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能拒绝一个竹马(91)
陆星乔推门的手指微顿,回头看他,淡淡道:“第一回问你的时候。”
见男朋友不高兴,他解释:“已经出门了,本来想顺便吃饭,你有事,我吃完饭过来挑几本书。”
也就是说陆星乔没等到他,一个人吃饭,然后来书店,等了他四个小时。
傻子。
微凉的手上贴上温度。
陆星乔微微侧头,看到男朋友抿唇不语,表情难看,手底下紧紧握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指。
他很少这么粘人。
陆星乔眼尾瞥下,任由他握着,顿了下,低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叶朝面无表情看过来,手指反过来插进他指缝里,带着他大步往前。
风一吹,细密的雨丝飘在人脸上,两人沿着后街往前,朦胧的雨幕下,行人急匆匆往前,无人注意两个男生与众不同的亲密。
灰色的车停在街道里,灯光闪烁,又被雨丝无限削弱,模糊的看不清样子。
雨幕里,叶朝眼皮绷着,拉着陆星乔往前,步子越来越快。
陆星乔跟着他,侧头看他的样子,低声问:“急什么?”
叶朝回头,眼珠清亮,看着他毫无所觉的脸,忍不住微微磨牙。
他硬邦邦:“急着回家亲你,怎么了,不行?”
第56章 旧事
当然行。
昏暗的房间里,窗帘拉着,只有蝉鸣若有似无的响着。
书包随意的扔在地上,资料散着,被风徐徐吹起一页。
叶朝坐在床上,仰着头,跟陆星乔接吻,他们偶尔松开,然后对视,沉默间,陆星乔就会抓着他的头发,重新吻下来。
嘴唇碰在一起,又湿又润,叶朝被亲的喘不过气,抬手推他,想说亲多久了,差不多行了。
陆星乔就会看着他,然后掰着他的脸,低下头轻轻舔他的舌头,然后吮他的喉结。
他的手指很长,扣着叶朝的脸,把那块舔的极其敏感,叶朝瞬间就不行了,湿着眼看他:“你属狗的?”
是属狗的吧,每回亲完,叶朝照镜子,都能看到脖子底下大片的吻痕。
舒服是舒服,但舒服过头就算了,亲了大半个小时,他微微眯眼,抬腿踢陆星乔。
他想让陆星乔从他身上滚,结果刚踢一脚,陆星乔抬头,两根手指挤进他的唇缝里,拨弄两下,让他住嘴。
他眼珠深静,淡淡垂下,眉眼干净利落,只有额发稍微有点乱,看着像个正人君子。
看不出玩这么变态。
叶朝最后被玩的人都麻了,嘴唇肿着,手指上全是咬痕,才成功把身上的人踹下去。
湿着眼,暗暗打算以后一定给门上多装个锁。
-
七月,原本就灼人的温度又一次飙升,四十多度的天气,出门能把人烤化在路上。
暑假在一种悠闲又紧张的氛围缓缓过着。
叶朝这些天闭门不出,在家老老实实做卷子。
陆星乔给他买了几十套卷子,根本写不完,有时候写着写着,写累了,直接在他哥屋里睡过去。
精力有地方发泄,夏明扬喊了好几次出去玩,叶朝都兴趣缺缺。
也有尴尬的地方,青春期的男生,每天在另一个人身上醒过来,有些反应瞒都瞒不住。
叶朝觉得丢脸,早上起来,弓着腰挪进浴室,出来看一眼不知不觉堆满自己东西的房间,微微皱眉,打算收拾收拾,今天就搬走。
陆星乔今天出去,洗漱完出来,以为他不高兴,走的时候弯腰亲他的眼皮,告诉他很快回来。
又说今天放假,不用写作业,等他晚上回来直接讲卷子。
“……”
叶朝磨着牙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谁特么要听讲卷子。
但陆星乔今天是真有事,前几天陆弘有个朋友,小孩马上小升初,结果这段时间突然非主流起来,要学古惑仔当大哥。
那家人听说陆星乔有带古惑崽的经验,千方百计联系上陆弘,要请陆星乔去吃饭,顺便跟他们传授经验。
“……”神特么带古惑仔的经验。
叶朝木着脸坐阳台上,磨着牙,越想越生气,手指在手机上用力戳两下,“咯嘣”一下,把最后一颗薄荷糖咬碎。
空调徐徐吹着,阳台上是清凉的风。
叶朝握着手机,眯着眼看外面逐渐阴沉的天气,总觉得有点说不出的燥。
这种感觉在天上猝不及防掉下雨滴的时候达到顶点。
夏天的雨从来不讲道理。
早上还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刚过中午,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往下掉,几乎把行人砸死。
叶朝抿着唇,想着陆星乔不知道带伞没,低头看屏幕上的消息。
『太阳:送伞?』
『我哥:不用,马上到。』
叶朝顿一下,摁掉屏幕,没理,直接拿着伞出去等人。
他嘴里还含着一点甜味,推开门,往清湾路外走,找了个站牌就近站着。
因为大雨,周围人不多,大部分来去匆匆,奔跑或顶着包穿行在雨幕里。
天地间仿佛被巨大的雨幕包围,叶朝坐在站牌下,在漫天潮湿的雨水里,看见一辆银灰色的车在不远处的路牌下停住。
车窗摇下,里面的人微微抬眼,伸着脖子辨认清湾路的标志,对方西装革履,模样得体,是他不想见的一个人。
-
叶朝抿唇,眼珠一动未动,视线淡淡扫向前方。
他上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见到沈长海,也是上辈子的事了。
也是这么一个下着大雨的天气。
那并不是一次愉快的会面,老叶去世,消息传回来,他接受不了,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
那天他发着烧,烧的很重,在教室里爬不起来,有人害怕他出事,直接跑出去找陆星乔,陆星乔去请了假,背着他回来。
那是看起来如往常没什么两样的一天。
然后他们发现家门口停了辆不认识的车,车身是灰色,折射着陌生又冰冷的光线。
陆星乔扫了眼被雨冲刷的车身,背着他进屋,客厅里除了匆匆赶回来的宋岚,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和一个面容柔美的女士。
女士走上来,看到他就哭了,男人沉默着,看了陆星乔一眼,然后跟叶朝说:“我是爸爸。”
叶朝趴在陆星乔背上,迷糊间,差点以为这个人在骂他。
但世界上就真有那么离奇的事。
他躺在床上,听身边的人断断续续告诉他,虽然他被叶清远养了十几年,但不是叶清远亲儿子。
十几年前,叶清远离家出走的表妹在医院产下一个孩子,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什么,她从医院带走的却是沈长海的儿子。
走投无路的女人把孩子带到叶清远面前,求这个不熟悉,但足够有能力的表哥,希望他能收养自己的孩子。
叶清远生性凉薄,原本无动于衷,但或许是缘分。
他叼着烟,淡淡看眼前跟他并不相熟的女人,结果一垂眼,怀里的小不点嘚啵嘚啵对着他吐泡泡,笑的跟猫一样可爱。
他跟李琅不会有孩子,那一瞬间,叶清远莫名觉得这小孩很顺眼。
他摁灭烟,伸手接过了叶朝,一养就是十几年。
十几年后,他去世,沈长海找上门,要把叶朝带走。
那段时间兵荒马乱。
数不清打量的目光,医院的亲子鉴定,还有叶柔掉不完的眼泪。
叶朝发着高烧,辗转在无数处理不完的事情中间,忙的焦头烂额。
他听沈长海跟他说十几年的想念,听沈长海跟他说陆星乔往后的大好前途。
尘埃落定后,他挂着吊瓶回到沈家。
沈家很大,但也空旷,沈长海工作忙,回来的次数很少。
大哥沈修大部分时间在外面自己住。
除了回来那天,身高腿长的青年坐在沙发上,看到他,淡淡说了声:“我是你哥。”其余时间很少回来。
空旷的屋子,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叶朝和叶柔在。
叶朝那时候觉得有些怪,但也没意识到是哪里不对。
后来他才意识到,沈家上下,没有任何人跟他说另一个孩子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