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就是你(20)
“你们的约定就是昨天晚上好好聊一聊这件事?”
“嗯。”白文兰叹了口气,“可是我没想到从阿铭那里听说了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他说你爹杀了他爹?”
“起初他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后来……等他情绪平稳下来,他还是跟我说了。”白文兰道,“虽然有周伯伯的遗书和龙凤呈祥的玉雕配饰做证据,但这证据还不足以让我相信我爹会做这样的事。这太颠覆我这二十多年的认知了。我跟阿铭大吵一架,我指责他就是想跟我分手,他则认为我在包庇我爹。”
“后来他就把你绑了起来,还囚禁了你?”林渊问道。
白文兰交叠的双手微微握紧,右手拇指摸索着左手的手背,她垂眸,露出一点苦涩的笑容:“后来,阿铭提出让我回家去探探我爹的口风。我不肯去,他可能怕我提前向我爹通风报信吧。所以……他囚禁了我,决定亲自去。”
“他走的时候明确表示要去杀你爹?”
白文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在他绑我的时候不住的恳求他,希望他能查清楚这件事再动手,免得错杀无辜。我还求他,如果真是我爹做的,我宁愿抵命。”
林渊看着白文兰,这女孩真的冷静而睿智。
“他怎么说?”
“他应该是犹豫了。也承诺会认真考虑。”白文兰道,“我知道阿铭心软,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此事纠结到弄伤自己的手了。但毕竟关系到我爹的性命,我最终挣扎着点着了火,好让人尽快发现我,我也好尽快赶回家制止阿铭……”
“你对你爹没有怨恨吗?”林渊问道。
白文兰还沉浸在刚才那段描述的悲伤情绪里,冷不防听到这样的问话,她有点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渊道:“没什么,例行问问。”
白文兰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渊:“例行问问?你分明是在怀疑我!你怀疑我跟阿铭是一伙的?你怀疑我会帮着外人来杀我爹?!”
林渊很平静:“大小姐不要激动。有时候……越激动越说明你心里有鬼。”
白文兰怒不可遏地站起来:“你--你诬蔑我!”
林渊仍然表情冷静,甚至换了一个话题:“你认为你爹对待你和你弟弟,有什么区别?”
白文兰气呼呼盯着林渊,她沉默片刻,重新坐回去,回道:“我爹比较疼我,对我弟弟,恨铁不成钢。”
林渊道:“是吗?你不觉得你爹偏向你弟弟吗?”
白文兰皱眉道:“不觉得!我爹明显更器重我,他对我自小就好好栽培,我家的古董修复术也只教给了我。”
林渊问道:“可他猜出梅瓶是白文谦自导自演偷藏起来的,还是给他兜底了,也肯定给他拿钱去堵债务窟窿。你不觉得这也是一种溺爱和偏宠吗?”
白文兰这次没回答。她重新盯着林渊,良久才道:“这就是你们侦探的行事作风吗?什么都靠猜的?哦,不,甚至连猜也算不上,而是明晃晃的误导、挑拨离间!”
林渊被白文兰的反击弄得一愣。
他随后笑道:“大小姐光风霁月,是我不择手段了。对不起。”
这回换白文兰发愣了。
她没料到林渊会给她道歉。
“我没问题了。大小姐,请。”林渊弯起眉眼,笑容明媚,一扫刚才的咄咄逼人和凌厉。这会儿的他,看起来就是个无害的邻家少年。
白文兰疑惑地看着他,又看看旁边一直沉默的齐探长,最终站了起来,声音也柔下来:“阿铭最后并没有动手,可以不追究他的责任吗?”
“他囚禁你的事,你也不追究吗?”
“不追究。”
“如果你不追究他囚禁你的事,那我们自然也不会强硬关押。”这句是齐探长说的。
白文兰松了口气。她又问道:“我爹他……是清白的吧?”
“我们还要查。他说他是无辜的,也有人证。而我们正准备问问这个人证的口供。”林渊道,“请魏季宁进来吧。”
“……好。”
白文兰离开后,林渊单手抱着胳膊,另一只手敲了敲太阳穴,有些苦恼。
白建业的话前后矛盾,不可尽信。
白文兰么……看起来可信度要高一点。
至于周铭,也没什么大的破绽。
不知道接下来的魏老四,能不能给出点什么新鲜信息来。
魏季宁比其他几个人都放松很多,看起来丝毫不紧张,可能是生意做多了,在各种场合都游刃有余吧,他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齐探长,林小兄弟,啊,不,林侦探,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尽管开口,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魏老爷这么配合啊。”林渊笑道。
“这不是事关我老朋友的声誉和清白嘛!”魏季宁正义凛然道,“而且是跟我两个老朋友都有关,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林渊暗道,这魏季宁很聪明啊,知道白建业肯定已经说了他们三个以前是老朋友的事,所以一上来就先承认了周万兴也是他的老朋友,省得他们再问一遍。
“白老爷说,周万兴去世那天他有不在场证明,而你就是那个人证?”林渊问道。
魏季宁连连点头:“没错!那天我也在。白老哥在修复一个明代的瓷器,我给他打下手。”
林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原来如此。”他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魏季宁笑着开口:“小侦探请问。”
林渊脸上的笑容变得微妙起来:“据我所知,白家的古董修复术一向是密中之密,怎么会让你围观呢?”
第17章 君三爷
魏季宁猝不及防被问到这样一个尖锐的问题,眼皮忍不住一跳,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了。不过他临场反应也很快,连忙解释道:“我在修复这方面一窍不通,就算我看到了也没办法偷师。这一点老白心里很清楚,所以才让我打下手。”
“原来是这样啊。”
“对对,就是这样。”
“魏老爷除了在家里排行第四,是不是在你们几个异性兄弟中也排第四位?”林渊很是随意的问道。
魏季宁疑惑地歪了下头:“嗯?你怎么知道?白二哥连这个都说了?”
林渊弯着眉眼笑着附和:“对。”他斟酌着问出下一个问题,“你们五个为什么会……嗯……分道扬镳?”
魏季宁垂眸沉思片刻,回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呗。我更喜欢走南闯北做生意,这样可以接触很多不同的风土民情,有助于开阔眼界。周大哥和白二哥更喜欢安定的日子。至于……”
说到这里,魏季宁精明的小眼睛转了转,没继续往下说。
林渊当然也不气馁,他笑道:“至于乔五爷,是不是更喜欢自由自在、不劳而获的日子?”
魏季宁跟着‘哈、哈’笑了两声,恭维道:“小侦探真是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过你。”
林渊用一种“你懂的”眼神盯着魏季宁,示意他把剩下的那位【君三爷】说出来。
魏季宁心中怎么盘算的林渊不知道,但他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君三哥从一开始就不怎么跟我们凑一块。他喜欢独来独往,挑战一些刺激疯狂的事。”
林渊同样也给他倒了杯茶端过去:“可以请魏四爷讲讲那次意外吗?”
魏季宁不愧是生意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略带恭敬地倾身接过茶杯,不因林渊年纪小就轻怠他:“小侦探想听,魏某自当悉数道来。”
魏季宁说的意外跟白建业说的意外经过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破绽。
不过林渊也料到了这一点,他从魏季宁这边诈出他们五个人曾经拜过把子、有更深渊源、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