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首辅科举文里重生了(183)
最令乔楠意外的是。
李承巍的小太监夙清也过来了。
夙清把带来的两车礼物卸下后笑道,
“主子很想过来和俞郎君、乔公子痛饮几杯,可惜身边人多眼杂,实在不太方便,只能由我代替主子前来道贺,还请公子郎君莫要介意,你们在主子心中的位置,是别人不能比的。”
这话倒是一语双关。
表面说的是君臣之谊,实际说的是兄弟情谊。
乔楠怎会嫌弃这番心意?如此时节兄长和帝后爹爹万众瞩目,没能亲自来看他是常理,能送东西过来足够表现惦记之意。
“不介意,不介意,自从我有了身子后,李大哥隔三差五的就送东西过来,家里库房都要放不下了……”
乔楠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俞州也笑着邀请,“夙清兄弟要是不嫌弃,不如就留下来与我们一起吃个团圆饭吧,人多也热闹。”
虽说夙清是个太监,但对方模样除了过于清秀阴柔了点,和常人并无多少区别,公公二字他实在叫不出口,别扭得很,在宫外也不太合适。
李承巍在宫里过年,夙清回到皇子府也冷清得很,乔楠邀请,他也就欣然同意了。
饭桌上,众人举杯热闹畅饮。
乔楠钱保保几人怀着孩子不宜饮酒,喝的是羊奶,羊奶不醉人,但团圆饭上的气氛却是令人心醉,大家吃完饭脸上也都红扑扑得。
一群人高高兴兴,全都洋溢着幸福团员的喜悦。
只有夙清脸上笑着,心里却是落寞得很。
他想起了最近几天主子总是走神,神情恍惚发呆,皇子府里的下人们都在悄悄传言,说主子可能有心上人了,不然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子,这幅丢了魂似的模样是为哪般?
其实这也正常。主子今年都二十多了,别说娶妻,身边连个暖床的通房和妾室都没有,哪像二皇子三皇子十几岁就开荤了,现在膝下虽都无男丁,但姑娘小哥儿的孩子却不少。
而他家主子却还孤家寡人的,对美色之事半点兴趣都无,让他担忧又忍不住窃喜。
他曾经不禁痴心妄想过,主子要是一辈子都不娶妻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一直陪在主子身边,霸占着主子身边的位置……
可终究,一切都不过是奢望而已。
主子是天潢贵胄,他不过是个小太监,奢望终究是奢望。
夙清笑吃着菜,明明滋味美好的菜肴,于他却是味同嚼蜡,只有辛辣的酒水能够刺激他的味蕾。
他想,他或许真的应该离开了。
再呆在主子身边,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些伤害主子的事情,他无法忍受眼睁睁看着主子属于别人……
乔楠注意到夙清眼底深处的复杂苦涩,也突然想起了赵立轩曾经对俞州的提醒。
或许,现在是时候找夙清谈谈,提醒哥哥的时候了。
……
吃过团圆饭后,就是除夕守夜。
夙清吃过饭就要走,乔楠把人留了下来,俞州猜到夫郎要做什么,细心的把两人位置安排在角落,主动招呼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
月色下。
乔楠看向夙清笑,“夙清,我很喜欢你。”
夙清微楞,一时间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楠继续道,“我能够感觉到,你和李大哥对我和夫君很好,不像是简单的同盟笼络,而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特别是我有了身孕后,你每次来目光都会在我肚子上停留很久,看上去很开心,又很担心,我们交情不多,你却这般关心我,真的不想喜欢你都不行。”
乔楠说着,露出灿烂地笑容。
夙清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因为这是主子的亲弟弟,因为主子重视,所以也便忍不住重视而已,没想到却能获得乔楠如此好感。
被这般夸赞打岔,夙清低落的心情好了许多。
他目光落到乔楠肚子上,有些忍不住道,“乔公子,我,我能摸摸你肚子吗?”
他很喜欢小孩子,他曾经无数次想,他要是个哥儿就好了,若他是个哥儿,他就能正大光明对主子说出那些可耻的心意。
然后正大光明的留在主子身边,睡主子的床,求主子怜爱他,抱着他……
想到这里,夙清脸颊红了红。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龌龊了,他竟然敢那般肖想主子,真是对主子的玷污。
乔楠还不知道面前这个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小太监,竟然在心中胆大包天的把他哥哥这般那般的□□。
很是大方的主动把夙清手拉到自己肚子上笑,“好,你摸摸看,他们现在已经能动了,小脚小手特别有力。”
夙清是太监又为人不错,倒也无需太计较那些俗礼。
夙清很高兴乔楠的不嫌弃,小心翼翼摸着乔楠的肚子,仿佛是在对待什么珍惜的易碎物品,眼角眉梢都是喜悦之色。
当感受到胎动自己手被踢时,夙清更是激动,“乔公子,他们在,在动诶,踢到我手了……”
那高兴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的孩子般,精神振奋得很。
乔楠见他心情终于好了,这才开口试探询问,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瞧着你心情不太好,是不是李大哥那边出什么事了?我能知道吗?”
因为孩子的原因,夙清此刻心情没那么低落了,一直埋藏在心中的秘密无人倾述确实难受得。
今日又喝了不少酒,夙清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向乔楠倾述了出来,
“不是主子出事,只是我有个朋友,他可能要离开了,我觉得难受舍不得。”
乔楠:夫君说过,我有个朋友基本就是=我。
乔楠点头好奇,“他为什么要离开了?是在京城生活不开心吗?听着他是想离开永远都不回来了吗?”
“嗯,永远都不回来了,他喜欢的人要成亲了,可惜新郎不是他,与其呆在这里嫉妒到发狂,做出些什么不理智的事情,还不如离开,对大家都好。”
夙清低下头。
乔楠:他哥要成亲了他怎么不知道?外面也没听说什么传言啊。
乔楠不好问得太直接,只能委婉道,
“听你的说法,你朋友和新娘子之间应该是有感情的,既然如此喜欢,为什么不再努力争取下呢?”
“凡事困难都有解决的办法,何必就此放弃,懦弱远走他乡,不用尽全力试试,怎知结果不行?”
这道理夙清当然知道,可问题是……
“他们都是男人,我朋友还是奴仆,也是个太监,我朋友主子也不喜欢他,就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才对我朋友好的。”
“我朋友就是单相思,痴心妄想,竟然敢肖想龌龊地玷污主子,真是狗胆包天!”
夙清闷闷数落道。
乔楠:倒也不必如此自贬。
其实夙清除了出身差些,本身还是很优秀的,相貌清秀,能力卓越,最主要的是对他哥哥一心一意,为他哥哥去死都愿意。
一生中能够遇到如此真心相待的人并不容易。
乔楠想了想道,
“你朋友怎么就知道他主子不喜欢他呢?陪着你朋友主子一起长大的心腹,应该不止你朋友一个,但那个主子,对你朋友应该是最特别的吧。”
“有时候过于特别,就代表了很多东西,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没有孩子而已,那些很多娶了妻子夫郎的,也不一定就能有孩子。”
“只要你朋友和他主子不在乎,性别、地位、财富这些就不是问题,两个人可以相互扶持,努力的改变这些外在因素的,不是吗?”
乔楠冲夙清笑了笑,“这世上的事情,总是努力试试,可能不一定会成功,但如果不尝试努力,那么肯定更不可能拥有。”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便是抱憾终身。”
夙清怔怔看着乔楠,“即便是云与泥的区别,也可以尝试吗?”
乔楠回头,“当年李氏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书香之家,谁又能想到几个书生郎君弃笔从戎,能够打下一番天下呢?”