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男二不存在的[穿书](22)
他长年跟爷爷住在一起,偶尔回家一次也仿佛是个外人,听着楼下的欢声笑语,觉得自己宽敞明亮的房间是黑暗的,窗外钻进来的光想抓却抓不住。
或许是感受到了一些共情,所以才买下了那副画。
当时不知道思妤就是云裴,他并不确定画者所表达的是不是自己想的,也可能是那位工作人员说的也不一定。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迫切的想确定,所以今天才腾出时间再次过来。
在那间美术教室里见到云裴的时候,秦铭渊就明白了,自己是对的,那副画想表达的意境并没有那么光明,那是人心里最黑暗的角落。
“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云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知道他不愿意跟自己多说,心里已经有答案的秦铭渊也不执着,点了点头继续吃东西。
一碗粉没有吃完,口袋里的手机先响了起来,是助理打过来的,他抬手示意了下,起身去了餐厅门口。
云裴的视线跟着看过去,男人身形挺拔的站在门外,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影,冷硬的侧脸柔和了很多。
看着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在他挂断电话的时候,云裴收回目光,低头去吃自己碗里的粉。
“公司临时有事,我可能要回去了,你自己可以吗?”秦铭渊从门外回来,礼貌的问了一句。
有个合作方临时出差,明天的会议不得不挪到今天下午,现在赶回去应该能跟得上。
秦铭渊向来以工作为重,况且他的好奇心也已经得到了满足,没有理由错过这次的会议。
云裴暂时放下筷子,抬眼看向他,点点头,“秦总慢走。”
没有再废话,秦铭渊低声道了句再见,到前台那边结了账。
离开饭馆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青年瘦弱的身躯几乎被轮椅靠背挡了大半,他独自坐在那张桌子前,相比其它桌的热闹显得格外孤寂。
秦铭渊莫名又想起他在这本书中的结局,沉默着微垂下眸,有可能的话,他或许可以试着改变一些什么,不然他在这个地方不是太无趣了吗。
——
云裴吃完饭独自回来,在楼前看到了云悦纤,他没带助理,一个人站在那里,扭头跟云裴对上视线的时候没有意外,反而转了个身做出等他过去的姿态。
云裴不太明白他这又是哪出,操控轮椅停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云悦纤迎上他的视线,对他露出笑容,还看似贴心的微弯下腰,“哥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想找你吃饭都没找到。”
他之后还有戏份,脸上稍显病态的妆容没有卸掉,看起来特别惹人疼。
这个异母弟弟有一张出色的皮相,云裴从小就知道,他更知道对方惯会用这张皮相装萌卖乖。
就连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觉得看起来可怜又弱小,像一只小猫崽,用一双大眼睛惊惶的看着他,细声细气的叫他哥哥,像是唯恐被赶走。
后来,他因为这点初见的假象吃了亏,才知道蠢的是他自己。
云裴沉默着抬头看他,安稳的坐在轮椅上,双手随意的搭着两侧的扶手,静静地抬眼看他,迎着阳光的面容冷漠,并不配合对方演这种兄弟友爱的戏码,“到底什么事?”
云悦纤闻言站直身体,手背在后面,对他歪了歪头,弯起的眼睛像月牙一样,天真又可爱,“秦铭渊今天是特意来给我探班的,希望你能明白。”
“所以呢?”云裴指尖在扶手上敲了敲,“他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吃午餐?”
云悦纤脸上的笑落了几分,但很快又扬起来,“欲擒故纵而已你别真的把自己当回事。”
他短暂的表情变化被云裴捕捉到,垂了垂眼睫,再抬眼的时候没什么波动,“你说的没错,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说完话,他准备控制轮椅离开,云悦纤却依旧挡在面前,他扬了下眉示意。
“男人对得不到的总是会很执着,不管他多么的位高权重,即便是秦氏的掌权人。”云悦纤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容依旧亲切。
听懂了他在暗喻什么,云裴并不是很在意,回道:“鱼扯得久了不捞上来,小心线撑不住,到时候去咬了别人的钩。”
云悦纤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神情阴沉下来,咬牙道:“即便这样,也不会是你这个残废的钩。”
云裴无所谓的向后靠上椅背,眼神像是在看跳梁小丑,“总会有别人的。”
似乎是觉得自己失了态,云悦纤浅吸了口气,神情又变得无害起来,兀自转了话题,“说起来我也是没想到,哥哥竟然会来给我做手替。”
他的语气着重落在替字上,说完又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怪我的身体太健康了,不符合李导的要求,辛苦哥哥了,你快进去吧。”
云裴被他这样讽刺也不是一两回了,早已经不会被刺痛,也明白他面上越是笑的开心,心里就越是不痛快,因此没有再理会他,操控轮椅擦过他身边走了。
云悦纤站在原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来,之后想起什么嗤笑了一声。
一副瘦巴巴的没用样子,谁能看得上,不过是秦铭渊想惹他注意而已,就像是最近突然之间疏远一样,都是男人的把戏。
第19章
“嗯,我会晚一点去公司。”
秦铭渊扶了下戴在右耳上的蓝牙耳机,视线放在前方路况上。
在红灯前停下车,他又侧了侧脸,“决断不了的先放着,等我回去处理。”
电话那边的周扬又说了几句什么,他回应过,按在耳机上挂断了电话。
信号灯刚好跳转到绿色,他手搭上方向盘,脚下踩了油门,车身滑出去。
昨天晚上他接到了原身妈妈的电话,提醒他今天清明,记得买束花去看看爷爷奶奶。
除了原身的父母在国外,其他秦家人也大多不在A市,他们平时都很忙,不会在特定的时间一起过来,都是根据自身的情况各自安排。
今年看起来大家都没有空闲,远在国外的秦父秦母只能叮嘱儿子记得去看望老人。
秦铭渊当时在恍惚间又想起了去世的爷爷,对方还活着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其实也算不上亲近。
留在他记忆里的老人总是很严肃的脸,腰板挺得很直,到死都没有弯下去过。
他对秦铭渊的教导非常严厉,甚至到了严苛的程度,他们之间几乎不存在什么祖孙的温情时刻。
秦铭渊对他的感情是有点复杂的,很难形容,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养育他长大的人,失去的时候,难免心中有点怅然。
也不知道今年的清明,还会不会有人记得去给他献上一束花。
思索的时候,一滴雨落在前窗上,紧随而后是更细密的雨滴。
清明总是多雨,或许是故人也在天上哭泣吧。
突然冒出的矫情想法让秦铭渊轻嗤了下,伸手按开雨刷器,心道还好有先见之明,带了伞。
余光留意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家花店,他及时打灯变了道,缓缓的在道路旁停下车。
“叮铃”
“欢迎光临。”
花店不大,只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在修剪花枝,听到进门铃响,抬头露出笑容,“先生需要什么花?”
秦铭渊合上伞靠在门边,抚去袖口上沾到的雨水,道:“包一束白菊,谢谢。”
今天这样的日子,买花做什么不用多问,女人点点头,放下手头的事去挑选花朵。
秦铭渊站在原地等,没有在店里逛逛的打算,只转头隔着玻璃门看向外面的雨幕。
他很久没有亲自买过花了,这样的小事通常都是交给助理去做。
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进花店,是在某一年的母亲节,那时候年纪还不大,放学路上透过车窗看见花店时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了念头。
当时他捧着一束包装精致的康乃馨回到许久没回过的家,在花园里看见了陪弟弟玩耍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