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和丞相有个崽[种田](7)
那时候云怀瑾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疑惑太久,只当是作者逻辑没写通,继续往下看。
云怀瑾收回飘远的思绪,想着得找机会接触一下张木桥才行。
孙大夫诊完了脉,又查看了一下云初身上的伤。他面色凝重,心有不忍,却也不好在云怀瑾面前有所表现。
收拾好医箱,目光落在云初血肉模糊的膝盖上,到底医者仁心,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东家,小东家的伤可否要处理?”
云怀瑾闻言一愣,心里有些奇怪,有伤当然要处理啊。随后脑海中闪过几个记忆片段,反应过来孙大夫这么问的原因。
以往原身是不准孙大夫多治小孩身上的伤的,都是治完最严重的那个,保证人不会死,然后其他的就放任。
这是小说里没有写的细节,是云怀瑾从原身记忆里看到的。
云怀瑾眉心皱着,孙大夫心下一颤,完了完了东家不高兴了!小东家不会因为他又要挨揍了吧?
就在孙大夫惊疑不定,艰难开口,准备说不治也行。就听到皱眉生气的东家气愤道:“处理,身上其他的伤也都一并处理。”
孙大夫张开的嘴立刻紧闭,也没去揣摩喜怒无常的东家,此时的语气和表情到底什么意思。反正东家再不高兴,嘴上是说了治的,那他肯定得治啊。
像是怕云怀瑾反悔,孙大夫动作麻利的打开药箱开始处理小孩身上的伤。
还不忘让梅兰给他弄些水过来,给缩在床榻上的孩子擦干净伤口周围。
梅兰应声出去,竹菊和纸砚已经烧好水。二人没敢靠近主屋,一直在小厨房等着梅兰来提水。
眼下天已转凉,梅兰看一眼烧好的水,又想到床榻上小小的身影。还是一咬牙给兑了温水去,没用冷水。
“竹菊,你再弄些温水去给东家泡泡脚。”
竹菊点点头,连忙去取铜盆。
梅兰没等她,先端着盆回了主屋。她一颗心悬在空中,越靠近主屋床榻,心跳的就越快。怕东家发现她弄了温水给小东家用,再挨一顿罚。
可小东家已经因受凉发了热,再用冰冷的井水……
梅兰垂着眸往前走,自欺欺人的假装东家看不见她。
云怀瑾压根不晓得梅兰的心路历程,他看到梅兰端了水来,里面还冒着热气,只是扫一眼,就又靠着椅背陷入沉思。
直到梅兰把温水放下,浸泡布巾拧干,给小孩擦拭身体,他都没再看一眼。
梅兰一直没听到云怀瑾出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云怀瑾能注意到梅兰和孙大夫的小心翼翼,他们生怕对云初露出一点关心和同情,就害的孩子遭大罪。
云怀瑾面上不能表露,心里则是十分无奈的叹息。
原身对这孩子是真的太狠了。
他偷偷的看一眼床榻上,瘦巴巴的小小一团,满身淤青伤痕的孩子。云怀瑾冷不丁的又想起原身的结局,他骨头又疼了。
穿来的实在太晚,要是穿到三年前该有多好啊……
但想想似乎也不算太晚,至少没穿到丢下这孩子跑了之后。
哪怕是为了改变这具身体在书里原本的结局,云怀瑾也得在今后的日子里好好养崽,这样才能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只是崽崽要怎么养呢?
云怀瑾不可避免的陷入回忆中。
原身在十八岁“生”下了反派,如今这具身体二十二岁。他自己前世也是大三学生,正好和原身一个年纪,现实里他也压根没有带娃经验。
在原身的记忆中,原身本来的家庭环境就不好,他自己在畸形的家庭中长大。关于父母对待孩子的记忆,那是比原身自己对小孩的所作所为还要一言难尽。
而他自己的原身家庭也不算好,他记事起,父母每天都在无休无止的争吵。
那时候他还小,总被吓哭,他的父亲母亲便会声嘶力竭的呵斥他。
再长大一点,没次只要他做的不够好,或者说只要有一点不如父母的意,他的母亲就会冷冷的看着他,对他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和你爸离婚了。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怎么还这么不听话!”
他的爸爸也总会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不会再和你妈过下去。我全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还这么没出息!”
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双方又因为他要上哪个高中而引发了激烈的争执。
那天,云怀瑾静静的看着他们喋喋不休的吵了一个小时。只有两句是关于他的择校问题,其他全在翻旧账。
等他们累了,声音小了后,云怀瑾才平静的说:“爸妈,你们离婚吧。”
他再也不想听“要不是为了你”这句话,也再不想看他们争吵时歇斯底里,恨不得对方立刻去死的模样。
说完那句话,云怀瑾被他的父母,指着鼻子骂了一整天。
但二人在云怀瑾开学之前,离婚了。
云怀瑾跟了他爸,不是他自己选的,是他外婆找他,让他不要选他妈妈。
外婆说:“你妈妈要嫁个更好的人,比你爸好一万倍的人。带个孩子,不方便。
男人不一样,男人哪怕带个孩子,只要有钱,就能娶到老婆。
你爸有钱,你跟你爸。你是他第一个孩子,他哪怕后面有孩子也不会亏待你。好孩子,你跟你爸吧。”
云怀瑾忘了自己当时听完这些到底什么感觉,似乎没有特别的情绪,他其实谁也不想跟。
上高中时,云怀瑾就住校了。一个月回他爸那一次,平时的双休日他直接住外面租的房子。
他爸工作繁忙,也懒得管他,每个月给一笔不斐的生活费,云怀瑾乐得轻松自在。
是他十几年里,最轻松最自在的时候了。
后来他爸再娶,又有了对龙凤胎,对他就更不上心。只让秘书每个月给他打钱,在给他的生活费上,倒是一点不心疼,速度也很快。
他妈妈也有了新的家庭,生了个乖巧可爱的女儿。云怀瑾无意间碰到过一次,远远的看着,一家三口很幸福的在购物。
原身的父母养育孩子的方式,云怀瑾不好参考。他自己的父母,养育孩子的方式,更不好参考。
云怀瑾的视线再次落在床榻上,清澈的眼眸中有了不少的愁绪。
心中也发出了疑问,孩子要怎么养呢?
“东家,泡泡脚吧。”竹菊端着铜盆,有些费劲的放在地上。
她手往前伸,要碰到云怀瑾小腿的时候,云怀瑾思绪被打断,惊吓到一般,腿快速的往后一撤。
哪怕有原身的记忆,他也没办法接受让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给他洗脚啊!
“不用,你出去吧,我自己来。”云怀瑾尴尬的脸都红了,抬起脚直接往铜盆里一怼。
温水浸泡下,云怀瑾才觉得脚底有些疼。应是刚刚光着脚在外面跑,被划了细小的口。
这疼能忍,云怀瑾眉头轻轻一皱后,便适应了。
竹菊见东家真不要她伺候,转身取了布巾还有室内穿的鞋放下。
云怀瑾看一眼那熟悉的鞋,哎?拖鞋?
稍稍回忆一下原身的记忆,大雍的拖鞋叫解脱履,丝制无跟,一般都是在室内穿。
云怀瑾接受迅速,泡完脚后擦净,塞进那双解脱履中。柔软的丝履,舒服的触感,让云怀瑾没忍住翘了翘脚趾。
“东家,伤口处理好了。”
听到孙大夫的声音,云怀瑾看了过去。
孙大夫起身,眉间微微轻拢。小东家年纪太小,骨头都没长好,在石头上跪那么久,膝盖是真的伤着了。得好好养些日子,否则这腿以后怕是会不好……
可东家能让小东家好好养着吗?
云怀瑾走向床榻边,仔细看一眼床榻上被布条裹大半个身体的云初。
小孩即便是昏睡了,眉心也轻拢着,很不安的样子,“情况怎么样?”
即便不问,他只看孙大夫那表情,就知道云初情况不是太好。
孙大夫见云怀瑾主动询问,则是带着些希冀,把云初的情况如实告知了。
早在池塘边,看到云初血淋淋的膝盖时,云怀瑾就觉得大事不妙。这点点大的小孩,哪里能跪那么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