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豪门假少爷穿成雄虫(60)
雌虫穿着一件不会显露身份的黑色风衣,眉间压着深深的褶痕,眼睛里有熬夜留下的红血丝,看上去颇为狼狈。
以S级军雌的恢复力而言,他估计有好一段时间没休息过了。
办公室内很安静,只有医生翻动病历的轻微声响。
片刻之后,微敛着眉梢的金发雌虫终于开了口:“能确定是二次觉醒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谢辞却莫名地从里面感受到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就像是一粒夹心的糖,外层裹着浅浅一层激动和欣喜的糖衣,细一品尝却又掺杂着深深的怀疑和不安,连夹心都带着微苦的气息。
坐在莱安对面的医生闻言放下手里的病历,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委婉道:“这个得重测精神力等级后才能确定,不过我建议你不要抱太高的期望。”
“二次觉醒一般只会发生在雄虫刚成年的时候,谢辞阁下的年龄偏大,还是在你发情期之后出现的这种症状……况且,虫族已经有许多年没出现过S级雄虫了。”
听到这里,本该感到失望的金发雌虫却像是松了一口气,他松开了攥紧的掌心,向医生道谢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谢辞听了一会儿墙角,大概也猜了他们在说什么。
虫族的二次觉醒条件苛刻,概率也非常低,还有失败掉级的风险,星网上记载的相关信息非常简略。
他回想起梦中巨大的茧和金色的荧光,微微抿了一下唇。
莱安正在大步朝他的病房走来,谢辞垂眼从旁边摸到自己的光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他离开埃克塞特的第十六天,星星游戏公司应该……等等,第十六天?!
他去A-827的路程只一两天,发情期过了六七天,所以他昏迷了有七八天的时间?
谢辞还没从这个消息里反应过来,房门就已经被推开了,他下意识抬眸望去,然后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莱安怔怔看过来的视线。
金发雌虫像是许久没有见过他一样,站在门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身后有护士路过,他才反手关上房门,走到谢辞面前哑声喊了句“雄主”。
谢辞轻轻地“嗯”了一声,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
他们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周围弥漫起一种怪异的氛围。
最后还是莱安率先移开了视线,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角:“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难受吗?”
谢辞摇了摇头,在莱安转身去给他倒水的时候,突然问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为什么……”
雄虫像是在组织语言,迟迟没有说下一句。
莱安将温水递到他手里,微垂着眼帘静听。
谢辞看到那双碧色的眼瞳清晰地映出了自己的倒影,他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拉住莱安的手腕微微用力。
金发雌虫便顺从的俯下|身,将耳朵凑了过去。
莱安感觉到了雄虫湿热的呼吸喷洒到了他的耳边,伴随着那句石破天惊的“为什么知道我可能是二次觉醒的时候,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他的身体陡然一僵,好几秒钟都没有动弹。
谢辞没有催促,他微微垂下眼帘,注视着莱安脖子上已经毫无遮掩的黑色颈环,松开了他的手腕。
莱安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在雄虫松开他的手腕好一会儿后,才慢慢站直身形。
他微垂着头,金色的发梢挡住了他的脸,正对着他坐在床上的谢辞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四散的丝线已经悄悄探到了雌虫的面前。
“……虫族已经有许多年没出现过S级雄虫了,一旦您晋升的消息传出去,很有可能会被限制自由,而我目前无法保证您的安全……”
他的声音和之前在办公室里一样平静,但谢辞已经“看”到了他眼尾漫上来的一抹不明显的微红。
莱安很快地抿了一下唇,才说完最后一句话:“而且,我昨天刚被军部撤职,我们短时间……可能没办法回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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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说话的时候, 莱安一直在竭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像是很怕谢辞会为此担心忧虑。
但四散的精神力已经让谢辞捕捉到了他语气里的自责愧疚,还有一丝埋藏地很深的不安。
而在雌虫一字一句的解释安抚中, 谢辞也终于意识到, 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这只雌虫惯常把自己放在一个保护者的位置上,试图以一己之力将所有不利于两人的因素剔除在外——他所有的欺骗、隐瞒都是基于这个目的做出的行为。
谢辞并不像其他雄虫一样是需要雌虫供养的蒬丝花, 需要的也不是一个事无巨细的保护者。
但他一边享受着莱安的保护,一边责怪于他的欺瞒, 却从没有想过去告诉他: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偶尔你也可以去依赖我。
——他吝啬地将自己的情绪掩藏, 却要求莱安坦诚以待。
感情不像利益交换,不是你付出了多少就能得到多少, 它的风险无法评估,谁也无法预料你最后得到的会是一段珍贵的情谊还是一段深刻的伤害。
谢辞就像一个已经走投无路的赌徒,他紧紧捏着自己的筹码, 却要求对方一直加注,等到对方加无可加,这场赌局又该怎么进行下去?
为了保证病人的休息, 四周的墙壁都添加了隔音材料, 门外的声音传不进来,病房内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金发雌虫见他沉默, 很快又接着道:“如果您想立马回去,我也可以联系其他虫——”
话音一顿, 他没再接着说下去。
因为谢辞已经一把把他拽到了床上, 封上了那张总是在说恼人话的嘴巴。
莱安被他突然的动作一惊, 身形僵硬地撑在床上。
他眼尾的那一丝不明显的薄红随着脸上惊诧的表情很快隐去, 只有眼睛里的水气还没有散干净, 看上去依旧有些雾蒙蒙的。
他们互相注视着对方,谁都没有闭上眼睛。
谢辞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酸涩,喉腔像是被一团涌进来的空气堵住了一般,连视野都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朦胧。
雌虫近在咫尺的脸渐渐模糊起来,他看到了莱安突然睁大的眼睛,微缩的瞳孔,还有逐渐慌乱的神色。
他们的嘴唇贴在一起,雌虫吐字时轻颤的尾音顺着他的唇传递到了脑海里,“雄主……”
谢辞哭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莱安的表情变得不知所措。
他很快往后退了一点,掌心捧着雄虫的脸,略显急切地安抚道:“雄主……你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以我的生命起誓!”
他语气急促,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谢辞。
谢辞微垂下眼帘,感觉到温热的指腹温柔地轻扫过他的眼下,带走了一丝不明显的水痕。
他挣脱了莱安的手,抬眸看向他,“莱安,我们谈谈吧。”
雄虫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语气却很平静,带着一丝郑重。
莱安被挣开的手指微僵,停顿了几秒后才拿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了床边。
他不知道谢辞要和他说什么,微抿着下唇,按在膝盖的指尖泛着白。
谢辞的视线没有落到他身上,空茫的眼神停留在了床尾,像是在回忆什么。
“我不是我雌父的孩子。”他以这句话作为了故事的开头,将母亲这个角色换成了莱安可以理解的对象。
莱安的眼睛倏地看向他,他的身体往前倾了一点,甚至下意识抬了一下自己的手,像是想抱住他,片刻之后,才蜷缩着指尖把手收了回去。
谢辞没注意到这些,那个关于茧的梦让他回忆起了前世所有的事情。
他纤长的眼睫微敛,遮住了眼眸中的神色,“我那时候学习的课程很多,但她总会在我取得优异成绩的时候夸奖我,我想让她多夸夸我,所以每门课都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