定感,捏着被角的手轻轻松开,绷紧的神经也略微松懈。
“不是困了吗,怎么还不睡。”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迟雪洱松开被角的手又再度捏紧,昏沉的脑子一激灵,意识挣扎着清醒:“就要睡了,是我发出什么声音吵到你了吗,我再安静一点。”
说完又下意识将呼吸放轻一些。
陆熵没有回答,隔了一会才又低声问:“你睡觉老实吗?”
迟雪洱想了想,诚实道:“我也不清楚,可能不太老实吧,每次睡醒都是不同的姿势……”
看不见东西的黑暗里似乎更利于沟通,因为看不到陆熵那双侵略性过强的黑眸,迟雪洱说话的语气就没有白天时那么谨慎客套,声音又轻又软,慢吞吞的,因为实在太困了,后面的几个字有点吞音,黏糊糊的。
陆熵听出他的倦意,压低了嗓子:“睡吧,尽量离我远点,不要碰到我。”
迟雪洱本来已经提前进入睡眠状态的神经因为这句“不要碰到我”又微弱地跳动两下,但也实在没有力气回复他了,眼皮沉沉落下,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努力往床边挪了挪身体。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流逝,很快陆熵就听到身边响起微弱均匀的呼吸声,很轻很细,如果不是知道这是迟雪洱,还以为枕边躺了只没断奶的小猫。
陆熵是作息极度规律的人,对自己也向来严苛自律,躺下后如果半小时内还没有睡着,就不会浪费时间继续尝试,他会起床看点书和电影,或是直接去处理工作。
现在他就处在半小时后还没有睡着的状态,却罕见得没有感到烦躁,也不想从床上离开。
偏过头,看向睡在另一张枕头上的少年,小夜灯的光线落在他脸上,面颊光洁如薄胎瓷器,卷翘的睫毛又密又长,嘴唇是淡淡的樱花色,这个样子让陆熵想起第一晚见他时。
也是这样沉静地睡着,像是乖巧的天使。
陆熵抬起手指,慢慢向前,在快要碰到他的身体时又猛地顿下。
对着黑暗看向自己抬高的手,微蹙的眉心下,黑眸中闪过一些茫然和不解。
*
迟雪洱是在一阵刺眼的光照中从梦中醒来的。
耳边有细微的“嗡嗡”响,他迷糊了好一会,眼睛合紧又睁开,直到能适应这强烈的光线为止。
转过头寻找光源,看到巨大的窗户上两片黑色的电动窗帘正缓缓移动完最后一小段路程,他刚才听到的“嗡嗡”声就是那里发出来的。
窗帘完全拉开,整个房间被清晨的阳光填满,一片金黄。
“醒了。”
低冷的男声惊破这一室金黄的温柔,刚从浴室洗漱好出来的陆熵一身清爽,他已经换上了衬衣西裤,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材挺拔强悍,得天独厚的优越与金贵。
迟雪洱看着他又呆了几秒,昨晚的种种回忆很快在他大脑复苏,忙从床上坐起来,双手陷进松软的鹅绒被里。
“陆,先生。”
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迟雪洱反应明显还不是那么灵光,吐字慢,嗓子也有一点沙和哑。
陆熵停下整理袖口的动作,抬眸看过来。
迟雪洱猝不及防跟他对上视线,如果是在平时他肯定会不好意思先移开。
可现在他刚睡醒的那阵迷瞪劲还没过,双眼皮困倦地耷拉着,精致漂亮的脸蛋上泛着红,黑发有些凌乱,白嫩干净的模样看着甚至还没高中生大。
陆熵垂眸看了他一会,朝床边走过来,在迟雪洱茫然的注视中弯下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他的下巴,掰到旁边。
目光在脖颈周围的皮肤冷静观察片刻,低沉道:“红肿大部分都消了,药很有用。”
迟雪洱没想到他会突然上手,身体下意识要往后躲,被陆熵察觉到意图,黑眸微微眯起,俯身更近地靠过来。
陆熵体型高大,几乎在弯腰下来的瞬间就将瘦弱的迟雪洱完全笼在身下,迟雪洱被围在他和床板之间,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须后水的清爽气息。
虽然知道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可能只是在察看过敏的地方恢复的如何,可迟雪洱还是紧张得不敢乱动,后背贴着床板,双腿蜷起抵在胸前:“陆先生,看好了吗……”
看他几乎快在床头缩成一团,黑色的发顶蓬松乱翘,像某种毛绒绒可怜又无害的小动物,又小又柔软。
这幅画面看得陆熵眸光微暗,捏着他下颌的手无意识一点点收紧。
“嗯……”
低弱的轻呼声让他霎时回神,立刻将手指松开,抽身退开一些距离。
迟雪洱抬手摸摸自己的下巴,他本来就白,皮肤又细嫩,日常被粗糙的东西轻蹭一下都会留下印子,更不用说刚才陆熵还用了力气捏他,雪一样的脸颊上已经渐渐浮现出明显的红色指痕。
陆熵也看到了,沉默片刻,低声问:“疼吗?”
迟雪洱把手挪开,抬头朝陆熵看一眼,竟然惊讶地在他眼神中看出一丝类似无措和愧疚的情绪。
不过很快他就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因为几乎是在他看过去的同一时间,陆熵就又变成平日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脸撇开,下颚线的轮廓锋利冷硬。
迟雪洱眨眨眼,心想也对,这可是性情无常的霸总,怎么可能会轻易露出刚才那种心软无措的一面。
尤其还是对着他这个小炮灰。
得亏他是穿书过来,知道自己的人生轨迹和最终结局,明白他不可能跟这位陆总有任何真情实感的暧昧和情愫纠葛,既然知晓,自然也就不会轻易对他产生不切实际的空想或是期待。
想通这一点,迟雪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仰起脸对他笑了下:“已经不疼了。”
现在已经不疼了,那就是刚才的确有把他弄疼。
陆熵眉头蹙起,又看向他的脸侧还有尖尖的下巴,上面的红色印痕依然明显,他就没有见过这薄的皮肤,竟然这么久了还没有丝毫散开变淡的趋势。
越看越是不爽,陆熵索性把目光转移,看向他笑得傻乎乎,全无防备心的小脸。
明明刚才还怕他怕得缩成一团。
伸手拿过柜子上的药膏,淡声道:“过来一点,涂药。”
这句话语气太过平淡且理所当然,迟雪洱听后愣了半晌,才想起来摆手:“今天就不用了吧,已经不那么疼了,我可以自己涂的,不麻烦陆总了。”
昨天晚上他是痒得受不了,再加上人也又累又困,陆熵帮他也就帮了,现在可没有再让他帮忙的理由了。
听着他一连串的拒绝,还有快摆出重影的那双手,陆熵微微抬眼:“你看不到。”
迟雪洱早就想好应对的答案:“我可以对着镜子涂。”
陆熵默了默,脸色微不可察地沉下来一些:“不止是脖子和胸前,后颈往下的位置也有,那些地方没办法照镜子。”
“我……”
“好了。”陆熵已经把药管拧开挤出来一点在指尖,低眸看着他:“宋叔已经在楼下准备好早餐了,涂好赶紧洗漱去用餐,不要磨蹭。”
他都说到这程度了,迟雪洱哪里还有再继续拒绝的余地,徒劳张了张嘴,还是乖乖点头。
不知是陆熵手指太粗糙,还是迟雪洱太敏感的原因,一场药涂下来,迟雪洱被弄得又痒又抖,尤其是耳后根和肩胛骨那里,每次陆熵一碰到他就浑身过了电似的一阵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